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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又一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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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别在儿子面前说这个!”李银花拧了一下他,“这不是给他压力吗?若是没中还赶什么考?”

“也是,不在康哥儿面前说这个,一切顺其自然……不过银子还是要备着!”

“那可不。”李银花笑得见牙不见眼,“也得打听打听去京城的路费,还有一些别的抛费了。”

说完儿子,李银花又谈到女儿,“看来秀秀的婚事确实可以再等些日子了,秀才的妹妹和举人的妹妹可不同……”

“之前媒婆虽也介绍了,但我看那些人实在不行。”仗着自己是府城人就眼高于顶,家里开了个铺子,便有诸多条件,看着就是磋磨人的家庭。

“我还是想给咱们秀秀找个家里读书的。”最好是个秀才,能得秀才,生计是有些指望的。

陈多富也叹了口气,找女婿也难,“那我们也好好攒钱,将来给秀秀搭一套府城的小宅子,到时候她去夫家也能受人高看一眼!”

“不错!”所以万宗事到最后,还是要银子,李银花满心火热,“明日就去铺子里多赚钱!”

夜渐深了,二人在一番交谈后,又彼此深入交流了一番,才逐渐进入梦乡。

-

隔日,天还不亮,陈延就起床了。

陈多富驾着牛车送陈延上山赶早课,清晨的风略带着湿润的气息,牛车摇摇晃晃,陈延有些困。

“下次还是下午上山吧,早上太磨人了。”

陈延应了一声好,赶忙上山拿书箱,同叶问一起去了课院上课。

当晚,二人又跑了一趟邱夫子那儿,把初一的卷子上交,领了上月十五已经被批了的卷子和这月十五空白的卷子后,回了宿院。

几点一线,循环往复又忙的脚不沾地的生活,便自此而始。

但忙中亦有闲,陈延的闲在家中,与父母亲友共享片刻的宁静。

叶问的闲则在心中,从许多的角落了解心中之人的一切,哪怕是只言片语,都让人心中澎湃。

在书院的这一年,便这样匆匆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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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八月过完十五周岁的生日后,十六岁的陈延,人生仿佛按下了加速键。

这年书院年休,最后一次考试后,邱夫子已经给二人请好了来年的假,由于来年是乡试之年,书院名气虽大,可毕竟是大锅饭,所以每到乡试都会有人请假回去上小课,书院很快便允了。

时间紧、任务重,年休之后,叶问和陈延又在邱府上起了长课。

很快,年节之日便将至了,今年,陈家人准备回乡过年,陈延由于课业,就留下了,李银花本想一同留下,被陈延劝走了。

叶问见陈延一个人留下了,也很义气,没有回京城过年。至于程瑞,自然是快快乐乐去了陪表妹。

在窸窸窣窣的雪花里,温度逐渐降低,拿毛笔开始冻手了,邱夫子才歇了课,“行了,快过年了,你们要歇会儿,老夫也要歇几天了。”

“等年初五你们再一起过来吧。”

上久了课,放假自然是让人开心的,叶问想着陈延要一个人过年,便诚挚地邀请他去自己的小院跟他一起过年。

这让陈延失笑,“你不去你大伯家吗?这有失礼数吧。”

“家里一般吃完饭,我可以陪你吃中饭。”

“还是不用了。”陈延摇头,“我会做饭,自己待在家里也可以。”

叶问还想说什么,一旁的邱夫子抬起头,“一个人过年多无趣,陈延家既然没有人,那便来老夫家里吧。”

邱夫子家也没有人,两条棍棍凑在一起,可以说是刚刚好了。

陈延一般不会拒绝师长的有理要求,便恭敬不如从命了,为二弟找好了去处,叶问也很满意,不过:“夫子,陈延在你家里过年,你不会到过年还让他做卷子吧?”

“笔耕不辍,有何不可?”邱夫子瞥向他。

叶问:……

“二弟,你就自求多福吧!”

“多做几张卷子也是一种福气。”卷王陈延道。

在笑声里,今年的课,是彻底结束了。

一个人回到有些清冷的院子里,陈延想了想,拿起了扫把,把大院子扫了一遍,然后闲逛去买了几个红灯笼,一些红纸,再回家,已经到夜里了。

烧了点热水把脸洗了,陈延便上床休息了。原以为会耽于这样的孤独中失眠,但不曾想,睡得还挺好的。

隔日,又搜刮了一点银子上坊市买了些年货,他并不排斥去邱夫子家过年,弟子去夫子家过年也理所应当嘛,但总不能空手去。

拎了好些东西回来,把红灯笼点上,陈延自己写了几幅对联后贴在了院门口,应付一下用了中饭,下午,陈延又写了许多信,有给夫子的、给堂兄的、给爷奶和爹娘的,写完后送去了跑腿的那儿。

虽然都是些零散琐碎的事儿,但莫名也折腾了一整天。

睡前,陈延想,不知道送给爹娘的信,能不能在爹娘来江南府之前到川安呢?

翌日,真真正正的年三十来了。

陈延拎着东西走在街上,江南府的年味浓起来了,家家户户都挂着灯笼,他看着万家灯火,缓缓到了邱府。

夫子应该已经跟管家说过他会来,见到他后,管家十分细致邀请他进屋,把他带去了邱夫子的书房。

夫子本人不在,不过这儿已经燃起了炭火,反正平日就在这里上课,陈延很快就窝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不知道要等多久,反正干等总是无聊的,陈延便摸了本书看着。

一页一页瞅过去,还看得挺入神。

刚一入迷,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真是到哪儿都不忘看看书。”

“夫子!”陈延站起身。

邱平夫子穿着一件大氅,“人来了就行,还买了东西,夫子缺你这些东西?”

陈延笑着:“礼不可废。”

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就是一些好吃的点心,还有一壶邱夫子曾经夸的米酒而已。

对夫子来说,礼不贵重贵心,送合心意的东西显然更让人欢喜。

“你确实细心,总能记住一些细枝末节里的话。”邱平让他坐下,“今个年节守岁,用完晚食天色不早了,雪天路滑,你就在夫子家里住下吧。”

这——

“怎么,你要是路上滑一跤,准备找夫子负责了?”

“弟子不敢,只是来的匆忙,未带换洗衣物。”

“怕什么。”

就在陈延以为夫子要说家里有衣裳可换的时候,夫子来了一句,“今日守岁,擦把脸不洗澡不睡觉不用换衣物。”

陈延:……

“好了好了,不跟你争这些小事,我们来聊些重要的事。”邱平正色。

陈延很快也坐齐,“夫子请说。”

“你喜欢吃点什么?让厨子今日加两道菜。”

“……”

“这就是重要的事吗?”陈延有些哭笑不得。

邱平这个时候展现出了很老顽童的一面,“怎么,今天可是大年夜,要是整桌都没有合心意的菜,来年就怎么也没有和心意的事,这还不重要吗?”

这既是调侃,也是关心,陈延领情了,说了两道菜名,邱平差人进来把事儿吩咐下去后,饮了口热茶,“好了,重要的事说完了,我们来随意说些不重要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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