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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5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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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讯员骤然被赵春兰这鬼样子给吓了一跳,好在到底是心理素质够强,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嫂子,刚季营长打电话过来说,人已经送到了漠河市人民医院,让您送东西过去。”

“好好好——”

听到这个消息,赵春兰骤然松了一口气,“我现在过去。”

周参谋扶着她,“我和你一起去医院,家里的孩子——”

赵春兰脑子乱糟糟的,“孩子,孩子先送到美云那,让美云帮我看一下。”

说完,就去炕上,把俩孩子给捞了起来,“你们现在去你美云阿姨家,晚上就在美云阿姨家休息。”

“妈妈这几天都在医院,等你们小姨好了,妈妈就回来了。”

周青松还是懵的,二乐一听这个消息,下意识地咧着嘴笑了起来,“我要和绵绵姐姐睡一起。”

四岁的二乐,尚且不知道愁滋味,也不知道大人面临着什么。

他只是穿着一件薄薄的单衣,跳下炕穿着拖鞋就往季家去。

周青松落在后面。

赵春兰把家里的钥匙交给他,“看着你弟弟点,晚上去美云姨姨家休息的时候,听话一些,需要什么就回来拿。”

周青松今年九岁了,他知道家里出了事情,肃着一张小脸点头,“妈,你放心去吧,家里有我。”

赵春兰点了点头,交代好一切后,便和周参谋踏上去漠河市医院的路。

*

另外一边。

通讯员从周家离开后,便又去了季家,敲开了门。沈美云刚好也没休息,她睡不着,也和赵春兰一样在等消息。

听到外面的动静,她第一时间就过去开门。

“嫂子,季营长让我和你说,不要太担心了。”

一句话,就能安抚了沈美云的那一颗不安的心,她点了点头,朝着那通讯员道了谢。

“你知道赵玉兰同志怎么样了吗?”

通讯员摇摇头,见沈美云有些失望,他跟着解释道,“春兰嫂子和周参谋现在就过去。”

有了这话沈美云就放心了,送走了通讯员后,她刚准备关上门。

周青松就领着二乐过来了,“美云阿姨。”

沈美云讶然,不过很快就明白了,“你爸妈他们已经走了?”

周青松点了点头。

“走吧,跟我一起进屋。”沈美云一手牵着一个,“绵绵睡了,你们过去和她睡一个炕。”

们家现在没上竹床。

基本上睡的还是炕,要到三伏天后,这才会把竹床给找出来,从炕上睡到竹床上。

周青松点了点头,抿着唇道,“美云阿姨,麻烦你了。”

听到这话,沈美云讶然,“不至于。”

她对周青松的态度,比不上二乐,怎么说呢,沈美云只是一个普通人,她也会有私心。

上辈子的绵绵,因为周青松过的极为凄惨,哪怕是沈美云在这么告诉自己,面前小小的周青松是无辜的,但是也很难去完全把他和上辈子的周青松区分成两个人。

而且,沈美云也很清楚的知道,若是不是她意外出现在这里,很有可能她的绵绵,便走了上辈子的老路。

这让,沈美云又如何去介怀啊。

对于现在未曾发生的事情,沈美云尽量让自己心态平和,不去用异样的眼光和态度去对待周青松。

周青松是个很聪明,也很敏感的人,他很快就察觉到了沈美云对她和弟弟的不一样。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美云阿姨对待弟弟二乐的时候,带着几分宠溺和随意,但是对他却多了几分慎重。

在意识到这点后。

周青松嘴角抿的更紧了,他张了张嘴,但是又觉得现在不是询问的好时机,毕竟,小姨还在医院生死不知。

他最重要的事情是要先照顾好二乐。

想到这里,他把乱七八糟的心思压了下去。

两个孩子进来的时候,绵绵还没醒,她睡的极为香甜,还带着小呼噜。

二乐想去喊她,但是却被沈美云制止了,“你绵绵姐姐已经睡着了,就不喊她了。”

“你也睡觉好不好?”

二乐点了点头,脱了鞋子就上去,沈美云又去炕柜里面准备拿一床被单出来的。

结果却被周青松制止了。

“美云阿姨,我们带的有。”他把自己怀里抱着的两床小被单递过去,“这是我和二乐的床被。”

沈美云见她把盖的被子都拿过来了,有些意外,不过还是把被子一起放在了上面。

“晚上洗澡了吗?”

周青松点了点头,“爸爸给我们洗了。”家里连晚饭都没吃,赵春兰在得知妹妹出事后,整个人都慌了神。

俩孩子睡到炕上后,刚一躺下,肚子就咕咕叫起来。

沈美云原本准备去拉灯的,听到动静,顿时停下了手,“晚上没吃饭?”

周青松没说话,但是二乐已经点了点头,“晚上家里没做饭。”

“我爸也不理我们。”

这——

沈美云想了想,从炕柜里面拿出了一纸包出来,打开了牛油纸后,露出了橙黄松软的鸡蛋糕。

二乐眼睛瞬间跟着亮了,但是到底是迟疑了下,哥哥周青松没开口,他也不敢上前去。

他回头去看周青松,周青松点了点头,朝着沈美云说,“谢谢美云阿姨后。”

二乐这才伸手接了过来。

沈美云看到这(),倒是有些心疼(),难得揉了揉了周青松的头发,“来阿姨家,不用这么客气。”

周青松想了想,摇摇头,“不行,这是规矩。”小孩儿生的板正,五官也端正,浓眉大眼,鼻挺口直,哪怕才九岁,已经依稀可以看到长大后的风采。

不愧是男主啊。

沈美云叹口气,“行吧,你按照自己的规矩来就行。”

“你和二乐先吃,阿姨去给你们倒水喝。”

鸡蛋糕有些堵嗓子。

沈美云去了厨房,倒了一大搪瓷缸的水,里面还加了一撮红糖,是甜甜的水。

也是孩子们最喜欢的。

至于蛀牙,这很难啊,蛀牙的形成的条件是经常吃糖,但是对于周青松他们来说,一年到头也吃不到几回甜食。

趁着沈美云倒水的时候。

二乐和周青松咬耳朵,“哥,你有没有发现来美云阿姨家好幸福啊。”

还有鸡蛋糕吃。

鸡蛋糕好甜好软好好吃。

周青松也知道鸡蛋糕好吃,但是这会他却没有心情,只是耷拉着眉毛,“是小姨换来的机会呢。”

“什么?”

二乐没听清楚,他问了一句,周青松却摇摇头。

沈美云在门口听的清楚,她在心底微微叹口气,周青松这孩子早慧,对于他来说,已经明白了小姨赵玉兰今天的情况有多凶险。

在看二乐,明明见到那一幕,但是却还是个小孩子,尚且不知道愁滋味。

沈美云进来后,把糖水递给他们,“吃完喝完,去卫生间漱口,免得烂牙齿。”

周青松点了点头,二乐接过去喝的时候,眼睛顿时一亮,“红糖水。”

他突然来了一句,“小姨如果喝红糖水的话,是不是就可以好了?”

这话一问。

一下子把沈美云给问住了。

对上二乐期待的目光,沈美云到底是违心的点了点头,“有可能。”

一听到这话,二乐顿时把搪瓷缸给盖着了,“那我不喝了,给小姨留着,小姨喝了就能好啦。”

这话说的,沈美云和周青松同时沉默了下去。

两人都没说话。

吃饱后,二乐很快就睡着了,沈美云也把屋内的灯给关了。

绵绵从头到尾都没醒过,两个孩子睡的昏天地暗,除了周青松。

黑暗中,周青松望着天花板,闻着周围陌生的淡香味,他睡不着。

“美云阿姨,你睡了吗?”他压低了嗓音问道。

沈美云,“还没有,大乐怎么了?”

周青松双手放在肚子上,声音轻而飘忽,“我小姨会死吗?”

这话一问,旁边躺着的沈美云骤然沉默了下去,半晌,她才沉默道,“我不知道。”

她也不知道。

因为赵玉兰那边还没有传来任何消息。

() 对于他们来说,没有消息已经算是好消息了。

周青松听到这话,默默的翻了个身,黑暗中,很快他的枕头便被眼泪打湿了。

他在心里默默许愿。

*

季长峥挂了电话后。

跟着就返回医院,轻车熟路的去了医院食堂,这会已经过了饭点了,但是若是加钱的话,也是能买到饭菜的。

为了方便,季长峥买了六个大馒头,又要了三个鸡蛋,一人两个大馒头,在吃一个鸡蛋,去水龙头上灌一肚子水饱就可以了。

只是,他提着晚饭过去的时候,温指导员和秦大夫两人都坐在,走廊上放着的长条椅上。

绿色的油漆,昏黄的灯光,在配着手术室门口,那若有若无的红灯,显得有些阴森了起来。

“怎么样?”

季长峥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低声问道。

温指导员双眼无神的盯着走廊道的上面的灯泡,灯泡一闪一闪的,他在数数。

“三千七百二十五。”

“三千七百二十六。”

“三千七百二十七。”

在这种时候,他只能用数数,让自己尽力平静下来。

因为手术室内,待着的是他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

季长峥在听到他的数数后,下意识地去看向秦大夫,秦大夫接过馒头,咬了一大口,“从人一进去,他就这样了。”

一直在数数,从一数到一千,在从一千数到三千。

这已经是第三个三千了。

“里面还没动静?”

没水,季长峥吃的也噎人的厉害,好半晌,才把那白面馍馍给用力咽下去。

“没有。”秦大夫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快一个小时了,还没有动静。”

这话一落。

季长峥心里就跟着一沉,他们都清楚的明白,时间拖的越久,对于赵玉兰来说,越为不利。

因为,她肚子里面还揣着一个孩子。

长久的孩子不出来,面临的危险,他们都知道。

季长峥也吃不下去了,他似乎明白了,温指导员现在的心情。

如果换着是他,他或许比老温更为疯狂。

秦大夫三两下吃完了一个馒头,“老领导那边怎么说?军医院会派人来吗?”

漠河市医院的医生水平,在秦大夫来看,怕是有限,到底小地方的医院。

其实,在他看来,若是在北京就好了,若是在北京,或许如今的处境也不会这般艰难了。

“老领导说,会尽量调人。”

这话一落。

手术室的门就跟着打开了。

“谁是病人家属,现在病人大出血,需要输血。”

这话一落,温指导员就冲了上去,“我是她爱人,我妻子——我妻子她怎么样了?”

他的眼睛猩红,看着有几分吓人。

那护士也被吓了

一跳,“还在抢救的过程中,但是情况不妙。”

“你是什么型号的血?”

这温指导员哪里知道?

他摇摇头。

“病人的父母或者兄弟姐妹来了吗?”

亲属之间的献血更好一些。

温指导员摇摇头。

护士想了下,“那这样,你们三个去一楼,挨个抽血去查下血型。”

这话一落,三人都去了。

可惜的是,温指导员和季长峥的血型都和对方对不上,反倒是秦大夫能对上。

从他胳膊上抽了四百毫升出来。

但是不够。

还远远的不够啊。

当四百毫升的血送到手术室的时候,护士接了过去,看了一眼,“去外面找,要b型血,快去,有多少要多少。”

这会去哪里找血啊。

都晚上九点多了。

医院都没几个人。

温指导员完全愣住了。

还是季长峥反应的快,“打电话回驻队,让有b型血的人快过来。”

“还有,去周围找,但凡是能来献血的人,献一个人给十块钱。”

这是拿重金来砸了。

有了季长峥这话后,三人便迅速分头行动起来。

秦大夫去打电话,季长峥借了一个喇叭,在马路牙子上屋外拿着大喇叭喊,“b型血,b型血,凡是b型血的人,去医院献血,献一次十块钱。”

“十块钱献一次血啊。”

重金砸的人头发昏,本来还骂骂咧咧,觉得被人吵醒了不高兴的人们。

在竖着耳朵听了下。

“十块钱献血一次?”

“你们听到没?”

“好像是要b型血。”有人反应了过来,“我记得老三就是b型血,要不要出去看下?”

“莫不是骗人的吧?”

“应该不会,这个点在大路上喊,我估计是人命关天的事情。”

这种情况,在不同家里的出现。

不一会的功夫,紧闭的大门陆陆续续打开了,人们穿着衣服。

“同志,我是b型血,哪里要献血?”

当出来一个人后,季长峥的心里也前所未有的轻松起来。

“医院,人民医院。”他拿着大喇叭,“是b型血的跟我走,献一次血10块钱当场结账。”

这话一喊,原先出来了三两个人,后面陆陆续续又来了五六个。

季长峥一下子带了七八个人过去。

这让在温指导员和护士都跟着松口气。

“来来来,在这边抽血。”

一人抽四百毫升,一下子来了八个人,连着抽了好几袋血浆,跟着急吼吼的送到了手术室。

“同志——”等血抽完了,有个男同志不好意思道,“钱在努力领?”

季长峥出来的急,他没带钱,他去看秦大夫和温指导员,两人摸了摸身上,凑了凑把钱献血的人,一一给结账了。

这让在场的人微微松口气,还以为遇到了骗子呢。

不过,真遇到了就遇到了。

“钱都给他们了,一会要交费,就没有了。”

“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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