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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第29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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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涵这儿是已经反客为主, 抓了聂惊风,并且搭上欧家马车,一路顺风顺水。

温留这块地方, 却险些疯了。

至少对应小怜、沈澜之、霍无恤这些人来说, 宁可丢了温留,也不愿丢了谢涵。

沈澜之甚至怀疑自己中了什么诅咒——一年前,梁武公薨逝;半年前, 姬元病逝;现在, 谢涵被掳危在旦夕。

不过, 也亏得他这一年起起落落, 现在才稳得住——若是谢涵真有万一,再挑个明主便是,现在情形对比他去年在会阳满城被捕总要好些。

当然, 最好是不要。

对比他,王洋、方钦化、豫侠、苏韫白、陈璀等人就差多了, 更不要提亲眼见谢涵被掳的翦雎、穣非, 韩斯倒是更关心温留这片试验蓝田, 故还好些, 应小怜性格使然,心理素质一贯是过硬的,现在还能斟酌开口, “此时当务之急,是向朝廷报备。由朝廷交涉向燕国换回君侯。”

他们自然不知道聂惊风反水燕国的事,只当谢涵被燕国所掳。

众人闻言赞同, 韩斯倒是有所想法, “换回君侯,朝廷总要舍出点什么, 那我们又能给出什么,让朝廷舍出呢?”

豫侠道:“我观昨夜战斗,燕军兵分三路,处心积虑,却在君侯被掳后立刻退兵,既不是为田地也不是为城池,全然是只为了君侯一人。恐怕很难愿意交换。”

“更难的是——”沈澜之叹一口气,“燕国对君侯欲除之而后快,朝廷难道就不是么?”

这一点,王洋跟着谢涵日久,隐有所觉,苏韫白等却是震惊,应小怜垂眸,“为了脸面,朝廷也该做点什么;更何况,还有玖少游这么个大把柄,可以逼玖氏就范。”

“恐怕等不了这么久。”沈澜之道:“燕襄是想杀君侯的,很想很想,当初平燕之战,就是他特意给君侯设的陷阱,这次同样也是目的明确、直指君侯,试问在这这样的心理下,怎么会等得我们和朝廷这样一来一回呢?只要有心人拖延几天,就是回天乏术。”

应小怜面色微微变,他自然知道这一点,却不愿去想,此时仰天长叹,“为什么,燕太子就这么不放心君侯?”

对此,沈澜之很客观,“邻国有弱君,那是天大的好事。大公子鲁莽,二公子散漫,四公子刚愎,五公子癫狂,其余皆年幼,只除了君侯不凡。对燕太子来说,自然愿意为了除去君侯付出不菲的代价。不过——”

他话锋一转,“我猜那个聂家郎没有当场动手,应该是打算运人去燕都面见燕太子的。”否则那个时候跳下城墙,他只要放手,谢涵就能摔成肉酱,“从颔厌到灵道,最快也要十日,这个时间就是我们营救君侯的时间。朝廷那边可以敲边鼓,却不可靠,我建议,整个北境对燕国出兵。”他抽出谢涵之前交给他的那根令箭,游弋喾送过来的那根令箭,放在桌案上。

众人面色一变,豫侠抱着剑,“朝廷没有下令,我们私自动兵,情同谋反。”

“谋反就谋反。怕他不成?”沈澜之洒然一笑,“君侯不在,齐国就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地方,我出走温留,齐君还能天下追捕么?你们呢?若君侯不在,准备去寻谁?”

苏韫白深受儒家经典影响,这时竟然率先赞同,当然他的回答是——“如果朝廷追究,不妨把责任全推到苏某身上。”

陈璀捂着脑袋,“我还是觉得应该想想其它办法。不然等君侯回来,他们岂不是可以在君侯身上再加一个谋反的罪责。”

“本来就是燕国先动的手,他们收兵,谁看见了吗?反正我没看见。”应小怜沉默良久,此时表现得极其光棍。

沈澜之抚掌一笑,“小怜此言甚是。”

“只是——”应小怜并不因对方的称赞住口,而是提出质疑,“北境出兵,兰兄有几分把握换回君侯?”

“我算过,昨夜动兵,南边有五千军,西边有三千,北边有八千。燕国南境常驻军也就是这个这些了。最多再加两千。咱们这儿有足两万。”沈澜之打开地图标记,“另外,归来城守城将领已经被燕军所杀,颔厌邑尚且无主,再联合这两城兵力,起码有两万五千人。

且燕国守军,非我唾弃,皆是废物。那个明千径不知会不会留下来,他勾心斗角、处理民生社稷恐怕还可以,行军打仗,从昨夜看来,实在不怎么样。无论收兵与号令,队伍都整不齐,谈何打仗?好好谋划,取下燕国四城不成问题。

届时,向燕太子提出要求。他就是不想换也得换,否则失尽民心。”

这里的人多知道沈澜之身份,见他指点江山、信誓旦旦,都放下半颗心来。豫侠点头,“好。昨夜已经通知徐将军、温将军、游将军了,各位将军应该快赶到了。”

沈澜之点了下头,“我们现在趁颔厌和归来还乱着,立刻去接手。”他准备让翦雎、穣非和霍无恤、陈璀过去,谢涵一心提携霍无恤的样子他看得出来,也愿意给这位雍国公子一个机会,哪知道这时要找人,竟恍然发觉:霍无恤失踪了。

询问后,据说是昨夜收兵后,就带着一小队人马追着西城门燕军过去了。

众人心下一沉,这怕是凶多吉少了。

一小队,也就是一百人,怎么和三千军抗衡呢?

陈璀嘀咕又少了一百的兵马,苏韫白可惜这些生命,应小怜叹息于谢涵一番苦心与付出白费……

但针对目前紧急情形,这不过是一个小插曲,当务之急,还是救回谢涵。

温亭、徐芬来之后,听说燕军夜攻,自然不疑有他,一路上那些战争过后的模样可做不得假,只是……温亭左顾右盼的,“君侯呢?受伤了吗?怎么没出来?”

沈澜之叹一口气,“朝廷派来的新颔厌邑令是细作,昨日燕军攻城,君侯指挥有方,我们占尽优势,却不料他骤然反水,我们对他全无防备,他挟持了君侯,使我们不得不停下攻击。”

豫侠眼神微微一变,所幸他常年一张木板脸,没叫人发觉 ,后知后觉想着对方说要艺术加工一番说辞时的那张脸。

徐芬色变,“朝廷那起子闲人,就知道吃白饭乱做事。”

“怎会如此?!”温亭一骇,随后忧虑不已,“然后君侯就被捉走了?有没有受伤?”

“君侯宁死不屈。”沈澜之慷慨激昂,“燕人阴险,竟想叫我们拱手送温留。君侯说:他可以死,温留不可以拱手。于是往敌军挟持他的剑锋上撞。燕军不得不见好就收,暂且收兵。”

这个时候,游弋喾闻讯而来,听了一半的话,慨叹道:“温留君果然让人钦佩。”

沈澜之见他,立刻站了起来,“游将军,你可来了。挟持君侯者,我耳听着是要将君侯送到明相这儿,想来就是当初您那个军师,按将军对他了解,他可会善待君侯,可会给君侯吃饱穿暖,可会施虐/凌/辱,可会杀之泄愤?”仿佛想象到那场景,他清瘦的身子颤抖了一下。

若说游弋喾原本会犹豫出兵,此时此刻被沈澜之引出对谢涵的歉疚,更兼秦文卿就是他的心病,再没不同意的。

而这个时候,被认为已经带着谢涵回灵道城途中的明千径,看着聂惊风的留书气笑了。

什么叫借齐温留君一用?

什么叫前去寻找一人?

什么叫找到后一定帮他们杀了谢涵?

“合着我们这一万五千兵马全是为他找心上人的马前卒?”明千径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个时候竟然会出了差错,“传讯西军,分三路,每路三百人,逐批追踪,由明传竺总领,找到后,杀无赦。”

“报——”

“大人——西军三千兵马回来了,只剩一千人,明将军、明将军被射死了……”

“什么?”明千径愕然,“聂慎反叛出手,他和齐军联合了?”

“天兵、是天兵!火、火——”那浴血来报的士兵想起昨夜场景不寒而栗。

另一头,兵贵神速,沈澜之料定燕国猜不到他们会这时候出兵,而昨夜奔袭,燕军现在应该正是疲惫之时,要求半军出击,一半埋伏 ,一半叫城诱敌,攻打燕南境最薄弱的一个城池极泉,“极泉守将为聂氏贵子,犯错被放逐过来,心高气傲,最易激惹。”

他才这么说完,外头传来急报,从极泉城来的急报。

“听说聂敏是聂氏家主嫡子,可以用他换回谢涵么?”沙哑的声音自外传来 ,霍无恤推开房门,拎着个五花大绑的锦衣青年,踏步进来。

他眼白泛着血丝,黑睛幽暗,脸上、衣上都溅着血珠,不过一夜半日不见,竟变得煞气四溢。

应小怜呆了一呆。

陈璀脱口而出,“你还活着?”他不喜欢霍无恤,像所有爱抢夺关爱的孩子一样,他和霍无恤年纪相仿,又自认比对方先认识谢涵,并不服气对方的“得宠”,一贯是对人横挑鼻子竖挑眼的,霍无恤倒是一直好脾气地包容。然而此时说完这一句话,在对方转了转眼珠看向他时,竟禁不住反射性地后退,躲到苏韫白身后。

沈澜之瞧着对方手里一脸愤恨的青年,有些恍惚地问道:“这是聂敏?”

原来霍无恤昨夜带着一百人出去,凭着一股意气与执念想追谢涵,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被聂惊风带着越走越远,他们之间始终隔着三千军马。他当时红了眼睛,竟然胆大包天、以卵击石去攻那三千军。

一开始那三千军吓了一跳,以为温留军召集地那么快,乱了阵脚,被杀了一波,不过他们很快反应回来敌军不过区区百来号人,遂开始反杀。

所幸是一百卫士,身手比一般士兵矫健太多,没有被顷刻包围斩杀,奈何数量悬殊、寡不敌众,死了十来个队友后,霍无恤开始清醒。他环顾一圈,带人逃上山坡。

那三千军追了上来。

在山坡上,他们发现帐篷、马匹、牛羊和数百个士兵,插着燕字小旗。原来那是敌军的据点。

眼见着那三千兵要上来了,霍无恤让一百人躲在粮草处,穿上敌军衣服,点燃山坡,烧毁所有旗帜,冲进去大喊“齐军攻过来了”。

黑黝黝的,哪里看得清具体,那数百个士兵听到喊声,仔细听去,果然听到行军响动,忙不迭逃下山,两军的自相残杀给霍无恤争取了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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