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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6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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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门而入

当齐耳短发的马悦琪第二次穿着华丽貂皮走进金水派出所时, 之前接待她的女民警一愣。

马悦琪看见她,几乎连滚带爬,她身子骨细, 攥着女民警手腕的指头活像干瘪多皱的鸡爪。

“警察同志, 救救我, 你救救我!还没走他还没走,还跟着, 一会这儿, 一会在那,我跑啊跑怎么都甩不掉!”

马悦琪状态极不稳定, 像惊弓之鸟。

在日光大盛的正午冒着丝丝缕缕凉气, 把女警的手臂当救命的浮木,死活不撒手。

“别慌您别慌, 进来说,我给您倒杯水。”

女民警华子刚毕业,是所里的新人, 待人接物温和亦有责任感。

前天晚上,她师傅让她负责马悦琪的报案, 当时处理得不错。

跟踪案件都具有长期性的特点, 她本想今天给马悦琪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不想,中午就来了。

马悦琪咕噜噜灌水,喝了整整两杯, 嘴唇还是皲裂, 纸巾一摁, 全是血花。

她顾不得, “前天我来的, 昨天晚上又开始了, 昨晚我9点半下的班……不是,还要早些,15分15分……9点15,”她语无伦次,声线时高时低,哆哆嗦嗦。

“然后呢?”

“然后呢,什么然后呢?啊然后,然后我就走就回家……走到第一个红绿灯的时候我看见了他,还是那件风衣,发黄发灰那样子,他就跟着,一路跟,我快他也走快,我慢他也慢,有一段路我跑来着,他就不见了,可下个路口他又出现了!”马悦琪嘴一瘪哭出来。

她眼神飘忽不定。

外界一有响动,便会迅猛地寻找声源,一双眸子里盛满着惊恐。

华子安抚地想触摸她肩膀,却被马悦琪缩着脖子躲开,如临大敌。

她忙放缓音调,又轻又软,“别怕,我是警察,不会伤害你,那然后呢,你怎么回家的?”

马悦琪兀的大哭,粉底冲刷得五彩斑驳,遮不住苍旧憔悴,“我没有回……我在便利店呆了一晚,他就站在对面的街道对我笑,就那种笑,我会死的那种笑……我太害怕了,真的怕死了!你救救我!”

“你昨晚看到他样貌了吗?”

“没……没有,川元路很黑的,你知道的,我视力……不好,戴上眼镜也不是1.5,他戴口罩,还有渔夫帽,黑色的,有时候是黄的,有时候有点灰。”

“马小姐,您先休息,我进去汇报一下,出门走廊右拐有茶水间,你要渴了就添水。”

“好,好,”马悦琪的眼睛亮了,“快去,今天就要抓到他!”

华子跟师傅汇报时,马悦琪心神不宁地抠手。

她看着一排明晃晃地窗户害怕,就挨门贴着墙壁站。

华子的师傅是老民警,这时正在报案大厅,端着保温杯,频频侧头睨着调解室的马悦琪。

马悦琪看见那眼神,像是被冒犯了,猛地跳脚,旋风般的扑过去,“调监控,我现在就要求调监控,他跟着,一直跟,每天都跟,会出事的,我一定会出事的!你们有没有听我说话!他会杀了我的,他一定想干些什么!我会死的!”

“马小姐,马小姐!”华子忙安抚,“您先安心上班,今晚我休息,我陪您回家,然后观测一下周边的情况,看一下监控,这样可以吗?”

“我没有撒谎,”马悦琪裹紧貂皮,神色诚惶诚恐,一下下蹬着赤红的过膝长靴,恨恨道,“你晚上也能见到他!”

整一下午她都在公司前台,盯着墙上的钟表一分一秒算时间。

18点,她机械地吃着外卖,黄焖鸡饭有点糊,可她味同嚼蜡,感受不出来。

20点,总监们下班,总经理还没走,她还得坚守岗位。可越来越如坐针毡,她索性站起来,揪着心脏,来回踱步,全身都坠着冰花,寒气由外向里渗着肌肤,麻到头顶。

21点13分,总经理下班,她负责兜底,查看所有办公区域是否有滞留员工,而后熄灯锁门。

马悦琪下到一楼,看见华子的刹那如同面见亲人,匆匆抓紧她胳膊。

华子斜挎着一布兜,里面有防狼喷雾和手电筒。

她性子活跃,一边开导马悦琪,一边机警地侦察着周遭环境。

川元路的确幽暗,树影婆娑,鲜有监控。

马悦琪跟得了臆症似的,一遍遍飞速扭头盯着后方,华子都担心她伤着颈椎。

可两人身后,至始至终,都没有可疑的人员尾随。

陆一悠哉悠哉,在便利店喝着蜂蜜柚子茶,吃着酱肉包子和烧鸟串,看着她俩从窗前走过。

他今晚没带渔夫帽,也没穿黄灰的风衣,是一头清爽的短发,带着黑框眼镜,咖啡色的夹克套着红蓝格子衫,像个勤恳敬业的程序员。

马悦琪住在丰华园小区,一共5栋塔楼。

她住7层,回家要穿一段七扭八拐的阴暗走廊。

华子举着手电检查,“还真挺黑的,好不容易有俩灯还是坏的,这样,您把物业的电话给我吧,我明儿联系他们,赶紧报修。”

马悦琪到家了才定了心神,终于笑出来,“谢谢你啊警察同志。”

华子拿过她手机,输了号码,粲然一笑,“应该的,这是我电话,您有事儿联系我就成。”

连着几日的威吓让马悦琪的工作频频出错,她本就是前台小妹,谁都能踩一脚。

听这个训诫完,连轴挨那个斥责。

她面子低眉顺眼地伏小,里子却若无其事。

相比每天生死不定的经历,这种不痛不痒的责备简直无足轻重。

她一到下午就仓皇,抱着肚子跑了两趟厕所。

下班了,子弹一样往家疾走,她痛恨儿时的自己,因学自行车被个青少年撞飞,而从此畏惧,直至今日,都不碰俩轱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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