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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七十二瓶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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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清已经很多天没出过门了, 这种状况的出现有他在前两年重伤修养后愈发不爱动弹的缘故,当然也有另外一层原因,那就是他现在也的确无处可去。

他每次出门都是需要一些理由的。

如果是不久前的清水清,他会因为来自下属的邀请去串个门, 但是威士忌小队的粘合剂苏格兰威士忌离开后, 这种情况就已经绝迹了。

他也会因为友人的邀约选择出行, 但是那两个人休假的时间并不多,甚至称得上是稀少。

其实清水清经常怀疑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是怕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在房子里了所以才偏要定期约他见个面, 毕竟他因为不喜欢看短信而一直没回复松田阵平的短信而被找上门的画面仿佛还历历在目。

不过他离开安全屋的理由, 更多时候是为了任务。

其实他能做的任务并不多, 可供他选择的任务是极其有限的——太简单的没必要让他出面, 需要一定计谋的他会有些苦手,而更大的前提是,这个任务必须是单人执行。

现在已经不比从前,那时候即使经过筛选, 任务们也会排着队向他涌来——因为有的任务只有由他来做才万无一失。

但是后来组织里有了琴酒,属于清酒的唯一性被削弱许多,说句现实一点的话,在新生一代组织成员眼中,琴酒这个名字带来的威慑力远远大于所谓的清酒。

清酒似乎正一点一点湮灭在时间的洪流中,正一步一步成为组织的过去式,或许boss也曾经这么想过, 于是曾经递到他面前的那只手现今又开始逐渐收回。

于组织来讲, 他已经不是不可或缺的了。

时间已经过去太久, 真实的比斗结果都已经蒙上灰尘, 况且他在不断退步而琴酒却还未达到巅峰, 清水清知道他总有一天会输给琴酒, 或许现在就已经输了。

单人作战能力暂且不提,但是琴酒在某个当面上是远胜于他的,那就是统筹规划的能力。

琴酒能带队执行多人任务,能对每个人的分工做出合理安排,也能使用一些计谋随机应变……这都是他想学也学不会的东西,或者也可以说,琴酒能在清酒已有的能力基础上,还能为组织带来更多的益处。

他遇到日本威士忌之前,时常会一个人强行执行多人任务,不能说十分轻松,但是对巅峰时期的他也的确也算不上吃力,这是绝对的实力赋予他的任性的机会,却也让他显得莽撞得可怜。

不过这种说法也不完全恳切,毕竟他一直没能到达真正意义上的巅峰期。

少年时期不要命一般的行事模式和过高的执行任务的频率叠加终于爆发的伤病,让他在25岁时没能按照组织预期中那样达到他的能力巅峰期,但是就像当年组织里的人评价的一样,他与生俱来的天赋就已经足以让他把其他人远远甩在身后。

不过有一点十分明确,那就是组织培养他的时候就没想过要让他学会合作,各个方面齐开花的优秀素质让他很难遇到足以相匹配的搭档,而略逊一筹的搭档只会拖慢他的前进速度。

后来的琴酒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组织的第二把尖刀正被打磨得愈发锋利,但是清水清已经无法接受第二个搭档了。

诚然,那个温润的男人的确也追不上他的速度,但那个人拥有在关键时刻像拽住风筝的线一般把他拉回地面的能力。

不过,即使是日本威士忌也无法改变他的本质,他们表面名为搭档,实际上也不太经常一同出任务,那个男人生前时常会为了他突然跑出去执行任务而生闷气,但面对他时却又不肯表现出来。

很奇怪,他明明讨厌欺瞒和假面,既然不高兴就应该表现出来,但是日本威士忌那种不带责怪的注视竟然会让他产生一种负罪的愧疚感——不过他并不会为此做出改变,毕竟他也没做错什么。

完成任务,为boss扫清一切障碍,奉献自己的忠诚,这过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少年能为感激之人做出的最好的报答。

他最近的任务越来越少了,其实这不是突然发生的,早在他尝试复出、琴酒将部分权利归还给他时,boss的动作就已经隐秘地显露出几分,只不过是最近做得更加明显一些罢了。

boss在架空他,即使是他这种不太擅长于脑力的人,也能清晰地认知到这一迹象,毕竟boss做这件事时并未掩饰。

这种事放在再早几年前,他一定当天晚上就要跑到boss那里刨根问底要个理由出来,但是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眼睛里只看得见那只手的孩子了。

清水清几乎称得上温驯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从前是乐得清闲,现在则是坦然接受。

他的一切本来就是boss赋予的,boss现在做的只不过是将那些东西收了回去。

“嗯?这是……”

银发青年打扫杂物间的动作一顿,他看着打开了一半的纸箱,刹那之间所有纷扰思绪都被抛之脑后,他小心翼翼地将箱子完全打开。

里面有一只花瓶,一只看起来很普通的花瓶。

*

清水清仔细擦拭着手中那只花瓶上的灰尘。

即使是一直被妥善放置在箱子里,几年时间也足以让绝大多数的事物失去光彩,在纸箱外落灰和在纸箱内落灰其实没什么分别,只不过在箱子内,落的灰或许会薄一层罢了。

落灰就是落灰,落了一层灰和落了二三四五六七层灰又有什么分别,总之都是蒙尘。

他用湿巾仔细擦拭着那只花瓶,终于让它勉强找回了几分色彩,清水清呼了口气,笑着将那只花瓶摆在茶几上。

隔了几秒,他转头看向餐桌,像是在犹豫,又像是在出神,过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走过去,把花瓶放在了桌子的正中央,又仔细调整了一下位置。

他随手拉了把椅子退后几步,就这么坐在客厅的某个角落静静地看着那张桌子。

今天光线不错,从窗口透射进来的阳光洒在浅蓝色的花瓶上,明明是一幅温馨美好的画面,他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其实他知道缺的是什么。

他收回视线,抱着腿几乎整个人都蜷缩在那张椅子上,将额头抵在膝盖。

明明屋子里暖气开得很充足,今天的天气也称不上寒冷,更何况每扇窗户都被关得严严实实,却还是有一股仿佛从灵魂深处渗透出来的寒意正由他的胸口一寸一寸地向四肢蔓延。

【“生命是什么?”】

【“不知道……但是那位先生说,我的工作就是对生命最大的蔑视。”】

【“这朵花是生命,你也是。”】

【“刀也有生命吗?”】

【“你是执刀的人。”】

【“不,我也是刀……不过其实我一直都觉得我的刀是活着的,不然用着也不会这么趁手,它们哪把断了的话我也会觉得它们是不是死了……啊,威士忌?你怎么了?脸色很难看。”】

【“你是人,不是刀,你——”】

【“不对哦,不对……我存在的意义就是做好一把刀。”】

蜷缩在椅子上的青年呼吸逐渐沉重起来,胸腔的每一次起伏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他收紧了手臂,埋在臂弯中的头缓缓抬起,将那双蒙着阴霾的眸子暴露在空气中。

他目光失焦地看着那只花瓶,看的却不止是那只花瓶,半晌,像是在询问谁,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喃喃道:

“是谁来着……”

明明身体正沐浴在炽热的阳光里,但不知为何,他却觉得灵魂恍若已经溺死在了不尽的深海。

“我是……”

*

清水清猛地睁开眼睛,从玻璃窗外映射进来的光晃的他眼睛一涩,全身上下是久违的酸痛,但是对于一个已经把伤病当作家常便饭的人来讲,这也称不上什么大事。

他抬起手遮去部分过于刺目的阳光,忍耐着痛楚挣扎着坐了起来。

这里是……

啊,又是实验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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