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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097(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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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敬生比杨卓更早入御林军,表现一直很不错,但最后却在竞争统领一职时输给了杨卓,始终被杨卓这个比他还小好几岁的压一头。杨卓此人出身高,其祖母是东阳公主,也算是宗亲,为人高傲,脾气暴躁,没什么同理心,经常在公开场合对庄敬生呼来喝去。

长此以往,庄敬生心里如何能不生怨,平陵侯这时候再一拉拢,他便暗中投靠了太子。

这门亲戚关系很远,而且都是内宅女眷之间门的纽带,双方都有意淡化,也不怎么往来,因此京中并未有人知晓。

袁詹事便是打算动用这颗重要的暗棋。只要拿下了皇城,逼延平帝写下了退位诏书,再将诸王圈禁或是屠戮,强烈反对的大臣都杀了,太子便可顺利登基。

到时候事已成定局,成年的皇子也几乎全死了,太子掌握了皇城和延平帝,大家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此事只有太子的几个心腹知晓。

几人又协商了一番,然后分头下去办事,并悄悄动用隐藏的暗桩,并趁着宫里又要办宴席,人员进出相对频繁的时机,暗暗往里安插人手。

太子自以为这一切做得天衣无缝,但他实在是低估了晋王的耳目。

晋王最年长,而且从小就早熟,城府深,又有成贵妃和傅康年这个舅舅在背后替他谋划,早早便在宫中安插了不少耳目,也有一部分势力渗透到了御林军中。

况且他还一直派人盯着太子,想方设法给太子压力。

因此太子这边一有动作,消息就渐渐传回了他的耳中。

起初比如太子这两日多进了两次宫,又或是太子想办法要了某项采买权,晋王都还没太在意,他以为是太子想趁机捞钱,再安插几个耳目在宫中。

但当庄敬生以跟老婆大吵了一架,不想回家,主动跟杨卓换班,打算从即日起到中秋都一直在宫中值守时晋王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

他先派人去打听了庄敬生两口子的事。

传回来的消息是两口子确实吵得很凶,庄敬生还被他家的母老虎给抓得胸口和脸上都是疤时,晋王怀疑自己是多想了。

但很快,御林军中又有消息传来,庄敬生在悄悄地将自己的嫡系亲信都安插到中秋节那一天当值。他自己不过中秋节就算了,还让手底下的人都不过?

这未免太不合理了。

他赶紧叫来傅康年商议这事。

傅康年在兵部多年,军中人脉极广,不到半天功夫就将这些人的底细摸得透透的,一个个的卷宗也摆到了晋王的案几上。

“这些人都是庄敬生的嫡系,他刻意将这些人在中秋节这一天安排去守住了皇城的四门,只怕是……”最后几个字傅康年没敢说出来,语气还带着浓浓的震惊,“真想不到,他竟是太子的人!”

庄敬生平日可是与太子一系毫无瓜葛。

晋王轻笑:“我那好二弟怎么说也是当了三十年储君,怎么可能半点后手都没有。”

“殿下,那现在咱们怎么办?”傅康年凑过去,压低声音道,“臣认为这事不宜太早捅破,否则太子不认,反咬咱们一口,咱们反而说不清楚。”

毕竟他们这些都是推测,没有切实的证据。庄敬生完全可以说是巧合,是被冤枉的。

晋王点头。

见他采纳了自己的提议,傅康年又说:“等庄敬生那边开始行动了,咱们再装作刚得知消息的样子,赶紧通知杨卓,这样一可来个人赃俱获,太子辨无可辨。二来,殿下救驾有功,居功至伟,以后陛下对你定然信赖有加。”

主意是个好主意,可晋王并不想采纳。

“不,再晚一些通知杨卓,人赃俱获、救驾大功哪有太子不仁不义,逼供谋反,弑父杀弟来得有意思!”晋王脸上笑意盎然,但说出口的话却让人胆寒不已。

饶是傅康年也被吓了一跳,张了张嘴,久久发不出声音。

晋王扭头看他,语气颇无奈:“舅舅,我不想再等了,我也不想步上太子的后尘。”

就算他救了驾又怎么样?

父皇感念他的同时依旧会防备他的,说不定没了太子后,对他的防备会更甚。

再过几年,他都要到不惑之年了,人生七十古来稀,他还有几个十年二十年?他不想像太子一样,整日都活在不安中,恐惧中,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借这个机会登上那个位置。

傅康年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用力点头:“殿下说得是,那咱们还要通知杨卓吗?”

“当然要,你让人盯着,看看庄敬生在哪个门布置的人手最少,到时候安排一些人在那接应,我们想办法冲出去,再带杨卓回来救驾。”短短几息时间门,晋王脑海里已经想好了对策。

而且他还决定了,可以动用一批宫里的暗桩,关键时刻,让这些人假扮太子的人对延平帝下手,不管成不成,都栽到太子头上。

两人商量好,开始暗暗行动起来。

表面平和的京城,实则暗潮涌动。

连陈怀义都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这天,下朝出宫后,吏部尚书吴志叫住了陈怀义:“陈大人,听闻您有一册前朝许大家的字帖,可否借我观摩一二?”

吴志好书法那是朝中出了名的。

陈怀义一口答应:“当然可以,若是吴大人不忙,可以去我府上瞧瞧,我还有几册别的字帖,兴许你会喜欢。”

吴志一脸惊喜,当即就走不动路了:“恭敬不如从命,陈大人,那就多谢了。”

他经常干这种事,为了字帖几乎都光顾过大半朝臣和宗亲的家了,大臣们也见怪不怪,露出无奈的笑容,纷纷感叹吴志这个书痴终于将爪子伸向了陈怀义。

陈怀义客客气气地将其领进了书房,关上门,两人却没讨论字帖。

吴志垮下脸,一脸恐慌地说:“陈大人,我最近得到了一个小道消息,最近京城恐怕要出事。”

陈怀义不解地看着他:“吴大人,何出此言?你有话直说,别卖关子了!”

吴志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的小纸递给了陈怀义:“你看吧,昨日不知是谁送到我府上的。”

纸条上只有一行字:中秋宴别去!

字体有些歪歪斜斜的,而且没什么风骨,应是才习字没多久或是粗通笔墨的人所写,肯定不是朝堂上的大臣,倒像是某个衙门的小吏或是武将。

陈怀义将字条还给了他:“你有什么线索吗?”

吴志摇头,他哪知道啊。他这人与人为善,能帮人就帮人一把,这些年被他放过或是拉过一把的官员小吏不知凡几,谁知道是谁给他送的这张字条。

而且也不一定是来报恩的,说不定是恶作剧。

“恶作剧?”陈怀义不赞同,“这种恶作剧对你有什么影响?”

完全没必要,吴志这吏部尚书的位置稳稳的,皇帝信任,下面的官员也服气。他即便找个借口,中秋节不进宫,延平帝也不会说什么。

吴志按着右眼皮,无奈地说:“这两天我这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该不会真的要出大事吧?中秋宴,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是与不是,查一查就知道了。我去探探傅康年的口风,他最得晋王信任,晋王的消息极广,说不定知道些什么,你也查一查,过两日,你来还字帖,咱们再交换信息。”陈怀义快速道。

吴志点头答应。

陈怀义取了字帖,装进匣子里交给吴志,吴志便走了。前前后后不到一刻钟,倒真像只是来借字帖的。

等他走后,陈怀义又刻意等了一两个时辰,拖到下午才去见傅康年。

傅康年这几天忙得晕头转向,眼睛里都有些血丝,看到陈怀义,他笑道:“陈大人今儿怎么来了?”

陈怀义让人将礼物送上,笑道:“这不是马上快中秋节了吗?中秋节那天,宫里要举行宴会,大家都要进宫,怕是没空来大人府上拜访了,因此我提前几日过来,同时询问一下大人,今年中秋咱们要聚聚吗?”

中秋节这种日子,大家肯定是要交际的。往年,晋王为了拉拢自己人,都会设宴招待明面上投靠了他的官员,官员们也会送礼给他。

陈怀义问得委婉,实际上是问晋王府今年设不设宴邀请大家。

傅康年今年哪顾得上这个啊,晋王肯定也没这个时间门。

他笑着摇头道:“殿下说了,今年宫中大办,咱们就不弄了,回头得了空私底下,大家再聚聚小酌几杯就是。”

陈怀义的目光在他的布满血丝的眼球上停留少许,然后不动声色地转开,笑道:“这样也好。我瞧傅大人最近有些憔悴,不要只忙着公事,也要注意休息。”

傅康年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脸说:“多谢陈大人关心,就是府里一些杂事颇烦,加上最近有些失眠,睡不好,回头我请太医开点助眠的方子应该就好多了。”

陈怀义笑着点头,转而说起了衙门的事,两人聊了不到两刻钟,傅府的管家便出现在门口,眼神有些焦急,傅康年连忙站了起来,出去了好一会儿,回来后对陈怀义说:“陈大人,实在是抱歉,我这府上杂事繁多,恐要离开一会儿,怕是要怠慢了陈大人……”

陈怀义识趣地站了起来,拱手笑道:“傅大人你忙你的,衙门的事明日咱们在衙门再说,我先回去了。”

“今日招待不周,陈大人多见谅。”傅康年连忙惭愧地拱手,将陈怀义送出了门。

陈怀义回到府上,仔细回味了一番今日与傅康年见面的过程,心里有些猜测,等两日后跟吴志见面,他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傅康年最近忙得很,我去才坐了不到两刻钟,他就赶我走了。但兵部最近并没有什么要紧事,晋王府那边今年也不举行宴会,他应该是有事瞒着我。你那边都查到了什么?”

吴志舔了舔唇,看着陈怀义,还有点不敢置信的样子,许久才说:“八月十五那天恐怕是要出大事,宫里头采买的官员小吏都有人抢着做,还有工部那边派进宫修缮舞台的人也有人塞银子,抢着往里送人,此外,太常寺那边也有人悄悄往里塞伶人。”

除了采买有点油水,后两者完全不是什么好差事,工部干的是苦活累活脏活,伶人歌舞伎这些能得皇帝看中欣赏的几率少之又少,相反,若是表现得不好或是表演出了纰漏,那可是随时都可能掉脑袋的。

就是采买那也是有规矩的,骤然插进去的人想要从中捞得好处可不容易,花这些钱,使这些劲儿去谋这些差事实在是没必要。

陈怀义焦虑地捶了捶手,半晌才道:“晋王肯定知道点什么。”

“会不会……就是晋王?”吴志大胆猜测。

陈怀义琢磨片刻摇头:“不会,晋王的势力应还没渗透到禁军中,而且现在形势对他极为有利,他完全没这么做的必要。”

这么做风险太大了,而且即便成功了,那也会是晋王终身都抹不去的污点。

晋王这人还是比较爱惜羽毛的。

吴志点头:“也是,他完全没必要冒这个险。那就只有一个人了。”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说出口,但都明白对方要说的是谁。

楚王现在又没被逼上梁山,况且他舅舅钱茂如今比较得宠,母亲皇后之位又比较稳固,太子和晋王斗得火热,正是渔翁得利的时候,他脑子抽了才跳出来冒这种险呢。

吴志琢磨了一会儿说:“要不我入宫禀告陛下?”

平王还远在南越,他们总是不能让太子或是晋王轻易如意的,否则京城大局已定,哪还有平王的份。

陈怀义不同意:“不可,你现在属于中立派,谁都不得罪的老好人,一旦跳出来这印象就破了,以后再想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就难了。况且,咱们现在查到的这些都不是直接证据,都是咱们的猜测,万一陛下下旨什么有力的证据都没搜出来呢?到时候陛下怕是要治你的罪!”

他可不想将吴志这个老伙计折进去了。

“可是……万一让他们谋划成功了……”吴志有些担忧。

陈怀义深吸一口气道:“这事你我不方便出面,有个更合适的人选。”

吴志疑惑地看着他:“你指的是谁?”

陈怀义轻轻一笑道:“庸郡王,这可是他东山再起,重获圣宠的好机会。咱们只需将这个消息透露给庸郡王即可,无论真假,他都会奏禀陛下的。真的,能破坏他们的计划,说不定这次能替殿下铲除两个有力的对手,假的,也与你我没有关系!”

真是深藏功与名。

吴志想了想,赞许点头,庸郡王还真是个最合适的背锅侠,不,最合适的护驾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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