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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 37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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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玲出事那天,陆嘉童当上升旗手正好赢了和包思萱的赌约,得到了包思萱的拍立得玩。但包思萱只给他玩一个小时,他想多玩一会儿,拿着拍立得偷偷溜了。

他兴奋地拍了很多照片,怕包思萱找到,躲在他家过道尽头的垃圾桶背后。没办法,包思萱很小气的。

他以为那个男人是妈妈找来修电表电路的师傅,他听到包思萱从七楼传下来的大嗓门,拍完就悄悄溜下了楼。

他藏楼下的时候也看到了那个师傅,师傅摘了口罩,但他认得,是经常来他妈妈店里吃面的一个叔叔,他就随便拍了张。后来那师傅去哪了他也没再留意。

包思萱可算找到他,气呼呼地怪他。他把照片都悄悄藏起来跟包思萱赔笑脸。

在第二天清晨听到医生宣布他妈妈死亡的时候,他听到邻居们说这一切不正常,问他要不要做尸检。他才想起来这个电工叔叔好奇怪,他想去找他驰哥,但是知道驰哥去外地修机器了,他就想去找温姐。

他被车撞,他短暂地失去记忆,直到前几天他因为拍立得想起来这些事。望着照片里的男人知道了这根本不可能是电工师傅,他明明跟他妈妈那么熟,怎么要戴着口罩上他家?

他把照片都装在书包里,不想告诉爸爸,只想去找驰哥。阿时说驰哥外出修东西了,他就在每栋单元楼里找。

他终于在一栋单元楼下看见他驰哥从门里出来,但照片里这个叔叔也在下一秒跟着出现。

驰哥为这个叔叔点烟,好像很恭敬,两个人还很亲密。他们不知道在说什么悄悄话,他看了会儿,一点点后退,但是被他驰哥发现。

他就一动不动这样望着这个一直喊驰哥的大哥哥,感觉陌生、恐怖,什么也不敢说。

他能信任谁呢?

连他喊驰哥的好人哥哥都是个坏人,还跟警察姐姐周岚那么熟地来他家看他,隔着门套他的话。

他们是坏人,他们跟周岚是一伙的。

温妩听得颤抖,后背就像刮起阴寒的风。

她在想陆嘉童说的每一句话,内心坚决地否定不可能。周驰不可能跟这个人是一伙的,周岚也不会跟他们是一伙的。

但她又想起了阿时那句话,阿时从前说周岚是周驰拿来套关系的。

他不像是要套关系的人,他每次工作都那么勤奋,除非他真的是个坏人。

他是吗?

温妩想说不是,但孩子经历这些不可能说谎。她望着照片里宋建九的身影,这人戴着口罩和手套的模样怎么这么像周驰第一次求她给他看监控的那个人?

那个人也是这样的打扮,进入周驰的家里。

他们应该是认识的,不管是过节还是现在已经和好,他们都是认识的。

她感到后怕,像被剥离脊骨,瘫坐在沙发前。但她还是抱着强烈的希望,周驰跟这件事没关系,只是孩子现在不安的心理才让陆嘉童误会。

她在好久之后才望向陆嘉童,才想起来应该做什么。

“我打电话报警,告诉警察我们手里有证……”

“不要!”陆嘉童不停地摇头,按住她手机不许她报警,他说那天看见宋建九在病房里跟警察叔叔笑着说话。

孩子的心里已经没有多少信任了。温妩望着他发红的眼眶,只好答应不报警。

她说:“那我先给你爸爸打电话,告诉他你今晚跟我睡?”

陆嘉童紧紧抱着书包点头。

温妩打完这个电话,发现她嗓音都很嘶哑。

下一步,她该去求证。

求证周驰是不是坏人,和这个人是什么关系。

如果这个人真的是杀人凶手,那周驰和他是什么关系?他会和这个人是一伙的吗?

阳台里灌进一阵冷风,温妩握着手机的手还有些发抖。

周驰不会是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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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照片都拍下来,发给了闻音,并发去信息:「如果我今晚12点前没回你消息,你就把这些照片发给周岚18932xxxxx,告诉她是林玲的事。」

闻音立马打电话问她要干什么,温妩强压着激动的情绪,努力平静地说是帮邻居的忙。

闻音担心她安全:“那让维修师傅去做啊!”

“嗯,我们知道。”温妩搪塞完挂了电话。

她对陆嘉童说:“你到我房间里锁上门,等我回来再开门,听到没?”

“你去哪?”

“我去见周驰。”

陆嘉童使劲摇头。

温妩勉强地眨眼:“我又不傻,我只是下楼去他店里看看,我不会直接问他,我们得弄清楚啊。童崽,你相信温姐,温姐一定不会去告诉任何人,也一定会保护你。”

陆嘉童还是害怕地不希望她去。

温妩陪了他好一会儿,说了很多才让陆嘉童听了她的话。

她把孩子安顿到卧室里,走出家门的时候忽然停下来,像是权衡很久,回来重新更改了门锁的密码。

她走下楼,来到她店铺门口,望见对面「周记家电维修」的卷闸门拉到底部,但留了一点进出的空间,店里还亮着灯。

街道上行人很少,只有一排排还在营业的店铺添了一点生机。

冷风刮在身上太凉,温妩拢了拢白色的面包服,找出周驰的号码。

她拨过去,但是只响了两声就被他挂断。

她目光落在对面亮灯的店铺,就这样站了好久才走过去。

但她没有从前面卷闸门留出来的那个空间里钻进去,而是绕到仓库的后门。

她对这里记忆深刻——因为这是她和周驰第一次亲吻的地方。

他的仓库里堆满了很多旧家电,放得没规矩,一台旧风扇横在后门那里,她钻进去,顾不上白色的衣服被蹭脏。

她从仓库无声走到前面店里,店里亮着灯,但没有人,有几道模糊的谈话声像从卫生间里传来。

>   她听得是阿时的声音,一步步无声走过去。

卫生间的门关着,阿时和猴子在里面。

猴子靠墙蹲坐在湿漉漉的地板上,形容枯瘦,睁着空洞失焦的眼睛,死死握住阿时手臂。

“快点,快点——”

“马上了马上了!”

他毒瘾发作了。

在两个多月前,周驰把盘子弄起来时,猴子就发过誓要把毒瘾戒掉,但他戒不掉啊。

他忍了一分钟又一分钟,每次都熬不过十分钟,身体里有亿万只虫蚁在吸食他骨髓,他熬不过去,每次都在最后的时刻里重新吸了。

他越是这样强迫自己戒毒,他越是这样每次到最后都复吸,量加得越来越大,那阵欣快感席卷周身过去时也瞬间抽空他灵魂,像只给他剩一个空壳子。他每次吸完都哭,还不敢对周驰讲。

卫生间里灯光刺眼,阿时手忙脚乱还带着颤抖。

“扎、扎哪?大大腿?”阿时第一次见到猴子这么恐怖的样子,猴子的毒瘾一次比一次重。

“这儿——”猴子把头偏过来,露出脖颈静脉。

阿时颤抖着推进去,看猴子因为欣快极致扭曲的表情,要拔出针时被猴子自己用手按住,舍不得拔走。

阿时也没再强行拔针,反正他量加得少,针管里已经没有了。

他睨着猴子这副模样,不忍心地说:“你还戒得掉吗?”

猴子眼睛里滚下泪水。

阿时沉默了会儿,苦笑地说:“我终于知道驰哥为什么每次都要跟我们这些弟兄提一遍自己不许吸毒,这玩意儿还真碰不得。”

猴子还在强烈的欣快感里,没有回答,只是眼角的泪水不停涌出。

“你这样已经戒不掉了,下次别在阿k手里买了,白白便宜了外人。找驰哥直接拿给你吧,自己人,至少不会收你钱。”

阿时看了猴子一眼,起身打开门。

他就这样怔在原地,望见了门口脸色惨白的温妩。

少女明艳的脸比纸还要白,眼睛里那么不可置信与惊恐。她白色的衣服都是灰和机油,失去血色的嘴唇不停颤抖。

阿时的背后是靠坐在地上的猴子,形容枯瘦的青年歪着头,睁着兴奋又恐惧的眼睛,脖子上还插着注射器。

温妩望着他们,他们也望着她。

在她终于反应过来惊声尖叫的时候,阿时捂住了她嘴巴。

猴子拔下注射器,扶着墙站起来,嗫嚅地喊她嫂子。

阿时慌张地说:“嫂子别喊,别喊!”

温妩听到了。

她全部都听到了。

周驰是个毒贩。

他竟然在贩毒?

她不愿意信,脑子里是青年英俊的脸,看她时总是带着笑的内双眼睛。他为她做饭,悄悄送她粉色玫瑰,每天晚上唱歌哄她睡觉,亲昵地喊她温月亮。

他竟然是个毒贩。

温妩挣扎得太疯狂,她再看阿时和猴子的眼神都那么惊恐。

他们用修理的胶带缠住她嘴巴,因为她喊得实在太大声。

他们把她绑到周驰坐的那把二手办公椅上。

阿时一直在喊她嫂子,又给她跪下喊:“嫂子你别怕,咱不会害你,你别叫!”

“我给驰哥打电话!”

阿时终于打通了周驰的电话。

……

温妩在漫长的等待里坐在这把冰冷透骨的椅子上。

她听到门外急停的刹车声,听到猴子过去托起卷闸门的声音,然后听到周驰熟悉的脚步声,那么急。

他停在她身前,就这样望着嘴巴缠着黑色胶带的她,望着被绑在椅子上的她。

她的眼睛惊恐和痛苦,两行泪一点点滑下来。

他睁着眼,漆黑的眸底是汹涌的狂浪,呼吸喘得这么急,胸膛不停起伏。

阿时没办法地说:“是猴子毒瘾发作,车又都不在这边,我就去阿k那买了点!我没想到嫂子会过来,门我都关着的!我根本没听到声音!”

“驰哥,嫂子都听到了,我们的事她都知道了——”

“我艹你祖宗!!!”周驰扬手扇在阿时脸上。

他暴怒得像只凶猛的狮子,双眼狠戾。他扇得太狠,力气那么重,将阿时扇倒在地上,他胸腔里不停起伏。

温妩在他暴戾的表现里毁灭了一切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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