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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变化(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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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公子站在竹屋前。

他凝望着曾被林三七和落无悔住过的二楼房间,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神色纠结不已。

“您为何要引他们去折柳镇?”

白发老者拄着拐杖来到离他几步远处,慢言开解道:“少允,你不必介怀,我们这是替天行道,你永远都想不到那怪物有多……”

闻言,苏公子猛地回头,清俊的脸闪过一丝失望,哑着声道:“是您说的,不,是您亲眼看见的,落家家主的儿子早就死了。”

他朝白发老者走近,言辞不断。

“我们在他们身上感受不到任何奇怪的气息,那位公子又岂会是您口中的怪物,您此举跟三百年前那些滥杀无辜还自诩为龚行天罚的名门正派有何不同!”

鞋子踩过枯叶,发出刺耳声音。

苏公子到了他面前,“爹!”

白发老者依旧镇定自若,半掀着帘子看他,坚定地道:“此事容不得一点儿闪失,我宁愿背负骂名也要这样做。”

拐杖戳在地面上,他不肯退让一步,咄咄逼人道:“你若要帮他们,便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吧。”

*

【恭喜宿主,现在攻略进度为55%,请宿主再接再厉,回家在望。】

客栈里的林三七被系统的机械音吵醒,意识一回来,顿感腰酸背痛,忍着不适坐起来。

她看了一眼周围,发现还是昨晚的那间房间,目光流转间,停在了窗边。

落无悔坐在窗台上,侧脸鼻梁弧度柔和,睫毛微垂,脊背挺直秀颀,窄瘦适宜的腰肢被封在了黑色衣衫中,还是束着高高的马尾。

昨晚……林三七脑子有些乱了。

是梦还是真的?

少顷,他偏过头来,转动眼珠,笑着对上她还没来得及移开的目光,温润如玉的冰白面容衬得眼角那颗泪痣绯红。

“醒了,我们便下去吧。”

此时正值巳时。

客栈的下面隐隐绰绰地传来些小二跟客人的交谈声,长街的吆喝叫卖声和幼童唱谣儿声也透过敞开的窗户钻进房间里。

跟他们昨天刚来折柳镇一样,不曾改变过半分,可就是如此才怪。

林三七看向自己掌心的那道伤痕,想大抵不是梦,她暂时没回落无悔,翻身下床,径直地到铜镜面前照脸,有一道细长的划痕。

她抬起头:“这是怎么回事?”

总不能是她幻想过度自残吧!

清风拂过,落无悔的发梢被轻轻地吹起几缕,于阳光底下显得晶莹剔透的骨簪在他手指间缓慢地转动着,“你过来。”

林三七过去了。

落无悔让她看外面的长街,然后侧过身来,十指微交叠地握住了她垂在身后的头发,还是略显生疏地挽了起来。

他说:“昨晚的事不是假的。”

骨簪重新没入发中。

白色的簪子与黑色的发,两种截然相反到极致的颜色巧妙地结合到一起,却又瞧着界限分明,落无悔没什么表情。

红尘无声。

林三七从二楼房间的窗台往下看,长街店肆林立,各色各样的招牌旗帜被风吹得微动,绚烂的阳光越过云层普洒下来,红墙黛瓦。

光景比花明镇有过之而无不及。

熙熙攘攘的人群,有面带喜色坐在轿子里掀开帘子看出来,有面带愁意守在摊位前,有面带无忧无虑的天真幼童绕着小巷嬉闹。

看起来是一个正常到不能正常的镇了。

林三七习以为常地让他弄自己的头发,沉思几秒,也就是说一到晚上,折柳镇便会变成另一幅模样。

而住在这里的人毫不知情?

这是她猜的。

白天和晚上似是古怪地分割开来了,折柳镇一定是发生过什么事才会变成这样的,等回到花明镇找人问问或许能弄清楚。

可问题来了。

他们今天能安然无恙地离开么?

她忽又想起划伤自己脸的那道红影,昨晚分明面对面地见过,但记住的却只有对方那双血红色的眼睛,容颜还是朦胧的。

“那昨晚的红影消失了?”

落无悔指腹贴过林三七的发丝,沿着被挽起的弧度抚了下,满意地转腕慢悠悠松开挽好的长发,“嗯,吊在各个房间门口的尸体也没有了。”

似聊家常般,语气没起伏。

她顺势地歪过头直视他,脸颊那道被长指甲挠出来的红痕在一大片细润白嫩的皮肤上有些突兀,“那我们能安全地离开折柳镇不?”

“不知。”

落无悔脸上又带回了常有的温柔平和笑意,似随意地拉过林三七那只用刀划破的掌心,泛着冷意的五指沿着微微外翻的肉描摹着。

他弯着眸问:“可疼?”

林三七第一反应是缩回手,却被他轻轻地捏住了,于是作罢,说来也怪,好像并不疼,一点儿也没有,“不疼,脸也不疼。”

她更担心的是——会毁容不?

指甲划伤脸应该还能好吧。

先不管,命要紧儿,林三七还有一事不明,毕竟昨晚晕倒过早,没看到接下来的事情,红影肯定是被他搞定了,这是毋容置疑的。

“我晕倒后,还发生了什么事?比如,还有没有邪祟出现?”

落无悔慢条斯理地应声,嗓音缓缓地落入她耳中,似珠子落玉盘:“我把你从庭院带回客栈房间后,再无事发生,也无邪祟出现。”

这也是实话。

林三七支颐望着长街,试图找出些许异常,可惜一无所获,不由得沮丧了一秒。

“不过——”他眸中落着太阳浅光,愈发晶莹剔透,若有所思地补上一句,“我喝了你的血,你若介意,我可以让你喝回来了。”

喝她的血?

林三七扫了一眼自己掌心的伤口,念及他是鬼也并不是很在意,一点儿血而已,流出来也是浪费,又不是活吞了她。

于是她大方地挥了挥手道:“没事,喝了就喝了。对了,那你知不知道你的术法会在什么时候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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