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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3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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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上学时,只觉得一个时辰的授课时间漫长得永远也走不完。可是今天却好像眨眼之间便就下了课,还跟昨天那一样——陆清显跟林景珩早早走了,而沈娇则眼看没人,飞快地拿了桌上的信件和武器,揣在袖子里带回家去。

躲在小房间里,她拆开了信纸慢慢看,本来说想要强行令自己记下这群人的名字,可是……可是太扯淡了,好几十个人的名字呢,也不知道这狗东西是怎么记下来的。

她只好受累临摹了一份,又福至心灵般地将其中一些名字改掉,例如一个叫张朱砂的,她就在上画了个长长的弓箭,后面跟了个小猪,再后面则是一把刀。

林景珩和赵澜儿直接画了个怒气冲冲,生动简化的大头,傅明则是写了老泼皮三字代替。

折腾了大半夜,总算是完成了。

烧掉了陆清显给她的原件之后,沈娇把襄金和茜玉特意喊过来看自己临摹的那份,两笨笨的丫头对着自己的大作嘀嘀咕咕看了半天,扭扭捏捏评价了番:“姑娘倒是识货的,光挑着最贵的笔墨糟蹋……”

“多嘴的丫头,去去去。”沈娇宝贝地将那信封收好,又把吴娘子喊来,给她演示了一番这碧玉簪子里射.出的暗器,倒是让吴娘子深深皱起了眉。

“吴妈,麻烦你找人回去盛州,只在咱们家的云香坊里,找一些懂得制毒的伙计,让他们帮着看看,这针上到底淬得是什么毒。”沈娇絮絮叨叨:“若是能找到解药更好了。”

又多费了一番口舌,安抚了略有些不安的吴娘子,窗外的天已经有些麻麻亮了。

她一夜未睡,脸色倒还是红红润润,如今到底是年轻身体好,不像上辈子在林府里,吹个小风都能要了她命。

这是陆清显来伴读的第三天,沈娇?????来得略迟了些,林景珩已经开始授课,她急急忙忙地跑到了李如卿旁边坐下,被对方嫌弃地撇了一眼。

她也不管,探头去看向陆清显的位置——空的!

那她今天着急忙慌的跑来上课做什么呢?

沈娇一下子就泄了气,怏怏趴在了桌子上,心里默默想着这陆清显大约是故意为之,想着想着便也顺势睡着了。

此后一连三天,陆清显都没来学堂里。

第四日恰巧赶上了元宵节,这虽不是楚国最为盛大的节日,却一贯是年轻男女们最喜爱的佳节,因着一贯有个灯会的传统——以面具遮颜,可与心悦之人同行,在河边放花灯祈愿。

上一世,她软磨硬泡请林景珩带她去,去倒是去了,中途来到了个客栈稍作休息,林景珩匆忙被宫里的太监叫去处理公务……呸,他那是去见赵澜儿了吧。

那时的沈娇久久等不到人,不免有些急躁,居然直接也跟去了宫里。谎称着要去看太后娘娘,实际上她买通了带路的小太监,悄悄跑去了文渊阁那边,满心满眼地想看看林景珩。

然后,就赶上了那场大火。

元宵灯火大盛,文渊阁又紧挨着藏书亭,那里可藏着十来万本的典籍书册,天干物燥不慎着了火,连烧了一夜才堪堪烧完。

沈娇记得,那场大火里烧死了好几个救火的太监和宫女——她自己也受了一点点轻伤,以及当时在火场里拼死拼活弄出来的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

那人大约是个才为官不久的世家公子,想来是才从灯会的街上离去才会带上面具,正在藏书亭里翻阅典籍,而她当时也正乱走着想找到林景珩,等遇上的时候,外面的火已经在转瞬之间烧了起来。

小公子不顶用,见了火就直接腿软晕了过去,让沈娇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人扶出去。

而这一次,沈娇也没心思再去找林景珩放什么花灯了,索性跑去了宫里陪了太后一整日。

到了傍晚告辞回家,沈娇又直接找到宫里管事的太监,就说是太后的旨意,让他们一定要在灯火节日里严加防范,省得到时候走水了,那掌事太监一口答应下去,瞧着却总有些不太走心。

沈娇抿唇,盯着他一字一顿道:“我今儿可是听慈宁宫人说了。今天本该在藏书亭那边当差的宫女太监们,可是偷偷溜号了许多人,这地方又容易走水,若是出了什么事,仔细我告诉太后娘娘,扒了你的皮。”

当今太后和善,宫里规矩倒也不是太过严厉,像是这样盛大的节日,宫女太监们偷偷溜号了也是有的。

但既然沈娇这么说了,那掌事太监也只能表面上赔着笑,暗地里埋怨此人多管闲事。

沈娇只是仗着太后娘娘的宠爱罢了,这老太监,不大把她放在心上。

但横竖把话传到,她也略略有些心安,眼看着天边已经彻底黑了,便慢慢往回走。

天边一颗寥落却明亮的星子已经高高挂起,元宵佳节的月色一贯不是太好,被乌云所遮蔽,只留了个又小又淡的影子。

沈娇往手心里哈了哈气,她的衣服领子被茜玉伸手系得紧了紧,便听见这丫鬟不大赞同道:“姑娘,你为何巴巴地要去管这闲事?”

“姑娘是想立威?”襄金扶着她手,慢慢分析道,“可是这也不是什么好法子,反而会遭人记恨……”

她被沈娇飞快敲了敲脑袋,“傻子,我没事吃饱了撑了,要去立什么威呢?”

上辈子眼看着那大火燃起,她一人逃走尚且觉得吃力,再扶着个几乎没了意识的成年男子,当时看着几乎是没什么生路的。

可那却是一条人命,到底不能不管。沈娇那时只能咬着牙将人摇摇晃晃撑起来,下决心打了那人几巴掌,把她的手心都要打痛了,总算把那人打得略有些清醒,只还是腿软,两人倒也算万幸,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着走出了这大火里。

这人也算是和她共患难了。

沈娇揉了下鼻尖,她望着那不甚明晰的一弯月亮,忽而就停下了步子。

没等两个丫头说些什么,沈娇便转而快步走向了截然相反的方向,只是吩咐她们,“我去藏书亭里借点书过来,你们两个先回家去等我。”

罢了罢了,受累多走几步,暂且给那倒霉蛋知会一声。

也算是给自己积一些阴德。

望着沈娇那轻快地背影,茜玉只是疑惑,“姑娘居然会去借书?”

“姑娘找借口,也不找个像的。”襄金默默收回了目光,“我瞧着,去藏书亭附近,大抵是想去看看那林大人吧。”

谁都知道林景珩酷爱去藏书亭翻阅典籍,有时候一待就是一天。想来是因为有他在,所以姑娘便急匆匆的去了。

“我看不像,”茜玉也摇头,跟上了襄金的步子,“姑娘对那林景珩是彻底死心了,这次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事情,居然瞒着我们。”

他们三个一同长大,彼此之间从来都是没有任何小秘密的。

姑娘真的长大了,有了心事居然也不告诉她们。

沈娇没料到她被编排了这么多,只是急匆匆跑到了文渊阁附近,一路上倒是见过几个太监宫女的,只是都不敢拦下沉娇,任凭她一人闯入藏书亭。

守门、巡逻的本该有两队人才是,可是沈娇一看——只剩下了一个打着盹儿的小太监,正靠墙睡呢。

这要是不着火了才算是有问题。

沈娇略有些来火,上去不客气地把那小太监摇醒,劈头盖脸问他,“我问你,藏书亭里是不是有人?”

“……没,没啊。”小太监浑浑噩噩答了她,“奴婢一直在看守着这大门,从昨儿到现在,都不曾有人进来过。”

“真的假的?”沈娇反而吃惊了:难不成今天那个面具男今天没有过来?

不过这下她总算是略有些放心,再次去把管着这地方的大太监找来骂了一顿,对方面有汗颜,连连赌咒定会严加看管,说着就去吩咐人去把那些溜号的找回来。

眼看着天色不早,想来这里这么多人,大约也没什么问题,她便要转身离去。

不料才刚刚转了身子,她就听见隔壁文渊阁有人尖叫了声,“走水啦!”

声音又尖又细,透着股无与伦比的慌张。

这一声过后,周围的太监纷纷慌忙离去,只有沈娇留在了藏书亭门口微微出了神——不对劲,时间对不上。

上辈子,这火大概要晚一个时辰才能烧起来,就算是烧,也是在藏书亭这边先烧起来,再去牵连文渊阁,只因为文渊阁较为机关紧要,大家后来提起来,都略过了藏书亭不提。

并且——

上辈子她救下的面具男人,极有可能是偷偷潜入的!

怪不得在宫里还要遮住面目,当时她只觉得对方是在元宵节内应景,而且她当时是闯入了禁书区里,撞见了这个男子。

这根本也是个偷偷闯入的人,做贼心虚,难怪当时腿就被吓软了。

隔了这么多年,她才对此恍然大悟,同时又不断地门口烦闷地转着:

既然这样的话,那守门的小太监不知道他人在里面,虽说这人古怪,但倘若放任不管的话,还是极有可能会被烧死。

想了好一会儿,眼看着隔壁那文渊阁的火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她只得咬了咬牙,飞快推开了藏书亭的大门,步伐匆匆往禁书区那块走。

这藏书亭一共有七八间的开屋相连,大得有些离谱,几乎要顶了天的书架又开辟出一道道曲折的小道,沈娇不过走了几步便觉不耐烦,索性就单手扶著书架,中气十足喊了一声,“有人吗?外头走水了!”

此时这藏书亭还没起火,想来这样的话,那人也就知道并且得以提前离去了。

“走水了,听见没有?我要锁门啦!”

又这么喊了一声,却没人应答——果真是偷溜进来的人,心虚。

她低低冷哼了声,旋即便回了头,慢悠悠往外走。

其实她当时与这个面具男子还有另外一重交集——那是在自己和林景珩定婚之后,隔了好些天,她忽而收到了一盒礼物:一粒美容养颜丹。盒子里面还有一个杏花笺,上面写了四个字:卿本佳人。

小厮说是一个下半张脸带有黑龙面具的人送来,她那时一听就知道了是当时那个火场里的倒霉蛋。不过旁人送来的丹药她并不敢吃,小纸条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有后来襄金隐晦的提了句:怕是在暗示林景珩不是好人。

气得她当场把东西烧了。

现在看来,这人倒是个好心肠,可惜她当时连阿青的话都不肯听,又怎么会在意一个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

附近文渊阁的救火声络绎不绝,但传到了藏书亭里,却只留下一些及淡又及轻、仿佛远在天边的幻声。

与藏书亭内的细细碎碎声音一起,几乎……

沈娇停下了步子。

她飞快回头,循着上一?????世的记忆,以及声响传来的源头往里走。

这屋子里书多,一向是不能点灯的,只有透过纸窗户的隐约火光为这里增添了些许光亮,她必须要摸索著书架,越往里面越是能听明白——这是书页翻动的声响。

又有一声有些沉闷的敲击——这大概是有人把书放回了架子上。

沈娇听着来气,大声斥问,“你聋了?找死啊,没听见我说着火了吗。”

还在这慢悠悠地翻书呢。

她也顺势停下了小跑的步伐,站在原地喘息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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