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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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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连霜雪天都不是她想要的。

对于仙门子弟来说,霜雪天至纯至净,于修行大有裨益;但是蔺绮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她要霜雪天有什么用呢,论舒适,估计还不如山下一间普通小院。

作为哥哥,他着实问心有愧。

这时,漂亮小猫儿还仰起头,声音轻轻的:“我是不是很坏?”

蔺浮玉垂首,鸦睫覆下,冷白指尖轻轻颤抖,抚去她眼角的泪水。

他放缓声音,语气有些勉强:“怎么会。”

“以后受了什么委屈,直接告诉哥哥。”

小漂亮轻轻笑了一下,她眨了眨眼睛,有点不好意思:“没有受委屈。”

蔺浮玉抿唇不语。

清瘦挺拔的青年站在戒律堂中心,苍白修长的手指不自觉蜷缩起来。

他垂下眼睫,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戒律堂里静默了一会儿。

刚刚派出的弟子回来,带回来的,是今早没有用过的膳食。

——一碗稀得过分的白粥。

蔺浮玉神色讥讽,寒光一闪,他拔剑出鞘,冰冷的剑尖抵住芝禄的咽喉,青年语气凉薄:“你把大小姐照顾得很好啊。”

芝禄脸色惨白。

他已经不想再在戒律堂待下去了,哪怕被少主罚入苦牢,都比在这儿和大小姐同处一室好。

他神色惶惶:“少主!大小姐!我知错了,我有罪,我愿受责罚。”

芝长老看见那碗白粥时,眸光中极快地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被掩饰下去。

他对着芝禄,怒喝:“老夫先前怎么没看出你是这样的人!芝禄,你太让老夫寒心了!”

蔺浮玉的眸光扫过他,极轻地笑了一下。

他收剑,垂眸,居高临下看着芝禄:“带下去吧,鞭四十,押入苦牢。”

鞭四十,足以让芝禄一身的练气修为散尽。

但他听见判决,心中竟生出一丝解脱之感。

连芝长老和芝禄都不追究他险些丧命的事了,自然也就没人追究了。

谁都不相信芝禄头上的伤是蔺绮磕出来的。

毕竟,她在霜雪天里,甚至还会被芝禄一个仆役欺负,若不是芝禄恶人先告状,告到了首席师兄这儿,大小姐说不定还会一直受欺负下去。

师兄师姐们想:小漂亮那么乖,那么善良,怎么会伤人啊。

一场闹剧终于散场。

蔺浮玉带着蔺绮走出戒律堂时,外面天已经黑了。

蔺绮似乎还怔怔不能回神。

她踏出戒律堂的洁白门槛,才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一样,漂亮小猫儿眸子亮晶晶,看着蔺浮玉:“哥哥,我不用受罚吗。”

蔺浮玉看着她,语气温和:“不是你的错,你怎么会受罚。”

“这种事,以后不会再有了。”蔺浮玉开口。

“真的吗!”小漂亮软软的声音乍然响起,月光洒下来,蔺绮的眸子里好像藏了细碎的星子,她语气轻快,“那我以后会有暖和的衣裳穿吗。”

青年着白金长衣,立于青枫之下。

他低头,看着开心的小妹妹,心里忽而柔软起来,柔软之余,又泛上一层酸涩:“当然,你是临云宗的大小姐,想要什么都会有。”

霜白的月光铺满长天大地,晚风吹来,枝叶沙沙作响。

遥远的山巅之上,忽而传来三声浩瀚苍茫的钟声。短短一瞬间,天边浮起一层青绿色的光晕,像一条铺满绿叶的长河。

“青宫剑?”蔺浮玉抬头看浮光,轻声喃喃。

“青宫剑是什么剑。”蔺绮好奇,她抬头看蔺浮玉,“很厉害吗。”

“青宫是容涯仙尊的本命剑,自百年前,临云宗剑池动荡后,仙尊便一直将青宫镇压在剑池之上,鲜少拔剑。”蔺浮玉温声开口,他细细同蔺绮解释,心中亦有忧虑,“此后,仙尊只召过几次青宫,无一不是在仙门大难之时,不知这次又是为何。”

他说着,青枫林间,飞来一只金色的纸鹤,纸鹤展开,上面写。

——青宫剑鸣,恐仙门生变,速来主殿。

与此同时,云层之间,划过几道御剑的身影。

***

霜雪天。

霜白月色洒在雪地上,枯树下,倚着一个清瘦漂亮的青年,他指节上的青宫藤戒已然消失。

而他面前,雪地上,安安静静躺着的,正是那把举世闻名的青宫剑。

乌黑长发用一支梨木笄随意挽起,素白麻衣委地,他的打扮极简素,月光下,却依旧显出几分清艳独绝的矜贵气。

“袖袖忽然出现在这儿,本尊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也不好随意插手。”容涯眉梢带笑,垂首,掩唇轻轻咳嗽了两声,整个人病恹恹的。

他温和道:“只是临云宗近日乱得很,她玩儿得开心倒也罢了,受了委屈可不好,本尊想让你一直陪着她,你待如何。”

青宫:“……”

它甚至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它那清贵斯文的病秧子主人又为难起来,叹了口气:“只是袖袖不想要你,她要一枝梨花。”

青宫:“哦。”

容涯脾气很好,和它商量:“不如,你委屈委屈吧。”

青宫:“我可以不委屈吗。”

容涯轻轻笑了一声,语气温柔:“你最好能委屈一下。”

青宫:“……哦。”

容涯当它答应了,苍白指尖溢出点点浅蓝色光晕。

只在刹那间,青宫剑上笼罩着一层柔和的光影,渐渐地,化作一枝结了星星点点素白梨花的枝桠,枝桠尾部,还带着淡淡的青绿。

青年眉梢微弯,俯身捡拾起化作梨枝的青宫剑,施施然向霜雪天那座亮着烛火的高阁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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