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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病症(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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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在太阳的炙烤下来临。

蝉鸣不歇,树影无风不动。

在燥热的静里,传来周念那幅名为《病症》的人物画获得金奖的消息。

这一消息,让近日愁眉不展的冉银脸上终于有了喜色,她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立马推开周念的房门,要把好消息分享给周念。

周念当时正在用手机和鹤遂发微信,门突然被推开,她被惊得一头冷汗。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手机塞在枕头底下。

可不能叫冉银发现智能手机,否则一定免不了一场大战。

周念立马从床上坐起来,整理了下被压出浅褶的连衣裙,平静地问:“怎么了。”

冉银捏着手机,语气喜悦:“七斤,你又得金奖了。”

对奖项这一块,周念没有什么特别的执著,在她心里,她只要拿奖,冉银就会开心,而冉银开心就意味着她的日子会好过许多。

故而周念只是语气平平地应和:“哦,那挺好的。”

“还有一件事。”冉银欣慰地说,“你的那幅画被纳进全国金奖作品美展里,正巧被一个电影导演看见,说想要你那幅画的授权,用在电影里面,价格开得很高。”

“电影?”周念有了一点兴趣。

“对。”冉银的两只眼睛几乎在发光,“要是咱们七斤的画真出现在电影里,就会有更多人知道你,你以后的路会越走越顺。”

什么样的路才是顺。

未来一无所知,周念从未想过太遥远的事情,而且那幅画她只在背面角落写了作品名,并没有署名,观众如若没有强烈的好奇心,去追溯画出自谁手的话,大概也当做随意的一帧,看过便忘了。

“我都行。”周念温和回答。

“那好。”冉银对她的回答很满意,都行就代表可以自由做决定,“我这就通知剧组那边,说同意授权,让他们传授合同过来。”

“好。”

当冉银准备离开房间时,周念轻声叫她:“妈。”

冉银诶了一声,回头。

周念看着冉银额头上明显的淤青,犹豫了两秒,指了下自己额头的同一个位置:“你这里为什么受伤了?”

“哦……这儿。”

冉银下意识摸了下那处淤青,“昨天去市里和保险公司的人闹了场架,没什么大事。”

周念抿抿唇,沉默下来。

见她这样,冉银又折回来,安慰她:“你放心七斤,妈妈一定会搞定新阳保险的人,让他们正常理赔。这是该他们赔的,他们跑不脱。”

周念并没有担心保险能否理赔,只是觉得冉银一直为这件事情忧心,肉眼可见地憔悴下去。

即便她最近因为保险的事情获得不少自由,但还是会心疼冉银。

“妈,他们到底为什么不赔?”周念问。

“别提了。”冉银一说这个就来气,“纯粹就是不想赔,当时诓着我买保

险的时候说得多好听啊,

现在这不对那不行的。我当初就不该贪陈志强送的那两桶菜油,

买他两份保险,现在却不肯理赔。”

“……”

冉银当初的确没打算买保险,因为之前已经买过几份小额的保险,都是因为陈志强三天两头到家里,死磨硬泡,最后提着两桶菜油磨了冉银一个上午,冉银才从陈志强手里买了两份千万保额的人生意外险。

“我明天又得去市里面,饭菜都给你冻冰箱了,好好吃饭!”冉银不放心地叮嘱。

“知道了。”周念说。

连续好几周的周三,周念空腹上称的体重都刚好维持在82斤。

冉银对此很满意,满意到不愿意去细究周念吃饭越来越不老实这件事。

周念很清楚,这不仅因为她变得越来越勇敢,也要归功于鹤遂不停地鼓励她,表扬她每一次的小进步,才让她变得越来越像一个正常人。

她在一步一步地和食物和解,不再视食物为洪水猛兽,催吐的次数也变得越来越少,从之前的每天吐三次,到每天吐两次,再到每天吐一次,最后到现在的两天可能才吐一次。

近段时间,周念总觉得自己马上就快要彻底好起来。

同时也对未来越来越充满信心。

坚信未来一定是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

晚上接到鹤遂电话的时候,周念正关灯准备睡觉,手机震起来的时候,她还吓了一跳。

看了眼时间,十点,这么晚了他还打电话过来。

周念把被子拉过头顶,藏在被窝里接通电话,她把声音放得很轻很轻,类似于在用气声说话:“……喂。”

那边沉默一秒。

随后,鹤遂低沉的嗓音传来:“你睡了?”

周念怕被睡在隔壁的冉银听见,继续用气声回答:“还没有,但是正准备睡,你这会打来是有什么事吗?”

听筒里传来一声轻响。

周念听着他像是在拨弄什么玻璃瓶子的瓶扣,随后听见他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腔调,懒声道:“也没什么事,让你明晚出来。”

“明晚?”周念有点疑惑,她和他几乎从没将见面时间约在晚上。

鹤遂低低嗯了声。

周念不是很习惯晚上出门,她一直都很怕黑,尤其那次夜晚在深巷中经历过他的生死一线后,对黑暗的恐惧更上一层楼。

或许是察觉到她的犹豫,鹤遂好听清郁的声线从听筒里传来:“带你去看萤火虫。”

周念内心一喜,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我想看萤火虫?”

寂静深夜,没有开灯的房间里。

沉默持续好一阵。

随后,周念在氧气稀缺的被子里听见他低低道:“上次你提过一次。”

那不过是她随口提的。

周念更惊讶,差点没压住自己的声音:“我就随便说说而已。”

鹤遂想也没想地回答:“可是我当了真。

脸颊在微微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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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温吞地说:“那……那明晚我们在哪见。”

“你不是怕黑?”

鹤遂语调淡淡,声色却温缓,“明晚我来接你。”

周念翘了翘嘴角:“好。”

挂掉电话,周念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从被窝里钻出来。

一张小脸又润又红,眼里尽是羞赧的浮光。

她在想,鹤遂总是一副万事不挂心的慵懒样,但他会记得她怕黑,也会把她随口说的一句话放在心上,并付诸心动。

他从不和她说什么好听的话,话最多的时候都是在逗她。

永远是个行动派,万事不用说的,只用做的。

沉默寡言,却靠谱得让人格外心安。

-

隔天晚上,临近出门时,周念带上素描本和几只铅笔以及橡皮擦,把它们装在白色帆布包里。

挎上帆布包,等鹤遂发来微信说他到了,才关灯出门。

打开门后,周念发现,她和鹤遂竟然默契地都穿了纯白色。

她是白色连衣裙,他是白色短T。

“我们都穿了白色。”周念用这个作为开场白,有些害羞地说,“像不像情侣装。”

鹤遂抬起眼睑,扫周念一眼,吊儿郎当地笑道:“少占我便宜。”

周念:“……”

懒得理他。

她瞪他一眼,然后抬脚跨过门槛,转身把门拉来关上。

在周念关门的时候,鹤遂伸手取下她肩上的白色帆布包,动作懒散地将包往后一甩,搭在自己的肩胛骨上。

锁好门,周念转身:“我们去哪看萤火虫。”

鹤遂转了脚尖:“跟着我走。”

“哦。”

夜色深浓,月色从四面八方涌来。

超过晚上十点的小镇是少有行人的,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并肩走在一起,不怕被人看见。

月光也将两人的影子拉至重合,再同幅度地往前流动。

这个时间点,镇上少人也少灯,走在哪里都是黑灯瞎火。

鹤遂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

他的手腕微微一斜,让光束始终固定在周念的脚尖前。

周念盯着那一束光线,感受到身旁鹤遂的气息,突然就觉得黑暗似乎也不是什么太可怕的东西。

“哦对,我要给你说。”周念突然想到一件事,“上次在病房给你画的那幅画得奖了,金奖。”

鹤遂留意着那束光线的固定位置,问:“金奖是最高奖项么。”

周念轻轻嗯一声。

“恭喜你,周念。”鹤遂语气虽淡,但的确是真心实意,“对你来说,拿金奖应该很容易,你值得。”

“拿不拿奖什么的,我倒是无所谓,主要是我妈希望我拿奖。”周念语气变缓。

听到这里,鹤遂脚步一顿,很快又恢复如常,他淡淡道:“别做你妈希

() 望你做的事情,

要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

周念闻言一怔,

想了半天,才说:“可是我从记事起就开始画画,我不知道我除了画画以外还能做什么。”

鹤遂:“除了画画,你还喜欢什么?”

沉默下来。

周念想问题时走不快,脚步越来越慢。身旁的长腿为了配合她的步调,也越来越慢。

想了一会儿,她说:“我想成天和猫猫狗狗待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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