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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第 26 章 穿越第二十三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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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美云沉默了好一会,才从对方“你买肉”这三个字里面走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转头朝着乔丽华说道,“乔知青,你能不能在山脚下等我下?”

她和对方的话,显然是不适合让外人听到的。

乔丽华买到了自己想要的肉,心情还不错,自然也是很有眼色地把空间腾给了沈美云。

待她离开后。

偌大的木屋前面,就只剩下沈美云和陈荷塘了。

沈美云在观察对方,试图在从对方脸上,找到和她母亲相似的地方。

只是,可惜的是陈荷塘伤了一只眼睛,带着的黑布,很是让人看不真切。

“你不怕我?”

陈荷塘很是疑惑,他疑惑的时候,微微皱着眉头,看起来更凶了!

沈美云点头又摇头,她斟酌了半天,发现不管怎么委婉,似乎都没有单刀直入来得快。

她便直接开口了。

“您认识陈秋荷吗?”

她这话一说,陈荷塘的脸上骤然一变,他原本柔和的目光,顿时变得几分警惕。

“你是她什么人?”

沈美云一看到对方这脸色,还有什么不懂呢。

显然对方是和她母亲是有关系的,不然不会在听到这么一个名字后,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啊。

沈美云抬眼,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

“我是她女儿。”

这话一说,陈荷塘浑身一震,他带着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她。

“你是秋荷的女儿?”

沈美云点头。

陈荷塘往后退了几步,随即,又抬头细细地看着沈美云。

那一双眼睛,几乎眨也不眨地盯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才喃喃道,“像,真像——”

“你眼睛和秋荷长得一模一样。”

沈美云点点头,她是和她母亲生得很像,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标准的杏眼,又圆又大又清澈透亮。

其实,在某一种程度来说,陈荷塘也是这样一双大杏眼。

只是,可惜的是陈荷塘伤了一只眼睛,又常年带着黑布,这也就导致他看得很凶。

其实不然。

生的杏眼的人,一般来说,眼神是偏向柔和的。

难怪沈美云觉得,陈荷塘的眼神很柔和,原来,他们之间其实生了一双一样的眼睛。

“你母亲……你母亲还好吗?”

陈荷塘几乎是颤抖地问出这句话。

他这辈子有很多遗憾,但是最大的遗憾之一,就是他当年没跟着妹妹一起走。

或者说,他没能在老房子这边,等着妹妹回来。

以至于到现在为止,他的后半生孤苦伶仃,很长一段时间,陈荷塘都认为,这是自己的报应。

是他当年失信于妹妹的报应。

沈美云沉默了片刻,她叹了口气,“以前还行,现在……”

“现在我也不知道了。”

她其实不太知道,父母那边现在如何了,因为打听不到。

她问过老支书,老支书也不知道,从季明远那里得知了一星半点。

但是,也只是表面的信息而已。

陈荷塘在听到沈美云这话后,他脸色变了下,“秋荷怎么了?”

沈美云怕他太激动,便忙说,“我妈没事,只是我联系不上我妈妈了。”

她把他们家的情况和陈荷塘说了一下。

陈荷塘很长时间才回神,“你当知青,秋荷改造?”

八个字,简短地形容了沈家现在的情况。

沈美云点头,“是这么一个情况。”

“那你妈那边——”

沈美云如实道,“我联系不上。”

这话一说,她倒是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有一个人可以联系上!

她给弄忘记了!

季幺!

他当初既然能帮他们家拿到调令,这就是说,季幺是有一定的人脉关系的。

他或许能够知道她父母的情况。

“舅舅。”

沈美云突然喊道。

这两个字一喊,陈荷塘整个人都懵了片刻,接着,他眼眶一红,“嗳,你说。”

太久了。

太久了,他都是一个人过,没有亲人,没有孩子,没有晚辈。

如今,冷不丁地被人喊一声舅舅,他那一颗冰冷的心,就像是泡在了热水里面。

热乎乎的,热得他有些想要哽咽。

沈美云没想到,一声舅舅对方竟然就这么大的反应。

她停顿了片刻,“舅舅,我可能知道要找谁,去打听我爸妈他们的消息了,等我打听到了,到时候和您说。”

“嗳。”

陈荷塘忍不住高兴起来,连带着话也比平日多了几分。

他搓手,甚至连那凶凶的表情,都跟着可爱了几分。

“你打听到了,到时候过来告诉我。”

“算了,你不如直接搬过来住?我听说了,知青点那边幺蛾子也多的。”

当然,是他这个人话少,候东来每次在他这里絮絮叨叨。

反正,他也不会说出去。

絮絮叨叨久了,陈荷塘自然而然就比别人知道得多了。

这话一说,他自己又给否决了。

“不行,现在这房子太老了,而且屋子不够,你等等,等我几天我把这屋子修一下,我在加两个新炕来,到时候你和你妈一人一个。”

他这屋子可是用来迎接妹妹回家,还有接外甥女回来的。

自然是要好好弄一点。

不然多委屈她们啊。

沈美云想了下,“不用做的。”

“就现在挺好。”

她看了这屋子有些年头了,却极为坚固,陈荷塘当年既然出过那种事情,他自然在屋子上面上心的。

陈荷塘,“你不管,我来做。”

“等我做好了,你就搬过来。”

他外甥女过来住,他自然要好好弄。

他在这里等了这么多年,总算是没白等不是吗?

沈美云犟不过他,便没在劝说了,只能说,“我先回去和候知青以及老支书商量下,看下我什么时候能搬出来。”

一般来说,知青们都是住在知青点的。

很少有搬出来的,就像是候东来说的,搬出来的知青有两种。

第一种是嫁人的,第二种是娶亲,后者的娶亲还不是普通的娶,更严格意义来说。

是做人女婿,还是上门女婿。

所以才能搬出去知青点。

沈美云这样的,显然不符合前者,更不符合后者。

所以,想搬出来更不容易,更别说前进大队还有一个排外的说法。

那就更不简单了。

陈荷塘拧眉,“要不要我去和老支书说?”

他虽然单独住在山上,但是到底也是前进大队的人。

沈美云摇头,“先不用,我先去活动下,如果行不通,在来找你。”

说到这,她倒是想起来了正事,“舅舅,我来找你的时候,是打着来买肉的理由。”

“你看你这里还有没,不拘着什么,我都买一些,好拿回去避人耳目。”

这话一说。

陈荷塘一拧眉,粗声粗气地说道,“买什么买?我去给你拿。”

说完,转头进去,提了两只野鸡,还有一只鸽子。

显然他还是分人的,之前卖给乔丽华的那野鸡,是一只野公鸡。

但是拿给沈美云的,却是一只母鸡,甚至还能下蛋的那种。

“这一只你拿回去好好养着,每天捡一个鸡蛋是有的。”说完,他又拿出了另外一只,“这一只很久不下蛋了,你拿回去炖汤喝。”

说完,他似乎想起来一件事。

“你敢杀鸡吗?”

“算了,我直接给你收拾好,你等等。”

谁说陈荷塘话不多了,他只是对外人话不多,对于自己这个刚认亲回来的外甥女。

他是极为上心的,甚至刚这一会说的话,比他以前一个月都多。

沈美云想了下,她确实不敢杀鸡,便点了点头,“那成,舅舅,你帮我把鸡给收拾了,剩下的我带回去。”

不过,她跟着上去,发现后院没鸡了。

这年头,养鸡也是定量的,不能超过一个数额,不然那是割资本主义尾巴。

所以,其实陈荷塘这里,一共就才四只野鸡。

一只卖给了乔丽华,还有两只给了自己。

剩下的一只公鸡,则是被看在了鸡圈里面,转眼之间,它的同伴就要下锅。

可怜。

沈美云轻叹了一句,“看你怪孤独的,不如把你也下锅吧。”

公鸡,“……”

打了一个鸣,转身离开了。

沈美云没看多久,她去找了陈荷塘,陈荷塘在收拾野鸡,活生生的野鸡,到了他手里。

直接咔嚓一声,鸡脖子便被拧断了,吓得旁边的公鸡,一个劲地打鸣。

连带着翅膀也跟着扑腾了起来。

陈荷塘看了一眼,那野鸡顿时安静了下去,躲在了角落。

沈美云看得惊奇,“这野鸡能听懂?”

陈荷塘想了下,“偶尔能。”

其实,动物也是有灵性的,会看人脸色行事。

尤其是,他还当着大公鸡的面,杀害它的老婆们。

想来,它也会识时务的吧?

沈美云听到这,啧啧称奇,她回头看了一眼那大公鸡,果然看到公鸡乖巧的不行,窝在那不断地打鸣。

仿佛在说它还有用一样。

沈美云笑了,“这大公鸡真聪明。”

“不过舅舅,你把野鸡都给我带走了,你这边吃什么?”

其实,她拿野鸡回去,大概率是走个过场。

不然,她住在知青点,凭空变出来鸡肉来,那还不是有大问题啊?

陈荷塘头都没抬,“我在去下套。”

他是个猎户,还是个老猎户,他这辈子对大山是最熟悉的。

下雪的野鸡是最好抓的,笨得很,头天下套第二天就能抓到。

当然,这得是有经验的老猎户才行,反正换一个人来,绝对是没有陈荷塘这个本事的。

沈美云,“成,那我就不和您客气了。”

等下次过来,她提点别的东西,反正亲戚之间往来,本来就是你来我往,这样才能长久地维持下去。

陈荷塘就喜欢沈美云这样,干脆利落,没有半分犹豫。

他反而觉得这个孩子大方。

很快,他就把那野鸡收拾好了,拔了鸡毛,去了内脏。

基本上收拾干净后,这才递给了沈美云。

“我里面还有晒干的蘑菇,在给你抓一把?”

说完这话,他似乎不等沈美云回答,就直接进屋,提了一兜出来。应该说那点蘑菇,是他全部的存货了。

陈荷塘是个猎户,他一个人过日子,称不上好,但是也绝对不算是坏。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在得知沈美云是妹妹的孩子后。

他几乎是恨不得,把家里所有的好东西,全部都攒着一次拿给沈美云才好。

他等着妹妹,或者说等着亲人太久了。

久到他都快失望的时候,亲人出现了。

对于陈荷塘来说,这是久逢甘霖,所以他要将自己的一腔热血,以及所有他认为珍贵的东西。

全部都送给对方。

这是长辈对晚辈的疼爱。

沈美云也是知道这一点的,原先,她还想着如果找到舅舅了,如果对方过得不好,她用这泡泡里面的东西,帮对方过得好一点的。

结果却没想到,她还没帮舅舅呢。

舅舅就已经开始帮她了。

她叹了口气,只抓了一把蘑菇过来,约莫着十多个,见陈荷塘皱眉。

她这才解释,“舅舅,蘑菇我要一把就够,要不了这么多。”

泡泡里面她存得有干货,只是拿出来需要一个由头。

所以,这样来看,她越发迫切地想要搬出来,因为搬出来之后,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

陈荷塘见她是真不要,于是便收了起来。

他说得极为坦然,“那我留着给你妈,你妈小时候就最爱吃蘑菇的。”

这话一说,周围顿时一片安静。

沈美云也跟着沉默了下去,她突然问道,“舅舅,这么多年来,你在等我妈吗?”

陈荷塘想了下,他叹了一口气,在这一刻,他向来凶凶的面容,都带着几分说不出的难过。

比起等儿子回来,他等母亲和妹妹更久,从他十岁出头开始。

等到了结婚,丧夫,丧妻,一直到丧……子。

当然,这话是陈荷塘最不愿意承认的,就像是他一直相信妹妹活在这个世界上一样。

他也同样的坚信,他儿子也还在这个世界上。

这也是他这么多年来,能活下来的唯一支撑。

听到这一声长长的叹息,沈美云一切都明白了,她上前,轻轻地抱了下对方。

“舅舅,等我妈过来了就好了。”

那么多年的苦,其实也算是苦尽甘来。

这一抱,向来糙汉的陈荷塘,也忍不住红了眼眶,他别开头,不想让沈美云看到。

沈美云也装作没看到,但是在她身后的位置。

陈荷塘抬起袖子在抹泪。

他一个人孤单太久了,也太需要亲人了。

一个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一个能推开门就说话的人。

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么简单的要求,对于陈荷塘来说,却是可望不可即。

不知道过了多久。

“我送你下山,下山的路不好走。”

陈荷塘收拾了情绪,提出要送沈美云。

沈美云拒绝了,“乔知青在等我。”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舅舅,我们的关系先别让外人知道了。”

这话一说,陈荷塘脸上带着黯然,他以为沈美云是嫌弃他天煞孤星的命。

哪里知道。

沈美云解释说,“我爸妈那边还没定性,如果他们去私底下思想改造不好的话,认了你,倒是连累了你。”

陈荷塘听到这,顿时皱眉,“我不在乎。”

只要妹妹能够回来,他哪里还会在乎这些?

沈美云语重心长,“舅舅,我知道您不在乎,但是一旦您也被盯上,你平日想帮下我爸妈,是不是不容易?”

“咱们做两手准备,如果我妈那边真的不好了,您到时候在暗处,多少能帮衬下我妈不是吗?”

听到这个理由。

陈荷塘倒是没有拒绝。

“我攒的有钱。”

这么些年,靠打猎也是攒到一些的。一些是给儿子的,一些是给妹妹的。

但是,其实陈荷塘自己也不知道,他的妹妹和儿子,会不会回来。

沈美云知道他是好心,她轻声劝对方,“等到时候缺钱的时候,我一定和您开口。”

彻底稳住了陈荷塘后。

沈美云这才提着一只活的野鸡,被装到麻袋里面,还有一只则是收拾干净的。

待下山后。

乔丽华就在那等着了,她看到沈美云过来提着的东西,她很是惊讶。

但是,她却很聪明地没有细问。

“都好了?”

沈美云点了点头。

“那就回去。”

到他们回到知青点的时候,其他知青看到乔丽华拿的野鸡,并不意外。

一看就是从独眼猎户那买的了。

倒是沈美云——

不少人的目光都移在沈美云身上。

沈美云若无其事,“我家绵绵要补身体,所以我单独弄了一些。”

说完,她看向候东来,“候知青,我会单独炖鸡汤,欠的柴火,从我工分里面扣。”

这话一说,其他知青还想皱眉的,“那工分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而且,你用了柴火,我们就少一些。”

“你也知道现在大雪的天气,山上不好砍柴,等你还回来的时候,大家也不一定需要了。”

这是实话,这个季节的柴火总归是比其他季节更稀罕的。

沈美云听到这话,叹了一口气,住集体就是这点不好,东西不是自己的,要商量,大家意见不统一。

正当她想着对策的时候,外面的门就被敲响了。

“沈知青在吗?”

是陈荷塘的声音,听到他的话,沈美云心里一惊,他们不是刚才分开吗?

怎么他这么快就再次来了。

沈美云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出去一看。

就见到陈荷塘穿着一件单薄的棉衣,身上挑着一担柴火,他冲着沈美云笑,“沈知青,你要的柴火,我给你劈好了。”

那么凶凶的一个人,这一会却笑的憨厚,甚至还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生怕沈美云骂他,不是说好了,不在外面相认相见的吗?

看着那一担的柴火。

沈美云忍不住鼻子一酸,就好像是小孩子在学校被人欺负了,刚好大人就来撑腰了。

那种靠山,让她心里也跟着踏实了起来。

靠山这两个字。

这让沈美云心里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她轻声低喃,“舅舅——”

喊到一半,意识到周围有不少知青都在看着,她便又把话给咽回去了,“您怎么来了?快进来。”

陈荷塘知道她喊到一半的意思,他特别高兴,连带着笑容都跟着大了几分。

“你不是说急着要,我就直接从家里柴房给你担来了。”

其实,哪里是沈美云急着要呢。

她压根都没想到要柴火,是陈荷塘自己想到一半,想起来沈美云一个小姑娘家家的。

怎么去上山砍柴,他怕她砍不了柴,在知青点被人欺负。

这才把自己用的柴火,挑了一担子来。

不要小瞧这一担子柴火了,两大捆子,量很足,他怕沈美云不够用,特意把柴房里面好柴火。

那种硬柴,好烧的全部给沈美云给挑过来了。

他自己用的那些则是软一点的,细一点,或者说是带刺的那种。

只是,这些沈美云自然是不知道的。

看沈美云欢迎他,没吵他,骂他不该来。

陈荷塘心里是真高兴,他挑着一担子的柴往屋内去。

柴火很重,压弯了他的肩膀,但是他心情却是极好。

看到向来凶凶的陈荷塘,竟然在笑。

这让周围的知青都忍不住惊讶起来,新来的知青可能不知道,但是老知青们,尤其是候东来是和他打交道比较多的。

他在清楚不过,陈荷塘的性格的,那看谁都是没好脸色的,再加上生了一副凶面孔。

以至于,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他笑啊。

可是,他这会竟然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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