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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冷淡【双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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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哭大笑,大喜大悲。

扶游又病了。

他终于看到信任的人,才放心倒下去:“兄长。”

晏知察觉到他的状况不太对,探手一摸他的额头,才发现他额头上烫得厉害。

他回头喊了一声随从:“去把我们带过来的军医喊来。”

他说着就要把扶游给抱起来,下一刻,秦钩不知怎么的,从台阶上瞬移过来,出现在他面前,动作强硬地把扶游接过去。

晏知深吸一口气,正色道:“陛下,扶游病了。”

秦钩抱起扶游,低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冷声对晏知道:“朕看得见。”

他说完这话,就抱着扶游转身往回走。

扶游显然有些不安分,想从他怀里翻下去,翻下去找别人。

秦钩把他抱得更紧,直到他在扶游的喃喃自语里听见两个字——

“兄长……”

秦钩脚步一顿,回过头,睨了一眼晏知。

小黄雀在喊他?

秦钩收回目光,压抑着怒火,把扶游抱稳,走上台阶。

他喊了一声:“崔直。”

扶游听见他的声音,不自觉哆嗦了一下。

秦钩当他冷,便把他抱得更紧了。

原本躲在偏殿的崔直和一群小太监连忙赶过来:“陛下有何吩咐?”

“去传太医。”

“是。”

秦钩把扶游抱回里间,放在柔软的喜被上,帮他把绑着手的红绸解开。秦钩下手没轻重,红绸捆得久了,在扶游的手腕上勒出几道痕迹。

秦钩摁了摁他手腕上的痕迹,脸色一变,又要帮他脱掉原本就没穿好的礼服。

扶游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是他,挣扎着就要往后退:“不要……不要秦钩……”

秦钩一手按住他,一手抽开衣带:“只有秦钩,你以为还能挑人?”

扶游哭着挣扎:“不要秦钩,不要秦钩……”

秦钩沉着脸,原本想凶他两句,看见他的模样,还是算了,冷声道:“别动。”

他把扶游收拾好,塞进被子里。

扶游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只露出小半边脸,脸色通红,哭得或者是烧得,还抽抽噎噎的,看起来怪可怜的。

秦钩对他说了一句:“不许哭。”

扶游很怕他,抽抽了一下,就强忍着,不敢再哭了。

太医还没来,秦钩摸了摸他的额头,然后给他喂了一颗药。

扶游还记得早晨秦钩给他吃的那个白色药片,紧紧地抿着嘴不肯吃。秦钩便捏着他的下巴,给他喂进去。

“退烧的,不要闹。”

不多时,崔直便带着太医过来了。

秦钩退到一边,让太医给扶游把脉。

崔直低声回禀:“陛下,皇后还带着人守在外面,奴才们请不走。”

“找几个人把他抬回去,动作麻利点。”

“诶。”

秦钩顿了顿:“以后别喊他‘皇后’。”

“那该喊什么?”

“随便。”

“是。”

崔直出去传令,秦钩就坐在床边,看着扶游。

他知道扶游肯定会生气,但他没想到扶游的反应这么大。

他以为

成个亲就能把扶游哄好的。

可是扶游总是在闹脾气,还赌气说不喜欢他了。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秦钩无意识地盯着扶游看,给太医造成了不小的压力。

太医用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见了扶游手腕上的红痕也不敢说,只道:“陛下,公子是风邪入体,大约是这几天转冷……”

秦钩冷笑一声,看着扶游:“让你在外面吹风不回来。”

太医等了一会儿,才继续道:“待老夫给公子开两服药,休养几日,应该就能痊愈。”

秦钩扬了扬下巴:“去。”

“是。”

良久,崔直又回来回禀:“陛下,晏大公子不肯走,这……”

这时候秦钩一手搂着扶游,一手端着药碗,要给他喂药,管不上晏知了。

“他爱待哪儿就让他待着,找几个人看着他。”

“是。”

秦钩抱着扶游:“小黄雀,喝药。”

汤药到底不比药片,扶游抿着嘴不肯喝,又挣扎着乱动,秦钩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秦钩凶他,凶一句,喝一口,扶游喝了两口,就苦着脸又要哭了。

扶游脸色褪为苍白,轻声道:“不要你……不要秦钩……”

秦钩把汤碗往桌上重重一放,问道:“不要我,那你要谁?”

“兄长,要兄长……”

“我就是你兄长。”

秦钩重又端起药碗,要给他灌,可是扶游就是不肯,还洒了一些到衣襟上。

僵持良久,最后是秦钩退了一步,扭头道:“崔直,把晏知喊进来。”

晏知很快被带了进来,秦钩淡淡道:“他烧傻了,吵着要你。”

晏知脱下沾了灰尘与寒气的外裳,交给侍从,然后走到榻边,在扶游面前坐下。

秦钩抱着扶游,晃了晃他:“诶,人来了。”

晏知无语,捂热了双手,才伸出手,碰了碰扶游的脸颊,温和地唤了一声:“扶游?”

扶游这才睁开眼睛,看见是他,就要从秦钩怀里跑出来:“兄长……”

秦钩把他按住,晏知端起药碗,舀了勺汤药,先吹了吹,才递到他唇边。

“好了好了,没事,先喝药。”

扶游哭着:“兄长,我太蠢了……”

晏知把汤药放回去,先给他擦擦脸:“不蠢不蠢,先喝药,喝了药再慢慢说。”

扶游被他哄好,安静下来,低下头,胡乱抹着眼泪:“对不起,兄长,我错了。”

“没事,兄长不怪你,先喝药。”

秦钩想把药碗接过来,可是扶游不肯,只肯让晏知喂。

秦钩铁青着脸,又不能动扶游,只能自己捏着自己的手,极力忍耐。

*

扶游病得厉害,竟然还认得出是谁在喂他喝药。

要是晏知在喂,他就喝;要是别人,他就不喝。

秦钩也试着像晏知一样哄他,但是每次都会被扶游认出来。扶游就像是故意气他一样,只要是他,就扭开头、避开他。

秦钩气得放下碗就走,走到门口,又转头回来。

他不可能放扶游和晏知两个人单独相处。

晏知小心地给扶游喂药,扶游安安静静地、小口小口地喝。

场景和谐。

只有秦钩坐在床边,双手按在膝上,面色极其不善。

一等扶游吃完药,他就把人抱回来。

这是他的。

*

这天傍晚,扶游吃了药就睡了,秦钩把他放回床上。

他斜眼睨了一眼站在一边的晏知,示意他可以走了。

晏知面色不改,看了一眼扶游,便作揖退走。

秦钩摸摸扶游的脸颊,靠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直到扶游睡熟了,才站起身。

他往外走,崔直也跟在他身后,在他跨过门槛的时候,轻轻关上里间的门。

扶游自病来,就一直在养居殿正殿里睡着,睡的是秦钩的床,外间就是秦钩日常批奏折的地方。

宫殿里喜庆的装扮还没有拆掉,秦钩没有吩咐,底下人不敢擅动。

秦钩在堆满奏折的案前坐下。崔直照着惯例,将笔墨放在秦钩手边,点起安神香,又端起早已冰冷的茶盏,要出去换茶。

他转过身,还没走出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崔直。”

“陛下。”

崔直回头,却见皇帝并没有抬头,一手拿着竹简,一手提笔沾墨,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

他犹豫了一下,又要退走,忽然又听见皇帝道:“他病得这么厉害。”

与刚才并无二致的动作与表情,秦钩若无其事。

崔直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他咽了口唾沫:“扶公子这回病得,是有些厉害了。”

“嗯。”

秦钩不说话,也不让他下去,大概是让他继续说的意思。

崔直斟酌了一下,又道:“许是这次立后……对扶公子打击太大了,扶公子的身子,原本就不太好,若是想好好保养,本来应该顺着他一些的。”

秦钩又是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嗯。”

“扶公子这阵子就跟犯了太岁似的,不是伤着这里,就是伤着那里,旧伤还没好,新伤又来了。其实,有些伤,扶公子原本是不必受的。”

秦钩却忽然发怒,冷笑一声,沉声道:“老东西,你也敢当着朕的面指摘朕的不是,滚出去。”

扶游原本不必受的伤。

不就是说他半夜把扶游从床上拽起来的事情吗?不就是说他把扶游赶去坐破马车的事情吗?

扶游就是……

崔直捧着茶盏出去了,秦钩扬起手,原本要拍在桌上,最后他看了一眼里间,变拳为掌,捶在案上,闷闷的一声轻响。

他重新捡起笔,开始批奏折。

扶游就在里间睡觉,没有什么动静。

批完奏折,秦钩便走进里间去看看。

扶游看着还没醒,秦钩在床边换了衣裳,然后掀开被子躺进去,抱住他。

在被他碰到的时候,扶游很明显地哆嗦了一下,他实在是忍不住,不再装睡,翻过身,背对着他。

秦钩抱着他,同他说话:“你身上暖呼呼的,还在烧?”

扶游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只能摇了摇头。

秦钩闭着眼睛,脸贴着他落在枕上的头发:“小黄雀,我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训练一千个死士都没养你一只费心,你到底想要什么?”

扶游轻声道:“我要你放了晏知……放我出宫……”

秦钩忽然恼怒,睁开眼睛,厉声道:“不许说这个,已经给你送了那么多东西了,我也在和和气气地跟你说话了,你还想怎么样?”

瞧见扶游默默地闭上眼睛,便放低声音:“要有人给我那么多金银,我都能笑着让他砍我一刀,你别不知足。”

扶游还是不说话,沉默良久,最后秦钩深吸一口气:“行,我让步,我只有两个要求。第一,不许再说要走;第二,别拿晏知那个废物小白脸气我,你要拿他做戏,是你自降身价。”

秦钩说完这话,就翻身坐起来,掀开帐子下了床。

他走到一半,又转身回来,刻意道:“小黄雀,我去外面睡了。”

扶游没什么反应,反倒还往上扯了扯被子。

秦钩又咬着牙道:“我去找晏知……”

话音未落,扶游就坐起来,看向他,没有起伏地唤了一声:“秦钩。”

秦钩像一块巨石砸在床上,“砰”的一声,又躺回去了。

*

扶游病了好几日,不怎么见好,整日还是昏昏沉沉的。

这天清晨,秦钩早起上朝。

临走的时候,他嘱咐崔直:“让他再睡一会儿,等等晏知来给他喂药,喂完让晏知马上走。”

“是。”

秦钩回头,掀开帐子,再看了一会儿扶游,神色微动,琢磨不透。

他收回手,放下帐子,转身离去。

他前脚刚走,后脚扶游就醒了。

扶游撑着手坐起来,对崔直道:“公公,我想出去走走,就在养居殿里,可以吗?”

崔直有些为难:“公子还病着,还是不要出去吹风了。要出去,还是等陛下回来,让陛下带公子出去。”

扶游见他如此,也不坚持,就躺回去了,眨着眼睛发呆。

反倒是崔直于心不忍,最后帮他把披风拿来了:“就只能出去一小会儿,老奴要一路陪着。”

扶游坐起来,掀开帐子,朝他笑了笑:“谢谢公公。”

崔直叹了一声,帮他披上披风,又给他塞了一个手炉。

所幸外面没有在下雪,风也不大。

崔直推开门,陪同扶游,一路穿过走廊,从前殿到了后殿。

后殿有一棵扶游很喜欢的梅花树,他先前还在这棵树下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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