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第84章 第84章(1 / 2)

加入书签

她比地痞更流|氓

抓捕刘秉如的过程异常顺利, 她依旧生根在西城分局门口。

太阳给她的头颅顶端照出一缕缝隙,镶着金边,远处一打眼, 怎么看怎么像圣洁的观音大士。

对街重庆小面的老板一手酸辣粉, 一手筷子辣油, 正要过马路。

警车呼啸着而来,急刹在她与刘秉如之间。

刘秀锳扒着车门探出头, 一展证件, 做了个“请”的样式。

刘秉如宁谧地看了眼证件上的照片,仰脸留恋地盯着秃谢的梧桐树杈, 看得如痴如醉。

刘秀锳没催。

没强行打破她脸上那种珍重的告别意味, 混了些释然,像是一直在等待他们的光临, 惜别一结束,她自如地拉开后门,上车入座。

酸辣粉还端在老板手里, 她“诶诶……”地叫唤了两声。

警车没有进西城分局,而是一骑绝尘消匿在大道的尽头。

可能是有结果了, 等了二十年的结果出来了, 老板立在路中唏嘘。

太阳的金光铺在红油上,亮得跟宝石一般灼人眼,她眼泪流下来, 真好啊, 老天开了眼, 要结束这个女人的苦难了。

刘秉如是最安静地嫌疑人。

走路悄无声息, 鬼魅一样飘忽而过。

7号审讯室。

刘秉如端坐地安之若素, 片刻后, 刘秀锳拿着证物,郭锡枰拿着尸检报告进来。

对刘秀锳来说,平日都是匆匆一瞥,到今日才是第一次直面相对。

这女人的年龄与张乙安相仿,样貌却老了近20多岁,简直就是一败落的老孺。

她手上和手腕都遍布冻疮,后脖颈也是,肿大得发黄,发红又发紫。

还流水流脓,一挨近有股腥臭。

眼皮是耷拉的,褶皱的,青黑色。

两颊皲裂,似有纵横的沟壑,像麦田,也像一棵树,一棵皱皮老树。

她的遭遇全西城分局上下都清楚,当年督查想要驱赶,被罗局给拦住了。

他们都以为时间是良药,能磨褪苦难的记忆,救治人心,不想刘秉如越战越勇,像个有红色披风的斗士。

刘秀锳鼻尖一酸,眼神有些虚晃,不知如何开口。

郭锡枰将她进洗衣店的监控截图放在椅面上,敲了敲。

“你去阿春的洗衣店洗哪两件衣服?”

“两条裙子,我想干洗。”

“为什么要干洗?”

“过生日啊,要拍照片。”

“谁的生日?”

“闫朔呀,我儿子,他是深秋的生日。他本来不叫闫朔的,我喜欢秋天,可惜淮江的秋天太短了,我想好好珍藏,它有白藏、金商、西灏的雅称,我本来想给他起名闫商灏,可他爸爸说这太复杂了,”刘秉如和婉地笑,“我为此不开心了好久,每年秋天我们都要拍照的,今年专门订了亲子套餐,能换三套衣服,店家提供一套,自备两套,他们服务特别好,态度也好。”

刘秀锳将两袋裙子拿出来,“以你家为轴心,辐射2公里,共有15家洗衣机构,你这两条裙子是意大利小众品牌高订的走秀款,你们家附近的金辉大厦3层就有高端的衣物皮具清理室,为什么要去丁卯街,拿到最市井的阿春洗衣店,不怕他们粗糙,伤害了裙面布料吗?”

“怎么会?我听说她手艺很好的,特别好,她手也好看,让这样的人打理裙子,我很放心的。我进了店,发现她不止手好看,脸也好看,我有向她请教护肤的技巧呢。”

刘秉如很健谈,这出乎了刘秀锳的预料。

她四五年前进的西城分局,那时候刘秉如已经在门外扎根,死寂沉沉是她素来的形态。

“我知道你叫刘秀锳,孙小海跟我儿子是小学同学,你看,小海都长这么大了,工作也很出色,我的儿子还戴着红领巾呢。孙小海交了女朋友,可他喜欢你,我看得出来。”

刘秉如抿了口水,“你们有没有咖啡,我想提提神。”

郭锡枰对着监控使了眼色。

片刻后小丽端着咖啡进来。

刘秉如一饮,顿时暖融融,神色也舒展开。

“我在那儿站了20年,知道每一个警察的面孔,他们看到我时,有的会避开我的视线,为什么,可能心里有愧,又或者同情我,没法帮我,还有一些会给我伞,给我吃的,会在端午的时候给我捎个粽子,中秋的时候一个月饼,我就吃着月饼啊看着天上的月亮,月亮又大又圆,美得像画儿一样,我儿子画画很好的,老师都说他特别有天赋,他一定能把月亮的轮廓画得最逼真。”

刘秉如像是从没说过那么多话,喉头有些沾黏,声调时轻时高。

她带着卑微的亢奋,时常会显得不好意思,用手擦擦脸,像只年迈又灵活的松鼠。

审讯室的过程看似热热闹闹地很顺利。

但实际,刘秉如机敏地避开了所有关于犯案动机和犯案行为,她滔滔不绝地谈论着儿子的一切,似乎闫朔从未离世,正鲜活地存在于她的家庭和学校。

说起儿子的时候,刘秉如的朽木之姿退却了,柔和与精干填补住沟壑与脓疮。

她至始至终都气定神闲,这就是一种昭告,与罪案紧紧相连的昭告。

殷天没参与审讯。

她在机房与监控斗智斗勇。

阿春可深挖,这人身上充满了迷思。

殷天怕打草惊蛇,没再去丁卯街走访。她网罗了所有监控,将时间推至两个月前,专注于阿春每日的动向,拽着侯琢和小晗看了两个通宵,眼睛熬得紫红,终于发现了一丝端倪。

9月30日夜晚8点,阿春去了豪哥棋牌室。

10月1日晚间8点。

10月30日晚间8点。

11月1日晚间8点。

定点定时,她都去往了棋|牌室,并在夜里12点独自返还家中。

殷天起了疑忌,两家店并没有衣物清洗的生意往来,似乎也不存在肉|体交易的可能。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