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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9章 第44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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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迟迟见不到人,手中的热茶似乎都变得烫手,谢涵将陶杯一放,耳边忽有破空风声,她回首,只见一游鱼似的少年扑了过来,她两掌夹住人手,没使力往后一推,没好气道:“偷袭孤?”心下却是终于松了口气。

哪知对方更没好气,“你有病啊?我是犯了什么事要你这样逮捕?”

好心当作驴肝肺。谢涵气结,“孤想逮捕就逮捕,还需要你犯什么事?”

“懒得和你多说,快让你那群苍蝇滚,别碍手碍脚。”

“好哇——你说逮捕,孤这就让人逮捕你。”谢涵这下是真动了怒,命人将其五花大绑起来扔进茅房。

见天色已暗,便歇了下来,买了附近农户猎户的存量,让卫士们好生烧煮,可自家卫士自家知道,手艺着实不咋的,负责饭食的伙夫并没一道来。

谢涵不禁想起某些人的好厨艺。又想估算这人行程,约莫是一整天都没进食,偏又拉不下脸叫人做饭给她吃或是送饭进去给人果腹。

还是霍无恤先请卫士传话给她——

“那位小少爷说有重要事情要和主人您说。”

既是重要事情,谢涵只得纡尊降贵见某人了,“那就带上来罢。”

少年在茅厕里待了大半个时辰,已然臭烘烘,谢涵不禁后退半步,“你——把外衣脱了。”

霍无恤眸中压抑着狼狈和怒意,终是开始脱衣服,脱到一半,却忽然抓起衣服超谢涵兜头扔来。

就那味道,哪是衣服啊,就是一坨坨飞屎。

谢涵罕见的目露惊恐,忙不迭躲避,竟是被霍无恤一把抓住了,还被人拿着把匕首抵在腰间。

“快让你那些人都退开!”少年声音冰冷。

谢涵难以置信,“你挟持孤?你竟然挟持孤?”

霍无恤哼笑一声,“你当自己有多了不得吗?”

霍无恤用抵在谢涵腰间的雪亮刀锋逼退了众卫士,他的天生神力也在此露出端倪,竟能拖着个比自己高的狂奔而出。

周围天色幽暗,又是一片飘雪 ,谢涵原本的澎湃怒意,到这时转化成了对大自然的敬畏与惶恐,终是忍了怒气,换做委屈,小声啜泣起来。

霍无恤一愣,“你、你在哭?”

“孤不哭,难道是在笑吗?”

“你、你哭什么,”霍无恤原本阴沉的脸化作无措,“我又没怎么你,反而是你给我找了一天的麻烦,还把我关进茅厕,还饿了我一天。”

“霍无恤,你有没有心啊?”谢涵控诉道:“孤找了你一天麻烦?你当自己是什么人物,叫孤炭火不烤、美酒不饮、歌舞不看,冒着风雪追着你跑?孤是见你进了这地形复杂的九指山,兼天寒地冻,怕你有危险,你就这么看我?”

讲真,其他人捉他,他都能理解,唯独谢涵,分明知道他全部秘密,还有什么捉他的理由?因此听了这话,他不心疑反而有种原来如此的意思。

饶是心中焦急恼火,也有一股暖流生出,霍无恤一下子软了声音,却拉不下脸,“那你做什么真把我绑起来,说话还这么难听?”

“你讲不讲道理,孤担心了你一整天,食不下咽,好不容易见到你全须全尾的,你可知孤当时心中有多高兴,结果你、你.....”谢涵哽咽了一下,“你却是怪孤。”

谢涵声音感情多充沛啊,霍无恤不由觉得自己之前真不是个东西,拿着匕首的手不禁松了些许。

“滴答——”有水渍落在肩头,霍无恤终是慌了神,“你、你真哭了?别哭、别哭——”他轻声道,遂抬头,拿指腹去抹人眼角。

结果哪有泪痕,有的只是对方猛然暴起,夺了他匕首,还一招锁喉,反虏为匪。

谢涵“哈”了一声,“臭小子,算你还有点良心,不然孤现在就把你扔下山喂野狗。”

霍无恤绷着脸,“你又骗我!”

谢涵哼了一声,“骗你又如何?”看四周黑暗,琢磨着赶快回去是安全,又软了软声音,“好了,孤之前是真心担心你,后来呢,是真心生气,现在呢,也是在真心想快点回去烤火。”

想起对方那身体,霍无恤的嘲讽憋在了喉咙,最后瓮声瓮气道:“娇花。”顿了顿,又说,“我有要事,你快回去罢,不过别带上我,不然要是错过了我的事,我可是会记恨你的。”

谢涵没好气,“什么要紧事偏要这种时间做?知不知道危险?”

“你忒也胆小。”霍无恤对对方的担忧受用不已,嘴上却不饶人,“像我这般大山的儿子,事从来不怕天黑与风雪的。”

“切——”谢涵刚嗤了一声,忽而一顿,“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好像——”霍无恤满脸震惊,“雪、雪、好大的雪——”

只见惨白月光下,大片风雪宛如风暴般滚滚而下,沿途摧枯拉朽,所过之处,树木连根拔起,巨石翻滚如浪。

脚下的地也突突颤抖耳边由远至进传来一阵轰鸣。

——雪崩。

逃!

霍无恤率先反应回来,拉着谢涵转身就往一侧跑去,可逃离的速度远远比不上风暴滚落的速度。

一股大力排山倒海般挤压而来,谢涵只觉浑身剧痛,五脏六腑都移了个位,便没了知觉。

霍无恤好一点,不知哪来的力气待人往雪震中露出的山洞游去。

入洞的一瞬间,积雪和着山风不断轰炸,紧接着雪流向内涌入,山洞越来越小,直到留下一尺见方的地段,雪崩终于结束了。

霍无恤再也坚持不住,闭目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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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儿童骨科,过了暑假,孩子们被抓去上课,好像突然能喘口气了,特来更新,不过估计缘更,今晚写了6000,只能保证明天的更新。以及,我实在想不起当初写到哪儿了QAQ写点番外练手罢,谢谢。

原着九穿

不知过了多久, 幽暗中,传来一声呻/吟,霍无恤想按按脑袋, 发觉自己正紧抓着另一只手, 他慢一拍反应回来怎么回事,连忙伸手去探身侧人鼻息。

气息尚平稳,他安下心来, 便左右开工, 将人拍醒。

谢涵晕过去前浑身都痛, 晕过去后又是被人给打醒的, 只觉浑身上下裂谷断筋般难受,不禁“呜”了一声,转而怒道:“放肆!”

霍无恤见人醒来, 连忙扶人起来,“你怎么样, 有没有事?”

谢涵虚弱地靠在人怀里, 记忆也渐渐回笼, 她敲敲脑袋, 掏出怀里的夜明珠照明,“我们这是在哪儿?”

“我看到个山洞,游了过来。”霍无恤说。

谢涵沉默片刻, 见此地狭窄非常,小心翼翼问,“这山洞这么小?”

霍无恤也沉默片刻, 终是道:“我没太看清楚 , 但绝不是这么小,我们前方的积雪应该不薄。”他语含期待, “你山脚的那些手下应该会来寻你的罢。”

谢涵瞪他一眼,“只盼他们没在寻孤的路上一道给雪埋了。”

霍无恤不由歉疚,却是不肯说话,拿了匕首,闷头去凿前方积雪。

任谢涵如何巧舌如簧、文才武略 ,现在也只能挖雪自救,遂与人一道去挖积雪。

谢涵体内的谢涵,他没想到这样竟也能殊途同归,但细节总归事有些不同的。

此方世界的谢涵不比他当初,先后经历了谋反案、谢妤被强、谢娴小产、谢婧背叛,最终心灰意冷,这里的她积极求生。

两人谁也没说话,气氛一时冷凝。

谢涵事迁怒对方害的她落入如此境地,霍无恤是心中有愧却不愿承认。

幸运的是,如当初一般,在谢涵肚子咕咕叫的时候,霍无恤刚巧挖到了树根,就着人捂着肚子爆红的脸色,他笑出了声,“我的殿下,饿了肚子就会叫,犯不着这么羞惭罢。该不是你那贵族习性还规定了这肚子叫要有特定的音律,你没达到罢?”

谢涵白他一眼,闻着木桶里的清香,问,“这是什么?”

“松树根,水嫩多汁,可以果腹。”

谢涵扔了匕首,围着木桶,巴巴地瞧。

霍无恤失笑,捡起她的匕首 ,左右开弓地凿雪。

至此,二人的凝滞终于破冰,水开后,谢涵勺了些给人解渴,霍无恤教着他怎么吃树根。

吃到一半,忽有漏雨,是燃烧引起的化雪,这是好事,可以加速凿雪,偏谢涵身子骨弱,这一淋下去,不久竟发起了高热。

历史总是惊人得相似。

谢涵一开始还能撑着睡一会儿起来陪霍无恤一起挖,不几次,竟再也起不来身。

最后一次,再也叫不醒对方后,霍无恤心中惶恐不已,“谢涵、谢涵、你别睡 、你别睡——”

最终,他木然给人拿雪团搓身子降温,“大美人、花花,我又扒你衣服了,你怎么还不跳起来打我?”

“哇——你好软的,果然不是像我这样的纯爷们!”

“喂,你怎么不说话啊,我是不是要害死你了?”霍无恤这下真心实意地道歉了,“对不起对不起,你起来好不好,我再也不挟持你了。”

“你别不说话呀,我也有点怕.....”

松树根早就吃完了,再也找不到能吃的东西了。他摸着人地脉象只觉越来越虚弱,他会些医术,知道高热最是消耗身体,一定是要补充营养的。

若是在外面,凭她这样身份,人参鹿茸一水儿的能往她嘴里送,可现在、现在......

“都是我害的你。”霍无恤轻声道,遂用匕首划开小臂,将鲜血送进些到人嘴里。

许是当真有用,如此三次后,谢涵竟真的醒了过来,“霍、霍——”

霍无恤在一边凿着雪,这方寸之地已被他扩大不少,亏他时刻注意着谢涵这边,才能听到这般微弱声响,连忙跑了过来,纯然惊喜,“你醒了?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他捧着一小勺水往人嘴里送,尽管已经够小心了,谢涵却还是呛咳出声。他连忙松开手,小心翼翼拍着人脊背。

咳一阵,谢涵瞧着周围空间,虚弱地笑道:“你很棒呀。”

“所以我们就快出去了。”霍无恤强调道:“你千万要坚持住。”

谢涵摇了摇头,却是说,“你别喂血了。”她高热昏迷却非全然无知,隐约是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却是动弹不得。原本是恼怒对方当真是害死她了,只觉对方万死不能赎罪,可现在心底却泛起了一丝柔情。

霍无恤刚要否认,她却轻声说,“你低头。”

现在谢涵说话,他哪敢不从,连忙低头,旋即琥珀色的眼睛突兀睁大。

谢涵轻磕自己唇角,咬出些血丝来,随着一个吻渡进人嘴里,然后松开,对着呆若木鸡的人说,“呐——锈锈的,味道不好。我呀,就是死,也是非甘泉不饮,非上烹不食。”

霍无恤轻柔将人放平,没有理会人刚刚的话,“你好好休息,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

谢涵忽然一笑,嘴角苦涩,却是点了点头。

这一点头,不是答应,不是释然,而是欺骗。霍无恤敏感地察觉到什么,他捧起谢涵地脑袋,“每一次,都是你来亲我,这次换我。”

对方嘴唇不复当初的柔软清甜,却是干裂带着血腥气,他却觉得滋味非凡,脸上堆起了红晕,却坚持地盯着对面人半阖地眸子,“谢涵,我好喜欢你啊——出去后,我就来向你提亲好不好?”

谢涵对身份的隐瞒,是刻进骨子里的,闻言下意识睁大眼睛。

霍无恤会心一笑,“你若是坚持不下去,我就告诉所有人,齐太子是个女人,然后娶了你牌位,你若是好好的,我哪斗得过你,只好告诉天下人自个儿是个断袖来缠着你。你且看看,要怎么选?”

究竟怎么选,很多时候由不得个人做选择,但那是很久以后的事儿了。

这里的谢涵顺遂优渥,母亲稳坐中宫,长姐立志侵吞宋国,二姐与姐夫琴瑟和谐,弟弟玉雪可爱。她既没有吞吐天下的野心,也没有必须去报的仇怨,只是尽责地做一个齐太子,只觉得她活一日便要享受一日。

她有抱负,却不执着,她有爱恨,却不浓烈。求生意志远比不上有灭国之危、切骨之恨的另一个谢涵,反而因为身份问题颇有些提心吊胆,到此刻竟有些释然。直到——

——你若是坚持不下去,我就告诉所有人,齐太子是个女人,然后娶了你牌位。

谢涵:!!

求生欲+1+1+1...

不过求生欲再强,也挡不住她孱弱的身体,最终还是霍无恤放血又割肉地给人保下命来,终于等到了援救。

齐太子仪仗队到,却接不到人,王洋赶紧报告了梁公,终是救出二人来。王洋看到霍无恤悚然一惊,却知其身份特殊,赶忙打马虎眼,给人保下隐秘来。

七天七夜,谢涵才转危为安。

梁夫人本想让姬倾城嫁给谢涵,此时却有些犹豫了,怎么看,这曾满心让她满意的侄子竟似短命鬼,她只是想给骤然幼稚的女儿找个安稳,可不是让女儿去守寡的。

而谢涵,醒来后则开始琢磨如何让姬倾城既不嫁给她,也不嫁给霍无恤。

原本,她对对方只是有些好感,现在——她志在必得。

她闲闲地想:若不是这臭小子,她约莫得死在雪洞里,救命之恩 ,以身相许,没错了。

偶尔,以梁夫人莫名其妙要将姬倾城嫁她为由,谢涵口称要去再探探雍质子,遂请朝阳夫人带她去质子府。

偶尔,二人在忘忧山相聚,骑马、打猎、读书、写字、念诗,怎样都能过一天。

啊——这就是约会罢。

谢涵心想。

她来会阳,本是满心不愿,如今却是乐不思齐了。

有次,她终于问,“你大晚上非要去雪山做什么?”

提起这出,霍无恤到底愧疚,三番两次顾左右而言他被谢涵识破后,终是捏着鼻子承认 :“雍夫人病了,要雪灵芝入药,雪灵芝只得一日盛开,随后枯败,我那晚不采就再采不到了。”

谢涵想起雍国那起子糟心事,原本是当玩笑,如今却觉得心疼,却不好当面说那些话,只道:“那我岂不是害你没采到。”

“有什么打不了的,她一个国夫人还能缺我条丧家之犬的雪灵芝?”霍无恤满不在乎,随后笑道:“不过你害了我,得赔我个媳妇儿。”

不两日,谢涵花重金购了雪灵芝,抛给人。

霍无恤眼睛微微睁大,又撇开,“都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了,你干嘛给我这个?”

谢涵摆摆手,“不是那个。这是我给贵国下的聘礼。”,说着,还香了人一口。

嗖——霍无恤脸一下子红了,大声道:“什么聘礼 ?胡言乱语,嫁妆快些拿来,好让你霍大爷吃些软饭!”

“噗——”谢涵笑出声,点着他眼角眉梢,“你怎么这样可爱。”

谢涵总是笑,可大多是假笑、冷笑,还有皮笑肉不笑,最好的也是礼节性的笑容,这发自内心的笑霍无恤见的少,每次见都能被迷得七荤八素的,只见他呆呆摸人弯弯的眉眼,“你怎么这样好看。”

谢涵心想:他是世上最可爱的人。

霍无恤心想:她是世上最好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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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值班,没有更新。

今晚研究一下后续怎么写,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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