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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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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玄舟并不在意尹萝心里装着谁,也不是很关心她是否养了男宠。

但终究不该在他眼皮子底下大张旗鼓、肆无忌惮,一面又对他柔情蜜意。

习惯找庇佑依赖,也不晓得全心全意的道理。

得陇望蜀,必将一无所有。

“要紧的是你自己的身子。”

萧玄舟心念百转,面上不曾显露分毫,如水的嗓音温温然安抚人心,“等将养好了,你若还喜欢孩子,我同隐居避世的医圣有些交情,届时请他前去丰南照料,你也可安心些。”

尹萝:虽然我也不是真的想生孩子,就是拿来当试探借口的,但你怎么说的好像已经有所准备的样子啊?

……反正结完就通关。

有本事你自己生好了。

说起来,上回成亲已经拜了天地,严格来说确实不算完成了整个仪式。那判定到底是到合卺结发,还是最后的洞房?

尹萝对洞房没什么心理压力,反正是游戏,萧玄舟长得又俊俏,性格她也不讨厌。

思及此,她含笑道:

“郎君思虑周全。”

这是对夫婿的称呼。

萧玄舟默了一息,声音放轻了,似情人低语,又似隐约叹惋:“我自是要为你考虑的。”

一阵动静自后上方传来。

他们处在客栈的庭院中,回身便是客房一楼的外廊。

原是谢家侍从抵达,正分列两队,从房内请出宁芷墨。

就连这个“请”的流程,都是严谨而完善的,全然没有因宁芷墨最初的退婚而有分毫怠慢。

“李渠将她推卸干净了。”

萧玄舟低声道,“没有新的证据,谢家暂时不会为难她。”

谢郗的父母应当会恨宁芷墨,可站在整个谢家的角度,绝不会出手。

尹萝惊愕地看了看他。

萧玄舟进一步循循善诱道:“否则谢濯为什么会让宁芷墨和谢郗一同回谢家?”

“……啊。”

不是,

道理我都懂。

我惊讶的是,

你以为我在担心宁芷墨。

尹萝不禁开始怀疑到底是她小白兔的伪装太过成功,人畜无害的形象深入人心;还是萧玄舟把她看成了一个蠢蛋——这事都到这个地步了,和谢郗关系没那么好的谢惊尘一来就能看出破绽,当初和谢郗以恋人身份朝夕相处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宁芷墨,怎么可能发现不了漏洞。

只不过办事要讲证据,推论只能适用于小范围,无法取信于大家。谢家肯定是要继续调查的。

她不表达出来只是觉得在场大家默契一致,明显都心照不宣,没必要说。

不是真的想不到啊喂!

如果说尹萝现在还有疑问,那就是宁芷墨心底的真正想法了。

“尹一小姐。”

随着谢家侍从前行下楼的宁芷墨忽然停下脚步,对尹萝这方行了一礼,“承蒙小姐善心相助,今将离去,可否一叙?”

尹萝不无意外:“自然可以。”

萧玄舟目露审视,想让尹萝不要去。

可她应得太快。

尹萝带了守一在场,门口还有谢家的侍从守卫。

宁芷墨说了几句寒暄感谢的话,终是抵达了正题:“谢家当初嫌小姐身弱,退亲毁约,小姐因此沦为世人笑柄,对谢濯就不怨恨么?”

“不会。”

尹萝没想到她会绕到这儿来,原本期待听个大瓜的心情陡然失落,“一桩口头玩笑,谁会当真。”

“真是口头玩笑,小姐的声誉也不会受影响了。流落多年、有失教养、不堪为大家主母……小姐的婚事因此受到阻碍,我远在北洲都曾听闻。”

守一脸色沉了几分,显而易见的不虞。

宁芷墨视而不见,自顾自地继续道:

“其实小姐本不该遭受这些的,只是那谢大公子自负天资,曾放言未来妻子当精通乐理、于修道一闻千悟,可携手共天涯。谢家知其心愿,这才在小姐归家后,迅速撇清了关系。”

守一忍无可忍,顾不得什么礼仪,攥着拳头沉声道:“你口口声声说要感谢我家小姐,这就是你的感谢吗?”

反反复复戳人伤疤,当谁听不出来不怀好意!

尹萝听完还没太大感觉,她实在代入不了这个讲述中“被抛弃”的角色,但看守一都为自己出头了,当即认为这场子十分有必要找一找。

“宁小姐这么关怀别人的事,难怪会忽略了自己的枕边人。”

尹萝不急不躁地反击,看宁芷墨脸色霎时变得难看,笑眯眯地道,“只是不知道,今后宁小姐究竟该如何称呼那个人呢?是谢郗,还是李渠?”

“……”

“我与宁小姐缘尽于此。”

尹萝抚着袖口站起身,略一颔

首,“山高路远,不送了。”

宁芷墨一味出神,没有反应。

院中。

萧玄舟吩咐下去的事以最快速度完成妥当,尹萝第一次发现尹家护卫们的效率这么高。

“事已俱全。”

萧玄舟道,“只剩姬公子那里,我命留下的护卫好生照看,还当亲自走一趟。”

猝不及防的尹萝:“……”

我们从风花雪月谈到人生道理,合着你还没忘了姬令羽这茬啊!

-

宁芷墨的待遇比李渠好上太多,有独立的马车。

她踏上前室,回首看向队伍最前方的谢濯,对身旁最近的侍从道:“我有重要事情与你家大公子说,烦请通传一声。”

谢家家风严苛,哪怕心底对她有意见,表面上的礼数永远都会做全。

侍从低头应诺。

不一会儿,谢惊尘冷着脸靠近。

“宁小姐何事?”

宁芷墨就这么端详了谢惊尘一会儿。

光是看着,就险些要被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冻伤。

谢郗……不,李渠告诉她,谢濯不动心则已,一朝心之所向,却是他人未来的妻子。

神资仙骨,云间公子,不过如此。

她失去了一切。

煎熬到此,曙光近在眼前,都被谢濯毁了。

她也不想让谢濯好过。

“谢大公子。”

宁芷墨赶在他不耐离去前开了口,“你可曾记得,自己少时说过,伴侣自当琴瑟和鸣、共游四方。”

谢惊尘眉心微折,语声凛冽:“宁小姐若无正事,谢某告辞。”

“谢大公子记起了自己亲口所言,还要认为尹萝被退亲之事,与你毫无关系吗?”

宁芷墨在背后急急地道。

果然。

谢惊尘身形顿止。

他眼中酷寒之色令宁芷墨不自觉地发抖。

“谢郗……曾说,谢家家主本不意直接退亲,正是想起了你少年的这番话,为着顺遂你心愿,才断然绝了这桩婚事。”

宁芷墨听见自己的嗓音哆嗦,强撑着说出了最后那一句最毒的利箭,“若非如此,这桩亲事或有转圜,尹萝当是你的未婚妻子。”

谢惊尘从身形到气息,完全地凝滞静止,神情却冷厉得骇人。

宁芷墨在极度的惧怕下,仍然感到了一丝快意。

看吧。

这本该是你所得,也由你的无心之失,错失了一切。

谢濯,午夜梦回,你难道不会怨憎自己?难道不会去想,那本该是你的妻子。

不染尘埃的谢大公子,一朝压制不住情潮,届时世人皆知,高高在上、光风霁月的谢濯,竟会觊觎他人之妻。

一旦谢濯伸手去抢了,便是由云端坠落泥沼。

可他这样冰冷如霜的人,今朝肯为心上人遮掩丑事,又怎知他明朝不会更加妥协堕落,甘为有夫之妇见不得光的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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