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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第8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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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十月仲秋, 落叶枯黄凋谢,寒风一卷,吹在人身上像是被千万根根银针扎进血肉, 痛感绵密,凛冽而刺骨。

单凭现在的温度本质, 等同于云夏的寒冬。

换季感冒频发, 甚至见怪不怪。在适当的季节穿衣单薄, 对从来没在北方有过生活经验的南方人来说,给了他们一个吃痛的“教训”。

生了病,好像全身都没力气。

沈厌也是如此。

酒吧二层的台球区,明明是密闭性良好的空间, 带不起风, 却使得他的手心隐隐泛冷。

沈厌没管, 或者说,想装酷硬撑。这种不适以掌心为起点,随之沿骨骼脉络向四肢百骸伸张, 如密网似的, 抵达神经系统时,他才后知后觉感到眩晕。

但只有一点点,劲头散下去,又恢复平常,一小阵一小阵的。

不顾后果便是感冒声势的嚣张, 所以, 沈厌生病了。

在台球区,沈厌被温书梨双手捧脸试探温度的时候, 他长睫倏然颤了颤, 心也跟着颤。

少女身上的花香浅淡, 沁入鼻息,沐着风,驱散桎梏他心脏跳动的雾霭。

沉溺于她,想再度牵起她的手。

想法与行动并行,沈厌也这么做了。

修长的指节扣住她的,继而移向自己脸侧,肌肤相贴,他笑了,嗓音却有点发哑:“梨梨。”

没说什么,只是叫了她的名字。

温书梨回过神。

刚听到前方的司机师傅憨声说了句:“好嘞姑娘。”

意识被寸寸拉走,侧眸,看向倒在她肩膀一侧的沈厌。

少年黑发散落额间,半遮住眉宇,双眼闭着,脸上的红晕越发可见,薄唇翕张,第二次叫她:“梨梨。”

“嗯,我在呢。”她应声。

也不知道是酒精成分的推进,还是发烧的“副作用”,平时酷拽散漫的沈厌,没想到私底下也有如此黏人的一面。

好乖好乖,也很温顺。

大抵知道他在索求什么,温书梨伸出另一只手和他贴贴,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放低语调:“阿厌,你好乖呀。”

苦酒入腹,沈厌没醉,思绪依旧清晰。

他自然能分辨出她的夸赞,睁开眼,懒懒“反驳”:“我不乖。”

还说自己不乖。

什么事情都顺着她,心口不一。

静默须臾,透明的玻璃车窗倏尔点缀几道倾斜雨丝,在两侧路灯暖黄的映衬下,车流驰骋,加之雨势渐渐变大,汇聚形成一幅水画,外界景象被模糊不清,勾勒入眼的只有棱角消减的高宇轮廓。

“下雨了,好像还不小。”温书梨轻叹一声,纤纤玉指仍拂着他侧脸。

继而,欲想开口,天空震动剧烈,雷声轰隆隆的,要吞人的气势。

“这和上次不一样吧?应该不是极端天气。”她打开手机天气查看,视线自上而下地认真浏览,“预报说是大雨,但好在下不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持续一个小时。”

她说话的声音小了点,司机师傅可能听到些许,接话道:“姑娘,你不用担心,京城的预报天气很准确的,基本上说下多长时间就下多长时间。”

“以前的北方七月八月多雨,今年不知道怎么回事,九月开始雨就一直下,我估计入了秋冬,雨雪比往年更多,感冒的人也越来越多。”司机讲起话来滔滔不绝,“你看你男朋友,不就感冒了吗,年轻人还是要多注意身体,是药三分毒。”

温书梨微笑着点了点头,“多谢师傅关心。”

她原本想解释一下沉厌发烧的原因,但司机也没问,从头到尾说明情况倒有些多此一举。

又是一声“轰隆”,雷阵无尽绵延。

只不过,这一声雷似曾相识。

奇怪,雷声大同小异,怎么会感觉到相似?

温书梨想起来了,激起她脑海里“尘封已久”的记忆。她隐隐蹙眉,温吞地说:“阿厌,你还记得我上次去校外找你那次吗?”

校外找沈厌那次,天空也是落下瓢泼大雨,狂风呼作。

下了出租车,她一个人跑着,在扯满警戒线的车祸现场周围焦急寻找他的身影,误以为他出了事故,看到人没事,她悬着的心才着陆。

她生气了,他以吻来哄她,吻得又重又深。

而在这之前,有件事情被她无意忽略。

温书梨做了“噩梦”,梦里的主人公是小男孩,也是青少年。那个梦像是分镜,虽然不在同一画面,却将故事紧密连接。

闻言,沈厌直起身,轻声问她:“记得,怎么了?”

“我知道你那天很害怕,没有下次。”他做出保证,“相信我。”

温书梨浅浅摇头,说不是这件事,她娓娓道来:“找你之前,我做了一个梦,梦的内容好像不太好。”

沈厌说:“是不是吓到你了?”

吓到?应该没有。

没吓到?她确实出了冷汗。

意识辗转之时,温书梨尽量把梦复述清楚,“我不知道,但我梦里的那个人不是我,是个男生。虽然不能胡乱下定义,可是我能感受到他的伤心,他……”

他好像失去了最爱他的人。

话没说完,司机师傅停车,提醒道:“姑娘,目的地到了,赶紧带男朋友去医院看看,感冒发烧可不能耽误。”

温书梨置若罔闻,还沉浸在梦境的飘忽感里,差点没反应过来,“啊好的,谢谢师傅。”

司机师傅心善,停车的地方在医院正大门不远处的公交站牌,下了车也不用担心被淋湿,能挡雨。

关上车门,两人站在站牌底下观望。

雨水哗哗,肆无忌惮地淌,沥青路被彻底浸湿,水漩涡混了路面尘土,略显浑浊,急湍地流向地底隧道。

大雨没有减小的趋势,温书梨打算先去买伞,但沈厌还在发着烧……

沈厌把外套脱下,搭于他们头顶,“走吧,梨梨。”

温书梨犹豫:“阿厌,你在发烧啊,最好别脱外套。”

关于“噩梦”的话题,就这么心照不宣地跳了过去。

“没事儿。”沈厌牵着她的手,“到医院了。”

治病要紧,再纠结时间来不及。

温书梨这才点头,“好。”

……

医院内,行人来来往往,大多数来治感冒。

果不其然,和司机师傅说的一样,尽管京城人抵御严寒的意识随时戒备,却耐不住病魔先一步掠夺。

体温计试了温度,沈厌的确发了高烧,三十九度五,快四十度。

听到这个结果,温书梨的心猛地一紧,好似被铁质的枷锁紧紧牵制、束缚,连带着呼吸,也有点闷。

去大厅挂号、办好手续、缴费,护士小姐姐尽责地帮沈厌扎针输液。

因为这项药有刺激性作用,护士调慢输液速度,不经意瞄了温书梨一眼,开口安慰说:“小美女,用不着担心哈。高烧很容易下去的,不好治的是低烧,来回反复,不仅折磨病人,还折磨医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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