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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3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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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她

耍猴儿不怕人多, 看戏不嫌事大。

殷天还没出医院大门,孙苏祺的短信就追了过来:【有脸说我是老色匹,你半斤八两好不好, 咱俩一蚂蚱, 一蝗虫, 往后谁也甭嫌弃谁!】

侯琢是淮阳分局里最大的嘴,能气吞山河, 只要让他知道了, 全局皆知。

孙苏祺也不是省油的灯,摇头晃脑从解剖室出来, 囫囵吞了个山楂糕, 手机打给老莫,添油加醋说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她们这仨闺蜜, 最热衷给彼此使绊子。

车子还没驶进虹场路,殷天就接到了老莫电话,伴随一声响亮的口哨, 她笑得肆无忌惮。

“您可真能耐啊殷小天!诶,你在我这一早就想好了是吧, ‘擒贼擒王’打得是这主意啊, 要不怎么说嫌弃我只敢看12个男的,还是你勇,实践出真知!谁之前说智者不入爱河, 单身修仙, 法力无边的!你就装吧你个酒蒙子, 还天台!你要真想在那儿你倒是锁门啊你个祖宗!”

老莫激动得语无伦次, 乌啦啦的大嗓门嚷得满车都是回响, 吐沫星子简直溢出屏幕。

张乙安笑得前仰后合, 老殷低哼哼地乐。

殷天拿湿纸巾擦嘴,又拿水杯漱口,吐了半袋子血水,“黑灯瞎火能瞧见什么!”

老莫一愣,“我靠,老城区的靡靡霓虹满足不了你了是吧,给你能的,有本事你戴个挖矿的探照灯,能把那崽子的眼睛晃瞎。”

“我说的是护士,护士!黑灯瞎火能瞧见什么!”

“瞧你扒他裤子啊!”

“孙苏祺这个王八蛋,我没扒——!”

“扒没扒你自己心里清楚!”

殷天一口气没跟上来,咳得满脸青红,像个圆嘟嘟的小蛇果。

“你和那姓米的,挺有意思啊,你俩这是啥,强盗碰上贼爷爷,黑吃黑!人家的‘黑吃黑’就一比喻,你倒好,你真下死口,直接把人咬吐血了,你好歹做个人吧!”

张乙安推波助澜,“你要真想谈恋爱,你跟我们说,我给你介绍,没必要憋着自己,众目睽睽之下上嘴啃,臊死人了!这是多大的火气,等回去我给你泡龙胆草,还有什么来着,夏,夏什么?”

老莫在电话那头一阵怪笑,古里古怪地接茬,“夏枯草,黄连。”

“对对对,”张乙安接着数落,“撇开这个不说,你这‘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下多大血本,小侯都看懵了,俩眼睛抻得跟突眼症似的,你这也怪不得别人说,你要怕说就别做,影响多不好,他现在工位是不是在你旁边,你明儿上班别阴人家啊,每个单位都有长舌头,正常。”

“主要吧,”老莫接着和稀泥,烦得殷天把电话扔了,身子一斜一躺,索性揣着手睡觉。

这一睡,彻底乱了生物钟,直接导致她本就稀薄的睡眠荡然无存。

凌晨3点只能在庭院里干瞪眼。

老殷起夜,看床上没人,便寻到了吊椅处。

冷峭的秋风刮得树杈呜咽,草垛里虫鸣唧唧,毛骨悚然的曲调若隐若现。

殷天搭着披肩盘腿坐在那儿看枫叶锈红,轻飘飘地乱转,像极了游戏尘寰中束手就困的无望人生。

她看得痴迷,嘴里哼得动情,像是演绎着情深意切的丧礼之乐,来祭奠往故。

她唱着唱着,落下眼泪。

老殷咳嗽一声,她也没回头,哼完了才开腔,“我问他有没有听过这调子,他说那是亚利桑那州的鬼民谣,是敬拜亡灵,诅咒生者的巫歌,每一个唱响这首歌的人,会携带着黑鸦之翼,山羊之骨,命脉之血向恶魔献祭,以自身寿命换取仇敌凋亡。桑珏究竟惹了什么人,让对方怀着必死的信念杀之而后快。”

“他们在资本扩张期间行事很疯狂,他是个护犊子的人,把所有的善意都留在了这里,”老殷并排坐在吊椅上,指着41号,“留给巍子、淼淼、阿绒、还有你。他对外是条‘疯狗’,被他踩进牢狱,濒临破产的人太多了,最辉煌的时候他几乎垄断了半个沙头角,千百个敌人只是冰山一角。”

“如果,不是针对他呢?”殷天搂紧披肩,跟随着老殷的目光悲戚地望向黢黑的41号,“不是商业纷争,而是生死矛盾。米和问我,问我到了那一天,见到凶手的那一天,我会不会公报私仇。我那时就在想,回家路上想,现在还在想,我究竟有多恨他,是不是恨到愿意唱响这首歌。”

张乙安端着牛奶也来到一层,静静立在风铃下看着两人。

殷天吸了吸鼻子,“然后意识到,这20年,我一直被这事摁在泥潭里,上不上,下不下,没处使力,你们拉我,可我太沉了,沉得把你们往下拽,咱仨不得不抱在泥团里喝浆。我没有正常的情绪泄口,又没本事,可心还高,只能拉踩你们,说你们也废物。”

“这就是一个律师的杀伤力,你太傲慢,轻敌了,你是纸老虎,他是真狮子,每个问题都往你心窝子里扎,这就叫诛心。”

“还好,知道的不晚。”张乙安把牛奶递给殷天,“上去躺会,睡不着让身子歇歇也好,你不用那么大心理负担,我们心甘情愿,我生不了孩子,你就是我的孩子,我一直是这么想的,也一直是这么做的。”

殷天接过牛奶,半张脸都埋进杯里,她双肩细微地颤着,过了半天才瓮声瓮气,“我知道。”

张乙安胡噜着她的头发笑了,殷天一喝完就把杯子塞她怀里,低头落荒而逃。

老殷抓住张乙安的手,小声比划,“害羞了。”

张乙安也眼眶湿濡,满腹忐忑,“那个米和太危险了,我怕她抑郁症反复。”

老殷摇头,“她已经形成了自己的调理系统,不会再伤自己,但情绪还得泄,所以只会变本加厉地折磨对方,我们只能希望那小子,自求多福。”

一个失眠,一个梦魇。

米和狰狞哭唧了整整一夜,他梦见了自己,父亲和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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