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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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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意识坠落悬崖,没入黑暗——

“祈侦探,欢迎。”

白大褂笑吟吟站在面前,又奇怪呼唤:“祈侦探,祈侦探?”

祈行夜:“!”

他猛然回神,向身前望去的瞬间身体本能已经冲出去,将那人狠狠掼向墙壁,手肘死死抵住那人气管,再向前压迫一寸就会阻隔所有空气,令对方生生窒息而死。

身边人惊呼,赶忙上前去拉扯祈行夜:“祈侦探,你这是干什么?”

“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说!”

眼前的白大褂也一脸难受模样,试图抓住祈行夜的手臂,挣扎着艰难问:“祈侦探,有杀委托人的,爱好,吗?”

很熟悉的说话方式。

似乎在哪里听过。

像声带异化粘连,失去人类的发声方式,变得含混模糊,似乎也是同样绝望的在求助。

祈行夜恍惚了一下,慢慢回神,看清了身边的环境。

一片银白,落地玻璃明亮,仪器折射着白色灯光,其中往来之人手拿文件记录夹行色匆匆。

像是哪里的实验室。

旁边人:“祈侦探是不是困迷糊了?你忘了自己是受邀来大洋科技帮忙了吗?”

明荔枝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隐含担忧:“老板!你还好吗?”

熟悉的声音像是虚拟和现实中的锚定点,将祈行夜从自己的胡思乱想中拉回来。

他一激灵松开手臂,拎着那白大褂的衣领将对方重新放回地面,甚至还顺手帮对方拍了拍墙灰:“你们实验室刚刮的大白?看看,蹭你一身。”

姿态自然得好像他和对方是朋友,刚刚的对峙并没有发生过。

祈行夜笑眯眯看向身旁:“所以,这次是让我来干什么?”

那白大褂揉了揉已经淤青泛红的脖子,友好的笑了笑,主动伸出手:“你好,我是你的委托人,许文静。”

“我们实验室,丢了重要的东西,需要你帮我们找回来。至报酬——等你帮我们找到我们所需要的,自然就会拿到你所需要的。”

祈行夜:“丢了什么?”

“一管血。”

许文静笑道:“一管存在了十四年之久的血液,整个实验室的立身之本。”

祈行夜想了半天,都没能想明白为什么大洋科技这种安保严密的集团,会丢失这么重要的物品,又为什么会找他来。

但明荔枝的手已经伸了过来,挎住他的手臂。

很凉,且柔软,像没

有骨头。

章鱼的触须。

祈行夜抖了抖,皱眉戒备看去。

依旧是明荔枝那张熟悉的脸。

“老板,这是大洋科技搞生物制药的实验组。”

明荔枝压低声音嘀嘀咕咕:“我从我们系主任那里听说过大洋科技的名头,很多学长学姐毕业之后都去了大洋科技工作。”

祈行夜挑眉,了然:“所以,你想拜托我好好表现,最好再交几个朋友,让你能在大洋科技实习?”

明荔枝却撇了撇嘴:“谁说的?”

“我讨厌大洋科技。”

那张脸上的厌恶不似作伪。

祈行夜愣了下。

但前面已经传来了呼唤:“祈侦探?这边走。”

祈行夜带着明荔枝跟上去。

许文静走在最前面,不急不缓的向他们介绍这个实验组的存在历史和任务,尤其是那管鲜血的重要性。

“祈侦探,要小心,不要打碎它。”

许文静站定脚步,微微笑着:“它是,潘多拉魔盒,一旦被打碎,包括你在内的所有人都会死。”

祈行夜一惊,皱眉:“这么危险,那为什么还要存在?”

旁边的研究员笑了:“祈侦探,制药研发怎么可能一点风险都没有?最起码我们这里还比化工厂安全很多,就连走在大街上也会有出车祸死亡的风险,难道你还不走路了吗?”

许文静微笑:“是的。但是祈侦探,我所谈及的,是比那更危险的东西。”

“曾经见过血液本体的人,都已经死亡。我们也快了。”

这位带着眼镜满身书卷气的研究组组长,推了推眼镜,转身继续向前走去:“连彻底的死亡都是恩赐。”

祈行夜心中生出违和感,身体本能在提醒他:有什么东西,不太对。甚至,你所看到的所有东西,都是错误的。

“什么意思?”

祈行夜追问:“你一直在提及死亡。”

许文静笑得柔和平静:“因为,我们确实在追寻彻底的死亡啊。这不是祈侦探你接受的委托吗?”

祈行夜一惊,本想再次询问,可眼前一花,定神再看去时,许文静已经站在很远处的大门前,正奇怪的看着他。

“祈侦探站在那干什么?”

许文静做出邀请的手势:“来吧,带你参观我们的实验室,或许从这里,你能找出那管血的去向。”

祈行夜向前走去,随即,缓缓睁大了眼眸。

透过许文静身边的落地玻璃,他看到了密闭实验室里正在进行的实验。

……人。

到处都是人。

那些活生生的人躺在手术台上,痛苦嘶吼着,伸手抓挠着自己的喉咙,似乎想要将什么东西吐出来,他们在逐渐窒息,失去呼吸的本能,就连求救的声音都发不出,只剩“嗬嗬”气音。

身穿白大褂的人们对此无动于衷,反而在那些人身边经过,匆匆在文件夹上记录着什么,又转身去往下一个。

祈行夜不可置信的转身看向许文静:“这就是你们在做的实验?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许文静讶然:“只是普通的实验而已,祈侦探怎么了?”

“这怎么可能是普通的……”

祈行夜边说着就重新转头看去,想要指着那些痛苦中煎熬的人们给许文静看。

可当他重新看到实验室里的情况,却愣住了。

他和许文静的争执引起了实验室内人们的注意,研究员们纷纷抬头,向玻璃外看来,而躺在手术台上的人们,也转头看过来。

祈行夜得以看清了每一张脸。

……躺在手术台上的,和穿白大褂的,是同一张

脸。

一张脸同时在平静的记录,又在手术台上痛苦哀嚎。

他模糊分辨出了那些人的口型:杀了我,让我死,让我死!

可眼前一晃,一切却又如朝露蒸发在阳光下,荡然无存。

实验室里,一片平静。研究员们守在仪器和屏幕前紧盯着数据,时不时点头和交谈,紧张忙碌,但井井有条。

“老板,你是又熬夜看案子资料了吗?”

明荔枝压低声音:“看看,你都出幻觉了!再这样下去小心猝死啊。”

祈行夜:“滚,别咒你家老板。我这种害人精不会死得那么早。”

他抬头时重新扬起笑容:“不好意思,见笑了。”

许文静摇摇头:“没关系。”

“反正很快……你也和我们一样…………”

“嗯?”

祈行夜追上去:“你刚才说什么了吗?没听清。”

许文静微笑:“没事。”

祈行夜早就很习惯被人注视和侧目,他从来不是在意他人目光看法的人,但不知怎么回事,今天在大洋科技的实验室里,他却总觉得无数的目光从阴暗角落和每一个转角后向他投来,落在他的背后,如影随形。

像所有人都在围着他,用不善的视线注视着他。

群狼瓜分血肉。

冷得他身体僵硬,连呼吸都变得艰难,大脑一阵阵眩晕。

像……缺氧。

但不论祈行夜多少次突然站住脚步向身后望去,他身后和周围都空荡荡没有人影。

“祈侦探,怎么了?”许文静在询问。

“没什么。”

祈行夜将信将疑转身:“你继续说。”

但他并没有就此将疑惑扔到脑后,而是依旧警惕着周围。

……他试着勾了勾手指,却发现,自己连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身体机能迅速下降,不再能执行大脑下达的指令,像有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了他的意识和身体,周围的声音也像从很远之地传来,带着不真实的空旷。

‘祈老板,祈老板!你醒醒!’似乎有人在焦急呼喊他。

可当祈行夜向四周看去,却一无所获。

明荔枝纳闷:“老板,你今天很不对劲啊,怎么了?被污染了?”

祈行夜漫不经心:“滚!你老板是能被污染的人吗?”

许文静笑了笑:“那祈侦探要加倍小心了。”

不等祈行夜问他要小心什么,他已经站住脚步,打开走廊尽头的大门:“祈侦探,这就是存放那管血的地方。”

“你可以进去随便看看,我就在外面等着你。”

祈行夜抬眸。

越过许文静的肩膀,他看到了一片赤红的空间,红得浓郁甚至发黑,就连墙壁和天花板都被油漆成了红色,空间仿佛都在涡轮旋转,不可长久注视,会眩晕失去方向感。

祈行夜不适的皱起眉。

红色是令人热情冲动的颜色,也因此在日常大面积使用,会带来烦躁的心理暗示。很少有人会把房间里面六个面全都刷成红色的。

但许文静和其他研究员却对此习以为常。

那些研究员们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这里,他们站成一圈,将祈行夜团团围在其中,用奇特的眼神齐齐注视着他,平静到诡异。

“祈侦探?”许文静在等待。

明荔枝也在担忧的催促。

祈行夜终于迈开长腿,踏进那间殷红如血海的房间。

沉重大门在他身后轰然关闭。

房间正中间,只剩一个空荡荡的展示台。

曾经有一管血存在。

一道女人的身影闪

过。

祈行夜立刻敏锐捕捉到,瞬间转身看去。

那人却再次闪过。

祈行夜呵笑一声,反而不再动作,安静站在原地。

直到身后有破空之声传来,他才猛地伸手向后,凭借着身体本能死死抓住那人伸过来的手臂,一个过肩摔毫不犹豫将那人摔到眼前地面上,与此同时单膝重重跪向地面,将那人压制在下,手掌也掐向那人咽喉。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压制得那人连起身或反抗的可能都没有。

但入手的触感却跟奇怪。

阴冷,湿滑,像将要从手掌里滑脱的鱼,反而不像人。

祈行夜皱眉,定神看去。

随即乐了:“哟,徐女士,没想到在这还能看到你?”

徐丽丽死死紧盯着祈行夜,那张苍白灰败如死人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个笑容。

“你都快要死了,我当然要来看看你。”

“你不是知道吗,我最喜欢看到仇人落得个凄惨模样的结果。伤了我的,从来没人能全身而退,祈行夜,你也不是例外。”

祈行夜笑嘻嘻:“那就不劳你操心了徐女士,你既然死了,那就好好死,在总部监狱开心……”

话说到一半,祈行夜自己忽然愣住了。

“……吗…………”

总部?徐丽丽?

什么东西。

一个私人侦探,为什么还有总部?他有什么时候认识的徐丽丽,还知道她已经死了,甚至听起来像是他杀了她——徐丽丽是谁?

两种截然不同的矛盾想法在脑海中冲击,头痛欲裂。

徐丽丽在笑。

地面的红色也在缓缓浮动,如水波纹。

刚刚还坚实的地面上,似乎有水流漫过来,在祈行夜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悄然淹没了地面,逐渐翻涌向上。

当他捂着剧痛无比疯狂跳动的太阳穴,终于撑着模糊的视野重新找回神智时,整个房间内的血水,已经没过了他的膝盖,并且继续向上。

他低头本想去看徐丽丽,却没想到,一具尸体竟然就从自己身边飘过。

祈行夜一愣,猝不及防之下,猛地与血海中的一双眼珠对视。

那张脸……是许文静的。

许文静不复刚刚所见的那样平静整洁,他浑身焦黑狰狞,像被烈火灼烧,哭喊着向他伸出手,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求救。

祈侦探,救救我,祈侦探,让我死亡……

头脑中另外一个声音也越来越响。

‘祈老板!祈行夜!你要是再不醒就真的要死了!’

血水淹没了房间。

那些曾见过的研究员们,在他的身边漂浮,面色僵硬青白,似乎已经死亡。

祈行夜感觉自己的五官灼烧一般痛,他似乎在流泪,可视野里只剩一片赤红。

只剩意志力,在咬牙坚持,突破重压和疼痛,从一片混沌中挣扎着找回自己的神智。

他向脑海中那个声音的来源处伸出手,猛地抓住那人——

“祈老板!”

祈行夜猛地睁眼。

一张放大无数倍黑乎乎的脸就怼在他眼前。

“!卧槽!”

祈行夜下意识抬手扇过去,将那张大黑脸扇出去:“鬼啊!”

那黑脸:“卧槽!祈行夜你恩将仇报!”

声音很熟悉。

祈行夜:嗯……?

他的视野一片赤红模糊,难以看清眼前的东西,抬手去擦,可手背上蹭到的鲜红却更加刺眼。

祈行夜皱了下眉,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赶紧去摸自己的五官。

脸上到处都是湿漉漉的。

满手鲜血。

哦……五官流血是吗。

意识到问题之后,他反而平静下来,囫囵用衣服擦了去满脸的血,重新抬头看去。

他这才看清,那大黑脸哪里是什么鬼。

分明是被烧得和焦炭一样的李龟龟。

祈行夜挑眉:“龟龟?你在这干什么呢?”

李龟龟哭得伤心欲绝:“你他妈的!我叫你来我让你来救我,不是让你揍我的!”

祈行夜假咳了一声:“谁让你这副模样太像鬼了。”

“不过……我们这是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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