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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2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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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开口,原本正在吃饭的人立刻扭头看来,十来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嘴里个个鼓囊囊地塞着菜,瞧着都不太聪明的样子。

瑾微见状更加紧张了。

世人皆说北阙是三教九流聚集之地,百官都以与他们交往为耻。

“郎君。”他小声喊了一声,脸上露出踟躇之色。

张一见他站着不动弹,不高兴地皱了皱眉,

沐钰儿靠在斑驳的红柱上不动弹,手指搭在酒坛上,仰头看着夜色,并未再次开口。

“你挡着门,某该怎么进去。”唐不言用帕子擦了擦手指,垂颈,沙哑说道。

张一一愣,连忙退开。

倒春寒的日子,春日的夜风也颇为沁人,唐不言肩上的那条华贵精致,没有一根杂毛的白狐披风被金丝锁了边,暗绣花纹在暗淡的日光下流光闪烁。

长长的披风悄然拂过残破的门槛时,张一往日里半滴墨水也挤不出来的脑袋,竟然诡异地冒出四个字——蓬荜生辉。

唐不言站在这座破旧的小院中,漆黑的瞳仁一点点打量过去,最后才轻轻说道:“你们北阙倒是……别有风味。”

陈旧的铜锅里,一点也不讲究地塞满了食物,素的,荤的,甚至连鱼都扔在一起,乱糟糟的锅内却散发出一股浓郁的食物香味。

唐不言看了一会,这才移开视线。

众人捧着碗,仰头看着他。

北阙不是没见识过达官贵胄,可这般只需要站在这里就能令人屏住呼吸的却只有眼前一人。

好看、高贵,但也和北阙这个破落地方格格不入。

沐钰儿呲笑一声,一双长腿自栏杆上垮下来,直接说道:“说我们穷就直说,这么委婉他们也听不懂。”

“原来不是夸我们啊。”有人蹲在地上嘟囔着。

“笨蛋。”张一故作大人样拍了拍他的脑袋,骂道,“别驾是嫌我们这边破。”

没想到北阙的人自己拆自己的台,连连点头:“确实还挺破。”

“你们还未吃饭。”唐不言侧首看向走向自己的人,淡淡问道。

沐钰儿点头:“他们都刚回来。”

“要一起吃吗?”刚才说话的人眨巴眼说道,一双眼睛显得格外大,一脸真挚。

唐不言垂眸。

那人身形格外小,看年纪甚至不大。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湿漉漉的,瞧着格外干净。

“不吃。”他微微一笑。

那小孩直接惊得掀翻了碗筷,直愣愣地看着他。

“陈安生!”陈菲菲夹着菜,也不耽误大怒骂人,“不吃就给我滚回去写作业,别给我摔碗。”

陈安生吓得立马捡起碗筷。

“快跟我回屋去。”沐钰儿气笑了,“祸害啊,我们可没钱买碗筷了。”

唐不言跟着她的脚步去了一间收拾得极有条理的屋子,只是这屋子收拾得再干净也掩饰不住内在寒酸。

屋子前后不过十尺,靠墙的柜子全都旧仆仆的,柜壁上的漆磕磕巴巴地脱落着,门窗上的窗纸已经破了好几个洞,倒春寒的风颤颤巍巍地溜了进来,案桌前的油灯胆战心惊地跳着。

目之所及皆是陈旧灰败的模样。

沐钰儿也觉得颇为不好意思,从角落里翻翻搬搬,这才找出一个圆圈椅,顺手摸了一下上面的灰。

“坐。”她大咧咧说道,自己则随手搬来一条长条椅,一屁.股坐下去。

唐不言看着椅子上面明晃晃的灰尘,沉默地盯着沐钰儿看,站在原处不动弹,漆黑的瞳仁写满了‘不坐’两个字。

沐钰儿和他面面相觑,眉心簇起,随后咬牙说道:“您等着,小雪人。”

她匆匆拿了一条帕子,把那张布满灰尘的凳子仔细抹了一遍。

“怎么样?”她重音问道。

唐不言仔细打量了片刻:“尚可。”

沐钰儿气笑了。

“别驾在家里也这般讲究,折腾人。”

唐不言施施然坐下:“母亲管家虽宽宥,却不能容忍仆人偷懒耍滑,家中仆人一日三次打扫,要求指不见灰,衣不拖泥。”

沐钰儿听得咂舌,捏着帕子老实说道:“我们就过年随便擦一下。”

唐不言抬眸看她,一本正经点头:“看出来了。”

沐钰儿语塞。

——感觉被嘲讽了!

“等他们吃好饭回来,我们就开始讨论案情。”沐钰儿转移话题,自角落里拖出一块方方正正的大板子,捏着早已见识过的奇怪木条在板子上涂涂写写。

“这是什么?”唐不言踱步,好奇抹了一把板子,却发现入手颇为滑腻。

“就大木头磨光,然后涂上一层薄漆,再打薄几分,这样就可以在上面写字了。”沐钰儿随口说着,“我手里捏着的就是木头烧的炭,可以在上面写字,之前给你用过的。”

唐不言看着她用不似毛笔的姿势在黑板上写出——一排狗爬字。

歪歪扭扭,毫无美感。

只见板子上写了三具尸体的名字,并用横线连起来,上面写了各自的关系,随后又写上各种人人名,原本空荡荡的板子顿时被字和线条填满。

“为何要把博士们的名字都写上。”唐不言站在身后颇感兴趣地问道。

沐钰儿打量着板子上的东西:“分析啊,王舜雨是国子监学生,甚至死在国子监孔庙,我可不信和国子监没什么关系。”

“你觉得有关?”唐不言看着她的侧脸,声调带着微微的惊疑。

沐钰儿头也不抬,不耐烦说道:“肯定有关!你一定知道!还给我装蒜!”

唐不言闻言,低笑一声。

“若不是早早排除了你的嫌疑,你就是最有可能的嫌疑犯!唐别驾。”沐钰儿扭头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唐不言抬眸看她,长睫微动,在亮堂的烛火映照下漆黑瞳仁如溪深苍雪,带着冷冷的,却又令人已不开视线的光。

“容成女官找到北阙办理此案,甚至连陛下都亲自敲打北阙,我便知此事大概于您无关了。”沐钰儿收回视线,沉声说道。

“北阙和洛阳诸司互不干涉,自成立起便是依附陛下锋刃,再说不过是死了一个长安二年的状元罢了,哪里值得陛下如此震怒。”

唐不言颇为吃惊地看着她。

沐钰儿平日里嬉皮笑脸,瞧着格外好说话,甚至还有几分女子特有的可怜可爱之色,可如今不笑时,那双笑眼微微敛下便显出几分锐利。

北阙是陛下的刀,世人早已忘记了,可北阙自己却非常清楚。

“那你为何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某。”唐不言盯着她快速的画出几个字,不解问道。

“别驾一句话三个心思,说半句藏一句,掌握了这么多小秘密,竟还不和北阙配合破案,实在过分。”沐钰儿皱了皱鼻子,不高兴说道,“这案子破了可是双赢,你安安心心升官,我快快乐乐做官,不是很好嘛。”

唐不言也不知为何起了逗弄之心,闻言微微一笑,弯腰,长长的大氅倾落下来,和沐钰儿的衣摆交叠在一起。

“司直确定想知道?”

他问,就像冬日踩雪时,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字一字落在耳中,听的人心头发痒。

沐钰儿写字的手一顿。

唐不言的衣服上有股淡淡的梅花香,凌冽幽寒,要靠近些才能闻得到。

沐钰儿盯着笔端歪歪斜斜的字,微微用力继续写完最后一笔,随后镇定自若扭头,浅如琥珀的瞳仁盯着近在咫尺的人,甚至能看清他瞳仁中自己倒影。

这位唐家三郎的长相无疑是出色的,若水墨画般一蹴而就的眉眼在满屋烛火簇拥下,折腰垂眸,如一只出尘绝世的仙鹤为你而降落,便误让人以为他满心满眼都是眼中人一般。

“不想哦。”沐钰儿眸光清亮,微微一笑,眉眼弯弯,颇为闲心地理了理大氅上的狐毛,“三郎。”

“啊啊啊啊啊。”门口传来张一奔溃的叫声,“快快,别看了,别看了。”

屋内的两人一怔,随后各自退开一步。

“滚进来。”沐钰儿拿着笔继续在板子上龙飞凤舞,“再给我在外面叽里咕噜胡说,以后义庄的尸体就你背了。”

外面张一激动高昂的声音骤然停下。

随后菲菲和杨言非,张一和王新,扭扭捏捏地踏入屋内,目光躲躲闪闪,不敢和屋内两人对视。

唐不言束手站在一侧,眉眼低垂,清冷疏离,和这间拥挤破烂的屋子格格不入。

“咳咳,开始吧。”陈菲菲作为里面年级最大的人,目光忍不住漂移了一下,最后故作镇定地咳嗽一声。

沐钰儿放下手中的炭笔,随口说着:“关门。”

难得安静的张一乖乖关了门,几人熟练地找了个地方坐下下去。

唐不言看在眼中,颇为惊奇。

人人都因为北阙众人吊儿郎当行事而鄙夷,却不知他们内部各有各的运行,瞧着也有几分效率。

“三日时间三具尸体。”沐钰儿面不改色,叹气说道,“先从基本可以断定凶手的程行忠身上开始。”

“菲姐。”她点了点陈菲菲。

陈菲菲接过炭笔,在板子一侧随手写着:“死因就是尖锐刀具所伤,锁骨处的那一处是致命伤,伤口自上而下贯穿而入,所以凶手一定比他高,且是右撇子,死者没有太大的挣扎痕迹,伤口平整,死者手脚都是农茧,臂膀上肌肉扎实,能这样一击毙命,初步判断是熟人作案。”

沐钰儿点头,随后看了一眼王新。

“司直之前叫我查的春香阁的蔷薇露,我查到了,他们店卖出这东西都有记录上面这些,三月初一,也就是进士宴的前两日,梁菲购买的,一下买了十两,花了一千文。”

“买这么多啊。”张一听得咂舌。

“对,因为一下买太多了,所以老板很快就想起来了,说当时有个男的站在外面,高高大大,我给他看了梁坚的画像,但他不记得了。”

“不过老板说那人穿着云锦。”王新补充着,随后又指着梁菲的名字,“梁坚的妹妹说他哥哥和程行忠入洛阳后发生了数次争吵,赴宴的前一天甚至还拿刀了,说再不给他钱就把他做的事情散播出去,梁坚手底下不干净,估计被程行忠捏了不少把柄。”

杨言非看着他手中的一叠东西不解问道:“这是什么?”

王新无奈说:“这是我从程行忠和梁坚家里带回来的书籍,梁菲一口咬定他哥就是被程行忠杀的,还去他屋内闹了一通,我怕把证据都毁了,就先把东西都带回来,这几本被程行忠整整齐齐放在案桌上,边角都翻烂了,但上面又压着砚台,也不知道到底是爱惜还是不爱惜。”

唐不言闻言便顺手接了过去,王新顿时露出受宠若惊之色。

“张一,侍卫那边怎么说,两人是相互的最后一个人吗?”

“对,我根据当日上值所有侍卫的口供,还有曲园那边提供的地图。”张一把一叠厚厚的册子放在桌子上。

“我把所有通向瀑布的路,瀑布到梅园的路,通向梅园的路都画了起来。”

张一摊开地图,只见一张两尺半长,一尺宽的羊皮纸在桌子上被摊开。

地图上是密密麻麻的线条。带有花朵标志的花园方块,甚至连几间屋子都清晰的标注起来。

别看张一吊儿郎当,流里流气,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但他有一个好记性,还有一手格外出色的临摹手艺。

“当日这些红点就是守卫站岗的位置,梅园没有小道,除了那条假山,所有大路都有人把守。”张一点了点几个主要路口,“当日梅园就来了三个人。”

他悄咪咪看了一眼唐不言,悄悄咽了咽口水,小声说道:“就唐别驾,梁坚和程行忠,而且侍卫都不曾看到他们出来。”

唐不言微微挑眉,抬眸看他,顿时把张一吓得眼睛乱转,整个人猛地绷直。

“当日程行忠跟在梁坚后面?”他随口问道。

张一乖巧状地连连点头。

“倒是有趣。”他意味深长说道。

“我从那个假山小道顶部发现一条云锦勾丝,正是梁坚身上的衣服,他杀了程行忠从那条假山小道走,可以直接到瀑布,从而来到牡丹园,只是没想到螳螂捕蝉,那边站了一只黄雀。”

“如今程行忠的所有证据都指向梁坚,剩下的便是一个动机。”

“程行忠和梁坚在扬州关系不错,素来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唐不言顺手把程行忠的策论卷子放在一旁,谁知那书本破破烂烂,一不小心就散了,和王舜雨的卷子混了。

唐不言蹙眉,只好一点点替人理起来。

“可有查出到底为何反目?”沐钰儿皱眉问道。

众人摇头。

“好友反目,不外乎钱色权三样。”沐钰儿摸了摸下巴,“两人都是平头百姓,所以排除权,两个大男人总不该是色吧,所以程行忠家境一般,梁坚莫名宽裕,倒是和钱有些关系。”

“这也和梁菲的口供对得上了。”杨言非说道,“大概是梁坚一夜暴富,程行忠心生不满,两人争吵数次,随后梁坚气不过,就把人杀了。”

“气到要在曲江宴那日杀人?”陈菲菲惊讶说道,“那可真的是太生气了。”

沐钰儿叹气:“这案子的线索都是断的,别驾有什么要说的吗?”

唐不言摇头。

“那接下来梁坚和王舜雨。”沐钰儿点了点两个人的名字,“那个木头上的痕迹都检查过了?”

陈菲菲点头:“我把木头晾干后,红泥都扫了,左边一段有几根看不出材质的丝。”

她掏出一个牛皮纸放在桌子上。

“若不是凶手留下的,就是那些伐木匠人留下的。”她说。

“这是什么?”沐钰儿捡起一根看了起来。

“有点像棉?”张一也跟着趴过去看,“很多工人做工的时候,会在手上缠一下,免得手受伤,是不是他们扔木头的时候勾上的,这木头还未处理,表皮确实有点粗糙。”

沐钰儿若有所思,放下细丝,又问道:“梁坚突然发财的原因查到了吗?”

王新摇头:“梁坚此人风评不好,梁坚入国子监时为了二十两银子求爹爹告奶奶,后来也不知怎么凑齐了,只是后来被国子监开除后突然锦衣加身,为人更加嚣张,便是对院中同居的那些同乡都不吝于颜色。”

沐钰儿冷不丁响起那些国子监学生的话,眼皮子一跳。

杨言非却突然开口,脸色有些晦涩:“我好像知道一点。”

“谁来听听。”张一随口问道。

杨言非嘴角紧抿,小声说道:“我之前在酒楼书院里打听,听一个学子醉酒后,听说梁坚暗中会……高价,售卖妹妹,言辞凿凿,似亲眼所见。”

“什么!”陈菲菲记笔记的手一顿,顿时大怒,破口大骂,“狗屁倒灶的狗玩意,竟敢做这些事情,死了活该,娘的,我现在就去给他来两刀,不查了,这个王八蛋该死。”

杨言非脸色凝重:“此事似乎并非空穴来风,那人酒后甚至才扯出不少国子监的老师学生。”

“老师也有!”陈菲菲更气了,一张雪白俏脸气得通红,“还是为人师表,是谁,梁菲才几岁,十五有没有!畜生,一群畜生!”

沐钰儿眼皮子一跳:“是谁?”

杨言非摇头:“不知道,梁坚每次都会用很高的价格做交易,来往都是富贵人家,只是他似乎染上赌博,次数便多了,这才传出来的。”

沐钰儿蹙眉去看唐不言:“梁坚会赌博?”

“在扬州时并未听说。”他说道。

“对了,门口堆着的那些绿衣服要检查,连同之前张一带回来的进士服。”沐钰儿说道,“这些衣服里可能混着凶手杀害梁坚时穿的衣服,你们找的时候,一定要注意。”

“杀人时袖口胸口一定会被木头勾丝,所以一定要注意有没有勾丝的地方,凶手不会瘦弱,身形肯定于梁坚要相似甚至更高大。”

“还有注意有没有水。”唐不言冷淡说道,“那场意外的灭火流言,一定是凶手为了掩盖自己被瀑布淋湿,所以故意造成的。”

“对了,让你查的有没有人手受伤,可有查到了。”沐钰儿去问张一。

张一连忙掏出一张皱巴巴地纸:“有八个,两个是被火烫伤的,发生在梁坚死前,也有人人证,还有三个是书课的学生,做石雕的时候被误伤,但他们当日并未去曲园,还有两个是做工的小仆,还有一个是太学的邹博士,曲园上不小心被人推了一下,伤了手。”

沐钰儿接过名单看了一眼,顺手又给众人巡视一边,最后交到唐不言手中。

“可有扬州人,或者和梁坚有关节的,或者,和你有过节的?”她问。

唐不言摇头:“除了邹思凯,一个也不认识。”

沐钰儿蹙眉。

“难道猜错了,不是国子监的人?”

唐不言摩挲着那张纸:“一定是国子监的人,曲园和国子监进出入格外严格,寻常人呢一旦靠近,守卫一定会发现。”

“算了,先说王舜雨。”沐钰儿盯着密密麻麻的线索,却理不出一个头绪,不得不便收敛心思,看着最后一个名字。

“此人自述自己杀死梁坚,可身高体型都不符凶手的特征,屋内的那些东西我更倾向是栽赃,他自杀一定是凶手逼迫的,可到底为什么能让他这般甘愿赴死呢。”

“是不是有把柄?”杨言非问。

“哎,我带回来的书你看了吗?”她扭头去看唐不言,“王舜雨做事很井井有条,那些东西却凌乱散着,一定有问题。”

她还未说完,就看到唐不言脸色凝重,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唐不言眉心紧皱,沉默片刻,从一叠散乱的纸张中抽出一张:“程行忠今年科举的内容。”

沐钰儿接过来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字,到处都是涂改的痕迹,不解问道:“写的有问题吗?”

唐不言沉默:“很多问题。”

他自袖中拿出一卷折叠整齐的卷子:“梁坚今年的策论。”

沐钰儿拿起来装模作样看了几眼,最后转头都交给杨言非。

——北阙编外人员,也是唯一读书人。

杨言非仔细把两张卷子看了一遍,不由感慨道:“好文采。”

唐不言眉宇不曾耸动,甚至还带着冰冷之色,抽出另外一份试卷:“王舜雨平日的试卷。”

沐钰儿又假模假样看了一眼,最后老老实实递给杨言非。

杨言非接过那张卷子,仔细看着,随即僵在原地,低喃着:“这,这,这行文感觉好像……”

他不敢说话,嘴角紧抿去看唐不言。

唐不言抬眸,一双眸子如雪赛霜,漫漫沉寂。

作者有话说:

验尸参考洗冤录

书学的课程参考唐朝。

沐钰儿:唐不言,超级好用的挡箭牌,w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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