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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0章 第38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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辚辚的马车向南驶去, 应小怜一面落子,一面问道:“听说燕太子已经连药都灌不进去了。君侯这回,竟是以言诛人?”

“他号称人杰, 智冠天下, 小到与诸公子博弈,大到与梁武王交手,二十余年来未尝有败绩。又体质孱弱、心性骄傲, 在最渴求最有希望的时候, 遭遇大败, 本来就是乍喜乍悲、心力交瘁, 强撑着一口气罢了。”谢涵淡淡道:“我只是抓了一根稻草去压骆驼。”

“只为如此?”应小怜却失笑,“难道不是因为无恤前后立场多变,遭人非议, 君侯为他正名?”

为主君咬舌自尽的节气,现在天下谁能诽谤之?

“我府中的人, 岂能随意为人非议?”谢涵又落一子, “你输了。”

应小怜顿了一下, 垂下头耷着眼, 好不可怜,“君侯不能让让小怜么?”

“你话太多了。”

“唉——可惜君侯棋盘上攻城掠地所向披靡,战场上却同小怜一般两眼一抓瞎。”

“……”

半个月来, 宁襄时醒时昏,燕宫内一片愁云惨淡,群臣甚至已经准备好了哭灵。

五日后, 宁襄幽幽转醒, 众皆以为回光返照,叩问谁堪大任?

姬红霞素来温柔, 此时发了狠地逐出群臣,更令所有宫人不得泄露谢涵的《仙山神水记》,跪在宁襄脚边,轻声问,“殿下,想喝点什么?”

可宁襄是何等样人,但凡一个人的表情露出了蛛丝马迹,就逃不过他的双眼。从他醒来,倒看到十几篇缴上来的文章,只花了三个时辰。

姬红霞心惊胆战,宁襄的表情却自始至终平静恬淡,谨遵医嘱,三日后已能下床,“红霞,给孤再磨一次墨罢,你许久没给孤磨墨了。”

“殿下——”

“你放心。”宁襄食指按唇,“嘘”了一声,“孤知道,温留君是想气死孤,又怎会让他得逞呢?”

他提笔,落墨成画,一个清雅温文的白衣人跃然纸上。

“这是……”姬红霞没见过谢涵,此时仿佛猜到了什么。因为她从没见过这样传神的画,只一幅画,她便仿佛认识那位很久了,她看到了那位清淡温和下的勃勃野心。

原来,那位在殿下眼中是这个样子,她也曾听过那位的声名,温文尔雅、如兰似玉。可她竟不料,其心思能歹毒至此。

“孤原不把他放在眼里,只他是齐武公定下的人选,不若趁着杀聂卫一并除去。没想到,今日,他竟成了孤生平大敌。究竟当初是孤看轻了他,还是孤成就了他?”

这个问题,对此时的宁襄而言,已经不重要了,他使侍女将画像挂在寝殿墙上,只要一抬眼就能看见。

他手指插入姬红霞柔顺的长发,轻轻往下抚摸,柔声道:“红霞,你莫怕。瞧——”

“孤挂此画于枕边,只要观他一眼,便一日不死。”

在谢涵赶到云门城外的前一天,他也收到了一份文章——《仙山神水记:续》

“闻君有佳作,特来拜读之。阅罢唇齿香,心思两相随。神游山水间,梦中忽所得。仙人抚我顶,踏云览山水。”

然后宁襄开始补充这篇《仙山神水记》的许多内容。首先,燕人村现在确实是外乡人做主,但是那并非因为贪婪,而是当初燕人村村长胡乱管理,破坏仙山神门,险些害得仙人动怒,引来神罚。且因为仙山破坏,村民失去了赖以生存的依仗,差点饿死。

几个村中族老规劝村长,不得效用后,为村庄的未来,找来外乡人——因为这个外乡人睿智善良的名声在外。他们找外乡人一起想办法,拉下村长。外乡人感念三代前村长的恩德,不忍心如此。村长恶行越演越烈,仙人暗中观察村民,见外乡人聪慧沉稳知恩,于是下达仙谕令取而代之。

外乡人为了父老乡亲,迫于无奈,只得身受了。在他的带领下,渐渐恢复当初被村长破坏的仙山,村民重新安居乐业。

至于打击齐人村,并非因为贪婪。而是为了报仇,当初齐人村趁燕人村村长重病,来夺仙山,才是真贪婪,还害死了现任村长的父亲。

现在,少村长抓了谢郎,哦,这里宁襄特意标注守村口的齐家老三哥名谢郎。

前面不过前戏,重点自然是谢郎如何在燕人村村民的重重包围下逃出生天的。

呵——自是有女弯弯。

最后,他赞叹道:“……嫦娥舞月,妺喜裂帛,谢郎绝艳,世无其二。”

写好时,宁襄有一瞬间的犹豫,“如此攻之,失之下乘。”

男扮女装什么的,定会遭士子非议,进而损其名声,减少士子的投奔,大善。可论手段,却到底下流了。

他犹豫间,糜文翾来了,见其文而喜其意,“殿下谦谦君子,那温留君却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小人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何过之有?”她压低声音,“不拿出一个吸引人眼球的点,天下人的目光永远会落在殿下你抓霍无恤威胁温留君一事上,于我国声名大不利。”

“做都做了,何惧人言?”话虽如此,宁襄仍让人抄写文章,传颂各地。

他还是怕——怕他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没有时间再给谢涵找麻烦了。若有朝一日,谢涵当真继位,后果不堪设想。

虽然齐公春秋鼎盛,齐太子如日中天,可这种恐慌没来由的,在心中挥之不去,且随着时间推移,越演越烈。

也罢,多思无益,“糜夫人,今日召你,是有三事,孤意欲休养生息,颁布三策:休战、围垦、养兵。对召国的计划也都停了罢。”

“殿下,我国刚失七城,正该去召国找回补给。”糜文翾急切道:“召国如今,正被雍国劫掠,机不可失。”

“可我国也刚被齐国劫掠。”宁襄微掀眼帘,带着些许秋日的凉意,“是夺城机不可失,还是糜夫人报仇机不可失?”

糜文翾连忙跪下,“殿下对妾身阖族恩同再造,为殿下思量,岂敢掺杂半分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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