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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chapter6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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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聊什么?”

周浠说:“女孩子的话题,跟你无关。”

南笳这时候瞥了他一眼,那神情要笑不笑的,几分微妙。

周濂月见此低头,凑到南笳耳畔低声问:“是不是说我坏话了?”

周浠笑说:“我听得到。没说你坏话,都说了啦,跟你无关。”

一会儿,甄姐过来招呼他们去餐厅吃晚饭。

饭桌上,周濂月说,正好趁着苏星予不在,聊聊正事吧。

周浠吓一跳,“……你要棒打鸳鸯啊?”

南笳笑说,“他可能是想让你们订婚。”

“啊……”

周濂月:“不愿意?”

周浠笑说:“你跟嫂子一和好,就迫不及待要将我扫地出门?”

周濂月平平地说:“早看姓苏的不顺眼。你俩打包一块儿出门。”

“这是我家!”

“哦。遗嘱上留给我的。”

周浠微怔。

从前,周濂月对遗嘱,对父母辈相关的事情,一概是讳莫如深。

现在却可以坦然地拿来开玩笑。

她脸转向南笳,遗憾自己看不到,不然或许可与她视线交流,表达自己的谢意。

吃过饭,又待一会儿,周濂月便说准备撤了。

周浠笑对南笳说道:“我看出来了,我哥现在就嫌我是拖油瓶。”

周濂月叫南笳稍坐会儿,他去楼上找份文件。

他已走到楼梯那儿,又顿了顿,朝南笳招了招手。

南笳跟小声跟周浠说了句,“我也去一下。”

周浠点点头,伸手,轻轻握了一下她的手指,其意不言而喻。

南笳走过去,周濂月一把将她的手牵住了。

那房间在走廊的尽头,周濂月拿钥匙打开门,抬手按下了门边开关。

淡白的光洒下来,空气里一股灰尘的气息。

房间是个套间,面积很大。

软装都清理干净了,就剩床架子、 书柜、书桌,和摆在书桌下方的一只黑色保险箱。

整个空间显得空空荡荡。

南笳踏进去,注意到目之所及的地方都盖了一层灰。

而后,看见房间正中,靠近书桌的地方 ,几片木地板上,有火燎过的痕迹。

周濂月注意到她的目光了,但没说什么。

走到窗户边上,开了闩锁,将窗户推开。

这窗户久未开过,推开时很有些滞涩。

而后,周濂月点了支烟,倚靠着窗台,也不管那上面是不是积了灰。

南笳走了过来,背手站在他身旁,转头看着他,“你就是在这个房间里长大的么?”

周濂月目光淡淡地自她脸上扫过,没有出声。

南笳也沉默,抬头去看天花板,看那上面缀下来的灯。

少年的

周濂月是怎样?

她想象他会头枕着手臂躺在那张床上,床头的窗户打开,秋日的清晨,会有树叶的光斑落在他脸上。

想象他郁闷的时候,会盘腿坐在床尾,将一只网球丢到对面的墙壁上,弹回来接住,再丢出去,再接住。

想象他会在失眠的夜里,亮着灯读海明威。会去念剑桥大学的人,不可能生下来就是一个冷冰冰的商人。

青春期的时候,他也会躲在这里,偷偷尝试一些于那个年纪而言,是禁忌的事吗?比如一些晦涩的情-色电影,偷藏的酒精和香烟。或许他会想象着自己的性-启蒙对象自-慰,释放的时候却有一种无端的厌弃感。

而更多的,更多的时候,他是不是被困在大人制造的,日复一日的冷暴力中,愤懑、苦闷、无奈,又找不到出口。

周濂月转头看了一眼。

南笳微垂着目光,那鸦羽似的睫毛也落下来,投下淡灰色的影子。

“在想什么?”周濂月淡淡地问。

“在想你。”

“我不就在你旁边。”他轻笑一声。

“想象以前的你。”南笳转头看他,眼睛里有笑意,“在想,以前的我,会不会想要给以前的你写情书。”

“会吗?”

“会。”南笳歪了一下头,“如果我们同岁,或者,你稍微大我一点点,同个学校的学长。你是那种很吸引我,但我不敢靠近的类型。因为我们似乎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会偷偷给你写情书,不署名的那种。然后暗中观察你会不会有什么反应。我猜多半是不会。”

周濂月笑了声,“但是你会跟篮球队队长那样的男生交往。”

“……你怎么知道。”

“猜的。准吗?”

“……不是篮球队,是游泳队。”南笳小声说。

“差不多。”

“那你呢?你那个年纪,喜欢什么类型的?”南笳看他。

周濂月手指掸了掸烟灰,瞥她一眼,“这问题有点幼稚。”

南笳笑笑,也不强迫他。

周濂月再看她一眼,没拿着烟的那只手,抬手去摸她的后颈,平声说:“你这样的。”

南笳迅速转头看他,“……真的假的?”

“真的。”

南笳笑出声,“不用哄我玩。真的假的啊?”

周濂月不作声了。

南笳抓住他的手臂轻搡,“喂。”

周濂月垂眸,看她的眼睛,顿了一瞬,这才说,“真的。”

年级最漂亮、最开朗的,骄矜又自信的女生,怎么会有人不喜欢。

就像,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光。

南笳怔了一下。

幼稚的虚荣心,她承认。

她抬手臂,搭在他肩膀上,踮脚,轻声问:“我可以在这里吻你吗?”

周濂月只是注视着她,不说话,目光如月光似的安静。

他们都做过最疯狂最露-骨的事情,可此刻,南笳竟会无端地觉得忐忑。

好像真是回到她的十六岁,表白以后,等一个结果。

南笳有一点受不了周濂月这样安静而幽深的注视。

脚跟落下去,手臂收回。

刚准备后退,周濂月倏然伸手,一把搂住她的腰,让她转身,往窗户边一抵。

他没有在十六七岁的时候吻过谁。

可假如是她。

周濂月手指轻轻捏着她的下巴,看见她仰面看着他,一张漂亮而有故事的脸,此刻却单单因为等待一个将至的吻,而紧张得瞳孔微放。

周濂月只觉得心口微痒,几乎是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

不是少年不得章法的吻。

因为不是所有的故事,发生得早就是最好。

好的结局,一定带着些天时地利与人和的巧合和偶然,那些幽微的,一闪而逝的,却被他们抓住的每个瞬间,才能凑成此刻。

南笳轻易感知,吻她的是她所爱的那个,兼具月的光明与暗面的周濂月,掌控一切,却又有叫她迷醉的温柔。

片刻,周濂月退开,手指轻按过她的嘴唇,笑了声,“你该庆幸不是碰见那时候的我。”

“怎么?”南笳目光尚且迷离。

“会拖着你一块儿下地狱。”

南笳两臂都绕过他的肩膀,踮脚主动献吻。

她笑说:“一起毁灭也很浪漫。”

重塑与毁灭,原本就是爱一体两面的同义词。

周濂月目光一时更加深黯。

手臂紧紧搂着她的腰,深深吻她。

四月的晚风,空气里有花木扶疏的香味。

房间里那经年日久的尘埃的气息,早已被冲淡得不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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