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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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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嘉这两日一直在淑太妃床榻旁寸步不离的守着,母妃一直昏迷,何院首也不知母妃要昏迷到何时候,也说不清还会不会醒。

何家执着文思皇后的死因,一意孤行偏认为是母妃所为,父皇在世时就几番上奏,逼着父皇下令调查母妃,他们逼迫不成便怀恨在心,沈邵登基后,何家更是对她与母妃步步紧逼,若非他们,母妃也不会在行宫积疴成疾,病重到这般地步。

父皇病势后,永嘉知道她与母妃孤身在京,无依无靠,她敌不过何家,更敌不过沈邵,所以面对他们的施压,她便想忍一忍,退一退,只要能求得母妃平安。

可她退让至此,何家丝毫不懂收敛,何欢甚至敢命人来行宫公然放火,非要将她们逼到绝路。

永嘉跪坐在床榻旁,她紧握着淑太妃的手,缓缓闭上眼睛。

房门‘吱呀’一声从外轻轻推开,姜尚宫探入半个身子,她瞧着地上似乎睡着的永嘉,悄声走入,姜尚宫刚刚靠近,还未开口,永嘉便睁开眼,转头看过来:“怎么了?”

姜尚宫闻言有些迟疑:“…陛下来了。”

皇宫的马车停在行宫宫墙外,王然扮成小厮的模样,候在宽大的马车旁,见永嘉从行宫里走出来,连忙放下杌凳。

永嘉沉默的走近,踩着杌凳,上了马车。

车门的帷幔撩开,沈邵正坐其内,他一身黑色的常服,比平日明黄的龙袍少了些许压迫,透过衣裳,永嘉似乎还能瞧见曾经,沈行尧的几分影子。

永嘉低垂着眉眼,弯身走入,落下帷幔,在沈邵身右侧坐下。

沈邵看着身旁的人,几日不见,她似乎又瘦了许多,他望着她一时无话,两人便在车厢内寂寂坐了许久。

“永嘉,”沈邵最先开口:“行宫的事朕已知晓,听说你罚了人…”

“臣一时心急,杖毙了何府的引火下人,陛下若要惩罚,臣无二话。”

“永嘉…”沈邵叹了一声:“朕出宫寻你,不是为了罚你,朕……”

沈邵拉起永嘉的手,将她拉到身边:“朕说过的话不变,你若听话,朕会护着你,我们还像从前一样,不好吗?”

永嘉这几日虽没见沈邵,却时常在想他,似乎在不面对他时,她才更能看清他。他想要的,是一个听话臣服,任他控于掌心的玩意,至于为何是她,对于沈邵而言,大概除了一剑杀了她们母女,最能泄恨的法子便是如此了吧。

永嘉盯着沈邵握过来的手,她没有反抗,一如先前般温顺:“好。”

文思皇后死的突然,她一直以为是父皇所说的急病崩逝,何家人不肯接受才偏要泼一盆污水过来,可若是真如沈邵所说的先皇后是中毒身亡,那许多事便不再简单了。

她能肯定母妃绝不会向文思皇后下毒,那何家人偏要揪着无辜的母妃不放,一定要将她们逼到死地,当真只是为了文思皇后报仇么?还是为了旁的……他们在疑点重重之下,又有几分心虚呢?

何家跋扈,何长钧又手握重兵,自古帝王多疑,沈邵也不例外,她便不信沈邵坐在龙椅上,面对父皇当年所面对的一切,他就没有一分忌惮,他若对何长钧深信不疑,他便不会挑选中庸的白家女做皇后,他就会娶何长钧举荐的妻妹的女儿,那妻妹的女儿,莫说中宫皇后,沈邵连选秀都没纳她。

何欢此次触了她的底线,她原是要带着母妃远走高飞的,可何家一定要阻拦,既然非要为敌,那她便奉陪到底。

***

沈邵听见永嘉答应,紧紧握住她的手,他展开手臂,将她拦到怀里。

永嘉头枕着沈邵的肩,她靠在他怀中,抬手一点一点环住他的腰,将冰凉的小脸埋进他的颈窝:“行尧……”

沈邵察觉到永嘉的动作,身子一时发僵,心跳愈发快,他听见她的唤,喉结上下滚动,似有几分紧张的开口,嗓音微哑:“…嗯?”

“我想家了…”永嘉抱着沈邵的双臂愈发收紧:“我们一起回长公主府好不好?”

她不能回宫,一旦再回皇宫,行动受限,不但无法时常看望母妃,她去调查文思皇后的死因,调查何家也要经过重重壁垒,一个不小心便会被沈邵发现。

沈邵从未见过如此的永嘉,像是遭了霜寒的含苞娇花,脆弱异常,一触便碎,他心底生了怜惜,原是想将她接回宫中的,见此便也由着她。

他轻拍了拍她单薄的背:“好。”

马车驶去长公主府,永嘉已经许久没有回来,夕佳楼外的梅树开了花,红白相映,很是好看。

沈邵牵着永嘉的手,在梅林间站了一会,他抬手折了一枝梅香,递给她:“阿姐记不记得,小时候,朕差不多就这么高,”他将手臂下垂,手掌在空中比量一番:“朕在御花园的梅林,想去折高枝上的花,结果跳来跳去,怎么都够不到。后来是阿姐路过,垫脚给朕折下来,那枝丫上有积雪,掉下来砸了我们满头。”

永嘉接过沈邵递来梅花,执在手中打量,他提起的少年事,她已记得不了,如今的他们,也无需再去触碰曾经美好的记忆。

“陛下竟也还记得……”永嘉似有意外的转头望着沈邵,唇畔带笑。

回了夕佳楼,永嘉将梅花交给女侍,让她们寻个好看的瓶子插起来,放在殿中摆着。

沈邵在夕佳楼一直留到午后,他与永嘉做了许多事,他抱着她看书,给她讲她一直在看却不甚能读懂的兵法,因见到长安,便又与她说了些在边关的事。

其实沈邵在边关那五年过的并不快乐,所以他极少与人提起,永嘉也是第一次听闻,听闻他们记忆中那空白的五年。

后来沈邵又拉着永嘉一起下了几盘棋,他总是赢的,见她输后蔫蔫,便也勉为其难的故意输给她两次。

沈邵与永嘉在一起时,两人极有默契的,都对淑太妃,对御门那晚发生的事闭口不提。

像是在刻意回避着,他们之间无法跨越的鸿沟。

“陛下今日不用忙吗?”永嘉随沈邵躺靠在窗下的小榻上,葱白的指尖轻抚着他胸前锦衣上的纹路,勾画着其上的线条。

沈邵握住永嘉的手,他微微低颚,瞧她光洁的额头:“怎么…又想撵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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