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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08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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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石想见我?”刘子岳食指和中指夹着拜帖,轻轻一丢,站起身道,“那就见一见吧。”

他让人回了曹石,当天回了王府。

次日,曹石携礼物来拜访:“老奴曹石见过平王殿下,七年不见,殿下丰姿俊朗,更甚从前。”

刘子岳哈哈大笑:“曹公公说笑了,要说英姿,咱们兄弟中,谁能越过大哥。不知曹公公来南越所为何事?可是大哥有什么事要交代,你尽管说,大哥的事便是我的事。”

曹公公连忙摆手:“没有,就是晋王殿下有些想平王您了,让老奴走一趟,正巧陈尚书要给于大人送一封信,老奴便顺着连州走了一趟。于大人仗义,听说老奴要到广州拜访殿下,非要送老奴一程。”

他这番话算是将他跟于子林的关系交代清楚了,也将于子林来广州的事合理化了。

刘子岳闻言点头:“原来如此,大哥有心了,大老远的劳烦曹公公跑这一趟。”

“这是老奴的荣幸。”说着,曹公公又将准备好的礼物送了上来。

刘子岳瞥了一眼,是件上好的玉如意,值钱但也不什么奇珍,估计也能卖个上千两银子,到底是大哥,出手就是要阔绰不少。

他笑着接下,又道了一遍谢,四位数的银子当得起他多说几声谢谢。

曹石送礼不过是借口,他望着院子,有些挑剔:“殿下乃是天皇贵胄,就住这点地方?这院子也太小了,殿下受委屈了。”

刘子岳明白了,曹石想看看这院子。虽然不知道他这院子有什么好看的,但既然曹石想看就让他看吧,反正这里面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哪里,这院子三进呢。”刘子岳放下茶杯,主动笑着说,“曹公公今儿若是不赶时间,不妨与我一道游这院子。”

曹石站了起来,还给自己找了个说得过去的借口:“那老奴就却之不恭了,免得回了京城,晋王问起您的府邸什么样子,老奴一句话都回不上来。”

刘子岳没戳穿他,笑道:“大哥身边有曹公公这等细心的人伺候,真让人羡慕啊。曹公公请!”

他直接领着曹石进内院。

这座院子不算特别大,一进是待客的地方,二进是刘子岳起居办公的地方,书房也在此,院中种了些翠竹,微风拂过,竹叶发出细碎的声响,宁静安详。

第三进,是内院,居住的是女眷,刘子岳迟疑了一下。

曹石笑着问:“怎么?殿下耳根都红了,莫非这是殿下金屋藏娇的地方?”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白色纱裙,身姿迤逦的女子施施然地经过假山,露出俏丽的侧脸。仅仅惊鸿一瞥,曹石这个阉人都愣了片刻,他侧头看向刘子岳痴迷的眼神,不由感叹,如此姝色,难怪平王殿下也会上勾呢!

这样绝色的女子,便是入了宫,也有一席之地。到底是谁这么舍得下血本?

曹石这次越发地确认心底的猜测,这个文湘的来历绝不简单。这样漂亮的女子,没有人护佑,怎么可能从京城平安抵达广州,半路都被好色之徒给抢了。

咳咳咳……

过了好几息,等女子的身影都看不见了,刘子岳才回过神,不好意思地咳了咳,这只内院说:“就几个女人住的地方,没什么好看的。”

曹石调侃道:“如此绝色佳人,难怪殿下要藏着呢,恭喜殿下获此姝丽陪伴左右。”

刘子岳被曹石说得不好意思,嘟囔道:“她没地方去,我救了她,救人救到底,就索性将人留在了府中,不是曹公公说的这样。”

曹石大笑,又不着痕迹地打探这名女子的来历。

刘子岳自是捡明面上的说,虽然他很想将文湘的来历告诉他,但有的事自是不能自己说,要让曹石自己想。

曹石根据这些情况,琢磨了一会儿,觉得文湘是太子或燕王派来的可能性更大。因为楚王这人性情太暴戾了,而且他要送女人也简单得多,直接让钱皇后出面就是,皇后体恤平王年纪大了,身边还没个贴心人伺候,送两个女人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吗?

平王不但不能拒绝,还要好好养着,这可是长者赐。

相反,兄弟间送女人就随意多了,送的都是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平王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转手送人或是赏赐给手底下的人,都没人能说一句。

这样漂亮的美人一看就是精心培养的,万一送上门引起了平王的警惕,不肯笑纳,转手送了人或是赏给了手底下的大老粗,岂不是浪费了。

估计这也是文湘要用这种方式博平王注意的原因。

果然啊,男人都难过美人关。

离开刘子岳的宅子后,曹石又让人去打探文湘的身份,很快还真被他发现了些端倪,有好几波人马在府外徘徊,想往里送消息进去,有的还打扮成卖身的仆人,混入了其中。而里面有个徐娘半老的中年女人便是文湘那个所谓的奶娘。

曹石欣喜不已,连忙将人绑了,悄悄审问了一番。

那奶娘遭不住酷刑,一天不到就招供了,他们是燕王府的人。

曹石应证了自己的猜测,让人解决了奶娘,带着这个消息心满意足地上路了。

刘子岳听说奶娘死了,摇了摇头:“死了便死了吧。”

这还只是开始,以后死的人恐怕会更多。前阵子,他们就发现这个奶娘在府邸周围徘徊了,估计是想跟府里的“文湘”联系。估计是前面几波人马都折戟,所以这次奶妈亲自出马了。

正巧曹石来了,刘子岳便将奶娘留给了曹石。

只是没想到曹石这么心狠手辣,审讯完,连个活口都不留。

刘子岳暗中派人给池正业送了一封信,让他警惕曹石,别被这人笑呵呵的和善模样给骗了过去。

池正业在船上也感觉到了曹石的难缠。

曹石不愧是晋王的心腹,心眼比前面派来的人多多了。

船上的日子很无聊,曹石一有空就拉着池正业下棋聊天,聊的都是南越的风土人情还有甘蔗、棉花的种植加工情况。

他问得很随意,就像个对南越很好奇的旅人,求知欲旺盛。

但提着提着,这事不可避免地要涉及兴泰,涉及刘七公子。

连续两次差点说错话,池正业便明白了曹石的隐晦意图,干脆从开荒讲起,到甘蔗的种植收割榨糖,每个环节都不落,将主动权掌握在了自己手中。

左右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北方之所以没有白糖,那是因为天气太冷,没法种植甘蔗,他也不担心商业秘密被曹石知晓。

这一说就是大半天,到最后曹石都佩服池正业的口才,不愧是做买卖的,就是会说。以后但凡曹石提起什么,池正业都主动展开话题,将自己的一五一十,详详细细地讲给曹石听,以消磨时间。

曹石只觉得池正业这人热情,看样子是有心投效晋王,也很高兴,配合着讲了许多京城的事,尤其捡晋王说,变着法子地夸晋王是何等的仁义,赏罚分明,从不亏待自己手底下的人等等。

若是不知道万泽民的结局,若当初晋王没在江南平乱,池正业还可能相信。但池正业可是在这些皇族身上吃过大亏的。

两人在船上各怀鬼胎地呆了半个多月,船只抵达江南,双方分道扬镳,池正业要掉转方向往西走内河,再转陆路,抵达西北。而曹石则继续北上回京。

京城比较近,腊月底,曹石便抵达了京城。

回去后,他将南越之行向晋王汇报:“殿下,老奴观刘记商行和于子林关系不错,有他从中说项,刘记商行投效殿下是迟早的事。那个池管事也是个聪明人,虽只是个商人,但办事说话都挺精明的,也挺识趣,他已经答应了,如今就等那刘七从南洋回来。”

“刘七,刘七,同样姓刘,同样排行第七……”晋王眯着眼,“你确定这人跟平王没关系?”

曹石笑着点头:“殿下,老奴都打听过了,刘七带领船队出发那日,码头上不少人看着呢,而当时平王正在营中练兵。况且,想必太子、燕王等人也派了人前往广州探查,若他们之间有关系,恐怕早被调查出来了。”

晋王想想也是。况且他们这样的龙子龙孙,身份是何等的尊贵,即便要用商人,派个人去就是,哪有让商人打着自己名号行事的,也不怕失了身份。

“你这一趟辛苦了,等刘七回来,接洽的事仍由你负责。”晋王说道。

曹石连忙应下:“是。殿下,老奴还有一事要禀告,老奴这次去广州拜见了平王殿下,发现平王殿下内院中有一女子,其身份可疑,经过老奴……”

听完这出美人计后,晋王嘲讽地笑了:“老七这人啊,还是太年轻了,经过的女人太少,不然也不至于上这种当,被这点美色就迷晕了眼。”

“可不是,平王殿下都二十多了,后院还没个理事的人,他第一次遇到这样可怜又漂亮的女子,把持不住,被其迷惑也是难免的。”曹石摇头感叹。

说起来也是平王命不好,爹不疼娘不爱的,一去南越就是七年,连陛下都忘了他,谁还会想着他没娶媳妇这事。

即便皇后娘娘想起了,恐怕也不愿意沾手这种没什么好处,反而可能惹来一身腥的事。毕竟平王身份尴尬,指个身份显赫的女子吧,千里迢迢去南越那等荒僻之地,人家定然不愿意,搞不好还会因此记恨上皇后。

指个身份一般般的,其他跟皇后不对付的人又要说了,皇后挑这么个人是不是对平王的婚事不上心,瞧瞧楚王挑的啥岳家,给平王挑的啥?这亲生的和非亲生的差别也太大了。

一个弄不好,恐怕会在皇帝面前吃挂落。

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钱皇后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主动去沾。她不提,就更没人关心这事了,毕竟也没谁愿意将女儿嫁给前途看起来就渺茫的平王。

晋王嗤笑了一声:“也好,这次就让老七长个教训,别被女人迷花了眼。”

燕王表面上不遗余力地支持老七,背地里却施展这种美人计,安插探子在老七身边,真是个两面三刀的小人,就像躲在暗处的毒蛇一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咬人一口。

比起太子,晋王都更厌恶燕王这样的人。

他勾唇冷笑:“你去一趟燕王府,询问他们府里是不是走失了一名绝色美人。”

不管老七有没有识破这位美人的身份,反正他们让燕王认为他已经识破就行了。这样燕王和老七之间就有了嫌隙,以后燕王怕是不会这么不遗余力地帮老七了,因为他会猜测老七是不是防备着他了。

他们这种脆弱的联盟,随时都可能塌。

曹石不愧是跟了燕王多年的老人,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竖起大拇指说:“还是殿下高明。”

他当即去了燕王府,求见燕王。

大冬天的,燕王一身白狐裘,头戴白玉冠,红唇白面,端是风流,看起来也真是人畜无害。

曹石有些明白自己殿下为何不喜燕王了,燕王是真的会装,当初为了拉太子下马,跟他家殿下哥俩好的时候装得多好啊。如今瞧他家殿下立了功,压过诸皇子一头,他就转头跟太子勾结在了一起,给他家殿下使绊子。

“老奴见过燕王殿下。”

燕王和和和气气地说:“曹公公免礼,大哥让你来可是有事要吩咐?”

曹石笑道:“这倒没有,就是老奴前阵子有点事去了广州一趟,在平王的府上看到了一个叫文湘的绝色美人,颇得平王殿下器重,就是看着有些面熟。回来后,与我家殿下一提起,王妃娘娘就想起来了,说是好像在燕王府看到过这样一位美人。因此我家殿下特意让老奴来禀告燕王,若是府中走失的人口,也能快速找回来,免得贵府着急。”

燕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淡地说:“曹公公弄错了,我府上从未曾走失过人,估计是长得像,又或是曹公公记差了。”

就知道他不会承认,曹公公连忙认错:“许是老奴眼花看错了,况且两片树叶都有相似的,更何况是人呢。这广州距京城几千里之遥,便是拐也拐不去那么远的地方。老奴一时想岔了,叨扰了燕王殿下,还请您莫怪。”

话都被他说完了,燕王还能说什么,只能顺着道:“曹公公也是关心我府上的人事,有劳了,多谢公公。”

等将曹石打发走后,他的脸立马拉了下来,气冲冲地去了后院。

燕王妃一看他的脸色,便知肯定是又有人惹到了他,连忙温柔小意地端了一杯热茶过去:“今儿又是谁惹殿下生气了?殿下先喝杯茶消消气。”

哐当一声,茶杯被燕王重重地打翻在地,棕色的茶水泼在了燕王妃月牙白的凤尾裙上,露出一块块斑驳的痕迹,就像人受伤时留下的伤疤,坑坑洼洼的,极为难看。

但更让燕王妃难堪的是,门口还有丫鬟伺候着,燕王就这么不给她留情面。

她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捏着帕子,挥退了门口的丫鬟,低声道:“殿下,臣妾哪里惹您不高兴了,您说就是,千万别生闷气,气坏了身子,臣妾心疼。”

燕王这会儿没兴趣理她小意温柔的话,斜挑起一眼凌厉的眉眼,冷冰冰地问道:“湘文那边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燕王妃两只手绞着帕子,轻轻摇头:“还没,派出去的人说她很顺利地入了七弟的后院,很得七弟欢心,各种好东西都往她院子里送。怎么,这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去,她都去好几个月了,一条信息都没传回来,咱们派出去的人很多也没有音讯,这湘文怕是叛变了。”燕王厌恶地说。

燕王妃直觉不行:“这怎么可能呢?湘文娘老子都还在臣妾娘家呢!”

能派出去的必然是信得过,手里也捏着对方的把柄,不然万一哪天叛变呢?

燕王冷冷地说:“不然呢,她这么受宠,为何这么久一条信息都没送回来?咱们派出去跟她接洽的人也都没消息传回来?她怕是将咱们都卖了向老七投诚了。女生外向,也不知老七给她灌了什么**汤,勾得她忘了你这个主子。”

燕王早觉得湘文这么久没有丁点消息很不对劲儿了。既然曹石这种晋王的人都能见到她,说明她的人身自由并未受到严厉的限制,那她去了广州的所作所为就很可疑了。

燕王妃脸色发白,这个人是她身边的,如今出了这种纰漏,难怪燕王会对她如此生气呢。

她两只手不安地绞在一块儿,柳眉轻颦,语气不自觉地弱了几分,但还是为湘文辩解:“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湘文最是忠心,臣妾父亲又曾救过她一家,她不是那等忘恩负义之辈。”

燕王轻嗤,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管家来报:“王爷,王妃娘娘,广州那边传来消息,玉娘死了。”

燕王手里的茶杯直接摔在了地上,横眉看向燕王妃:“这便是你口中所说的忠心耿耿的婢女!”

玉娘便是奶娘,她擅长乔装打扮,是湘文的上级,也是此事的主要负责人。

这下便是燕王妃也没法给湘文辩驳了,派出去的人接二连三地出事,除了湘文几乎都死光了。要说这事跟湘文没关系,谁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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