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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2. 世界十一(二十三) 玄幻文中自愿嫁给……(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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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时同伴前来拜访,小少爷自然要留几人在府中住上几日。

正值午后,宝扇在杜家庭院中,寻到了几枝开的正好的玉簪花。府上的丫鬟,便折了几只,颤悠悠地坠着绵白的花。丫鬟用帕子裹了花株,要送到宝扇房中。

宝扇行至抄手游廊,正巧遇到了给杜夫人送安神香的小少爷。小少爷面容俊美,姿态温和,他轻轻拨弄着花株,说道:“玉簪花俏,最合适放在柳青色的瓷瓶中。我房内正好有一只细颈琉璃瓶,是青绿颜色。将玉簪花放入其中,嫩绿托白蕊,煞是好看。”

宝扇轻软腰肢,声音怯怯:“如此,太过劳烦杜少爷……”

小少爷看宝扇的眸色微深,只道:“举手之劳罢了,宝扇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宝扇只能柔声应好。

待小少爷的身影远去,宝扇轻声道:“杜少爷为人和顺,平日里待你们也是极好罢。”

丫鬟回道:“少爷待下亲和有礼,时常关怀我们呢。”

宝扇状似无意,声音绵软:“顾姑娘称杜少爷,和幼时相比,懂事知礼许多。杜少爷小时还是混不吝的,不知何时变成了这副模样,可曾是有了什么契机,让他在机缘巧合之下,摒弃了过去的性子?”

闻言,丫鬟眼眸尽是茫然,她似在回想,只是怎么都寻不到小少爷改变的契机,便随口搪塞道:“或许是年纪长了,自然就知事懂礼了。”

宝扇刚到屋内,小厮便将小少爷房里的琉璃瓶送来。宝扇将玉簪花放置其中,又在花蕊上泼洒了几滴水珠,越发衬得花朵娇艳欲滴。

小厮将琉璃瓶放在窗棂旁边,见宝扇身形微晃,忙道:“宝扇姑娘这是怎么了?”

宝扇轻抚额头,面色发白道:“我身子本就虚弱,这几日奔波劳累,昼夜颠倒。夜里睡不上几个时辰,便堪堪醒来。”

美人憔悴,自然惹人心怜。小厮便提议道:“夫人那里有惯用的安神香,是少爷特意寻来的,宝扇姑娘可去寻些来用。”

宝扇轻咬唇瓣:“既是杜少爷寻来的,可见这安神香难得,我本就是外来客,怎么好开口索要?”

宝扇只道自己无事,小厮无法,只得离去。

小少爷询问起送琉璃瓶一事时,小厮便将宝扇睡不安稳之事,尽数告诉了小少爷。小少爷稍做犹豫,便取来几支安神香,命人送去给宝扇。

宝扇自然是柔声道谢,模样柔怯地收下了安神香。这安神香同寻常的香相比,显得细长,且香味寡淡,自有一股子清幽在。

柔荑轻抚着安神香,宝扇心中思虑万千。自那日真假杜锦义之事时,宝扇心中便起了疑云。虽然小少爷对顾潇潇所说之事,皆是对答如流。如此,才生出一份诡异来。顾潇潇那时才五六岁大的年纪,距今也有十多年。但小少爷不做思考,便轻易回答出,仿佛那记忆就镌刻在他脑袋里一般。普天之下,除了杜锦义坚持声称,他是真正的杜家少爷。其余一众人等,上至杜夫人,下至丫鬟仆人,甚至是杜锦义口中,那个哄骗他离家出走的陈五,都认为小少爷是真,杜锦义是假。

在游东君寻到他后,陈五的说辞,全然和杜锦义不同。

陈五只道,他确实想要攀上杜家小少爷。但小少爷身边,有众多奴仆围绕,他近不得身。至于游东君几人口中所说流落成为乞丐的杜锦义,陈五却是从未见过。

陈五轻声嗤笑,猜测道:“那乞丐看杜家富贵,自诩和小少爷生的相似,便起了歪点子,想要鸠占鹊巢。可杜家家大业大,随便拉出来一个,就能分辨出他和小少爷的区别。依照我看,这乞丐是犯了癔症,你们莫要理会他!”

但离开时,宝扇却看见桌上未曾收走的香灰,和一截金纸银锡包着的长香。

——那长香便和杜夫人每日安寝所用安神香,是同样的颜色。

宝扇拿着安神香,正要去寻游东君。她美眸似被云雾遮蔽,身子突然一软,便直直地摔在软榻上。安神香无火自燃,在屋中飘散出阵阵清幽的香气。

虽然小少爷样样都好,但顾潇潇睡了一夜起来,还是更相信那个嚣张跋扈的乞丐,才是真正的杜锦义。毕竟顾潇潇不能相信,小霸王杜锦义,会有朝一日变成翩翩少年郎。

游东君又去寻那陈五,他写了清心符,贴在陈五身上,但陈五仍旧坚持之前的说辞,不曾更改分毫。游东君又用罗盘,终于寻到了指甲盖大小的香灰。游东君将香灰捻在指腹,冷声道:“梦魇……”

游东君眉心轻跳,暗道不好。他脚步匆匆,赶回杜家。游东君直奔宝扇的屋子,他推开门,便见宝扇静静地躺在软榻上,脸颊微红,檀口轻张。琉璃瓶中,摆放着几枝玉簪花,和一只细长的安神香。这安神香让人叫奇,它周身浸泡在水中,却不灭火光,犹在燃烧着。

游东君唤了几声“宝扇”,却不见宝扇醒来。

游东君冷眼看着那安神香,他扬起桃木剑,便将那琉璃瓶、玉簪花,和安神香尽数打翻在地。安神香却还在燃着,宝扇仍旧温顺地躺在软榻上,像是做了一个美梦。

游东君知道,宝扇是被梦魇所扰,困在梦中,需得梦魇亲自解开,方能苏醒。游东君揽腰抱起宝扇,便朝着小少爷的房中走去。顾潇潇见此情状,也脚步匆匆地跟了上去。

门外的小厮还要阻拦,只道要先行通传,却被游东君一脚踢开,模样狼狈。小少爷走出屋子,温声吩咐道:“你们下去罢。”

顾潇潇见仆从们散开,忙跟着进了小少爷的庭院。

只见游东君抱着宝扇,眸色发冷,声音仿佛淬了冰:“你给她用了织梦,速速解开。”

顾潇潇这才发现,经过如此喧闹,宝扇却安稳地躺在游东君怀里,脸蛋娇艳柔美,却连丁点生气都无,仿佛一尊玉石雕像。

顾潇潇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小少爷轻声笑道:“潇潇,你果真如同杜锦义记忆中的一般,脑子不太灵光。”

说罢,小少爷便变幻身形,他一身雪白长袍,长及脚踝,眉眼容貌,和杜锦义没有半分相似。如今,才是小少爷,或者称为梦魇的真正模样——他眉峰眼眸,都是极淡,仿佛水墨丹青,又似幻梦一般,轻轻一挥,那眉眼便了无痕迹。

梦魇并不着鞋履,只赤着双足,走到游东君身边。他俯身轻嗅,语气悠悠道:“茅山道士,果真名不虚传,竟能识破我的真身。”

游东君身后,桃木剑发出振振响声。

梦魇轻声道:“你们茅山道士,这一点最让人心生厌烦,话没说上两句,便要动刀动剑。从不听事情缘故,只一心向着那些个凡人。我虽身为梦魇,却是听召唤而来,并非是贪恋富贵,才充做这小少爷身份。”

若是在平日,游东君哪里会听梦魇多言,早就扬起桃木剑,与他彼此较量。只是如今,游东君顾忌着宝扇,便忍耐着内心的不耐,听着梦魇诉说。

梦魇便道,杜夫人爱幼子如命,得知杜锦义离家出走以后,自然是牵肠挂肚。那存心挑唆的陈五心想,若是让杜锦义轻易地被杜家找了回去,便再没有了他亲近杜锦义的机会。陈五便将杜锦义藏在家中,谎称杜家没人来寻。杜锦义脑袋空空,自然相信了陈五的话。经过一月,两月,杜家寻遍全城和周围的镇子,都没有找到杜锦义的丁点踪影。杜夫人的半条命,都被杜锦义带走了,气火攻心之下,便堪堪病倒了。杜老爷见状,便唤人喊来大夫,为杜夫人诊治。那大夫会些招魂唤鬼的招式,便在病中的杜夫人耳边,循循善诱道:“小少爷如此不争气,夫人难道不想让他改头换面?”

杜夫人轻声叹息,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她如今再不想逼迫杜锦义,只要他安然无恙便可。那大夫便将一个人偶,递给杜夫人,嘱托杜夫人日夜祷告,心诚则灵,终有一日能得偿所愿,有一个听话且贴心的儿子。

杜夫人并不相信,但她一腔慈母之心,只能放在人偶身上。杜夫人是日思夜想,其心诚恳,唤得梦魇出现。梦魇见她思子心切,便给杜夫人下了织梦,改变了杜夫人的记忆,让她记忆中的杜锦义,从未离开过杜家。梦魇本可以让人偶,幻化成杜锦义的模样。只是梦魇觉得洞府无趣,便亲自来变幻,但他不喜张扬,便调整了杜锦义的容貌。

至于杜家人的记忆,对于梦魇而言,一只织梦香,便能轻易篡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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