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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6. 一更君 黄皮子杀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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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她确实想逃,但要声明:此逃非彼逃。

船夫跺脚:“你昨儿给学堂里的那几个孩子吃了什么肉?那些娃儿都害了病,请来的大夫都说没救了,已经报了官要捉拿你呢!”

多亏了隋子云有先见之明,一早张罗把十七郎从议事厅带了出来,就在他们将退出的魏村的时候,那议事厅也已经被波及其中,半个魏村被烟火缭绕,耳畔尽是人声惨烈,有忙着逃命,有舍不得离开,有徒劳救火,有席地大哭……众生众相。

隋子云带人退到那一片油菜花田外,两队士兵在路边林立,负责护卫。

十七郎目不能视物,躺在一把临时找来的长藤椅上。

隋子云张望了一会儿火势,转身之时,正看见十七郎的手空搭在藤椅旁,脸色古古怪怪。

而杨仪低着头,拢着手自藤椅边走开了。

隋子云奇怪地看了杨仪一眼,顾不上招呼她,只先走到十七郎身边说道:“魏淹放火把魏家烧了,看这架势,这村子也难保,那小子……也算是魏家的异类。”

十七郎闷声:“你方才跑哪儿去了?”

隋子云没想到他头一句问的是这个,便道:“我刚叫人去找戚峰……我看着魏村要完,所以叫戚峰不用再理会那些村民,一晃神的功夫,也不知他跑到哪里去了。怎么?”

十七郎眉头皱了皱,还是说道:“没什么。”又吩咐:“越是这时候越要留神,魏淹虽是被蒙在鼓里,可这魏村上下的人未必全干净,小心他们趁火作乱。”

就从这魏村里里外外没有一只狗就能看出,他们十分心齐,至少平日都唯魏里正马首是瞻。

至于为何不养狗,不过是因为魏家后宅那些肮脏。

狗是最机敏的生灵,嗅到气味或者听到动静,自然会吠叫,也因此被魏家老妖物视作眼中钉。

杨仪刻意走开了几步,离十七郎远了点。

原来刚才士兵们抬藤椅的时候,杨仪因担心十七郎碰到肩头的伤,便留意扶住他的右臂。

谁知十七郎一反手,竟牢牢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力气之大,几乎把她弄疼了。

杨仪正惊讶,不知他想怎么样。

十七郎却微微抬头,仿佛恼火般道:“老子这会儿跟个瞎子似的,忒不自在,你给我牵一会儿。”

他的语气不由分说,带着一点独断霸道。

可他试图倾身而起却不能——尤其双眼还被蒙着布条,却又隐隐地透出几分无助可怜。

杨仪本想抽手,只因一瞥,心头竟也随着软了下来。

等士兵将十七郎放下后,他才哼道:“我成了瞎子,你怎么也成了哑巴,一声不响是怎么回事?谁给你嘴里塞了东西?”

杨仪觉着他实在太不客气,心头微愠:“在下愚笨口拙,自然比不上旅帅口灿莲花。”

“你……?!”十七郎显得极为震惊:“我、我以为是……”

正在这时隋子云转身走来,杨仪趁机离开。

杨仪走开一段,站在油菜花田前看小魏村的火势,若不是这魏村里的阴影尚在,看这金灿灿的花田,外加鸡冠山青翠连绵,实在是世外桃源似的地方,哪里想到竟是噩梦源头。

正打量中,耳畔突然听见一声犬吠。

这魏村里外一只狗都没有,杨仪是知道的,此刻听见狗叫,不由凝神,风火声中,“汪汪!”清晰传来。

杨仪脱口而出:“豆子!”当下拉起袍摆,拔腿往前奔去。

隋子云在后看见:“杨先生你去哪儿!留心……”

杨仪却头也不回,向前方魏村跑去。

此刻小魏村简直像是个炸了锅的蚂蚁窝,巡检司的士兵,奔来跑去的百姓,各种各样的喊声交错一团。

杨仪拼命跑到村口,见到有几道人影矗立,可却并不见豆子,她匆忙问道:“可见到一只狗子么?”

那几人都是本地村民打扮,正沉着脸在看火,哪里有心思理会别的。

杨仪正欲离开,就在此时,那村民中有两人对视了一眼,一个人拉住杨仪:“你在找狗?”

这里烟气甚浓,杨仪咳嗽数声:“是,可曾见过?”

“刚才听见几声叫,从前街响的。”这人指了指烟火缭绕的东南角处:“许是跑到那儿去了。”

杨仪忧心豆子,慌忙扭头向那边跑去,那两人互相使了个眼色,紧随而至。

等杨仪捂着口鼻转到街角,目光所及,毫无踪迹,更且听不见狗叫了。

她正疑惑,突听有个声音道:“啧啧,什么叫捉个现行?”

杨仪悚然回头,却见那原先指路的两个村民正离自己咫尺之遥,一人手中举着一把短刀,对着自己目露凶光。

而在他们之后,却正是先前隋子云找不到的戚峰,笑吟吟地望着此处。

原来这两个村民都是跟魏家有干系的,如今魏村被毁,他们恨不得把巡检司的人也都杀了,可惜自知不敌。

幸而罪魁祸首眼瞎重伤,可偏偏又请了个据说了不得的大夫。

正好杨仪因找寻豆子落单,他们只觉着是“老天有眼”,便要趁机行凶杀人。

谁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戚峰虽然性子莽撞,可粗中有细,早就留意他们了,此时拍手笑道:“本想放你们一条活路,你们自己找上门来,那阎王爷都要笑破肚皮。”

其中一人见势不妙,自恃跟杨仪距离近,便要掳她作为人质。

不料刚一转身,只听“嗖”地一声响,此人喉头已经被石子洞穿,他仰面倒下,手中的短刀也随之掉落。

戚峰嘿然:“来啊,我正想弄几个活靶子练练手。”

另一人怒吼,抛下杨仪冲向戚峰,戚队正不慌不忙,赤手空拳迎了上去。

杨仪不懂武功,乃是个外行,但面前这两人才刚照面,她立刻看了出来,此人完全不是戚峰的对手。

连两招都不用,戚峰已经失去耐心,在对方挥拳击来的同时,戚峰同样的一拳破空。

不闪不避,两只拳头结结实实地交撞。

杨仪听见“咔嚓嚓”数声响,她不禁胆寒,不用眼看便知,有人的手骨、腕骨都已经寸裂,换句话说,这人的半臂已是废了。

惨叫声响起,却又戛然而止。

因为戚峰的拳在击碎对方手臂之时,丝毫未停,拳风带着风雷之声,“彭”地落在对方胸口。

“咔……”

“噗!”

前一声是胸骨断裂,后一声是心肺被震裂。

杨仪屏息,她清楚地知道此刻非但是胜负已分,而且生死也已分。

人在面前倒下,戚峰轻描淡写地啐了口:“废物!”

杨仪正要道谢,突然又听见清晰的狗叫,这次离得很近。

她惊喜交加:“豆子!”

就如同回应她的呼唤,黑狗豆子从前方的烟尘之中跑了出来,但它的脖子上却系了一条绳索,背后一个士兵正拽着它,所以豆子尽管使劲儿用力,却跑的不似平时欢快。

这边杨仪正疑惑,戚峰惊讶地看着她:“你认得我的狗?”

杨仪不仅是疑惑,更是吃惊:“这、怎么是官爷的狗?”

戚峰得意洋洋:“是我方才从那魏家里把它救出来的,看它还不错,已经把它收编了。”

“官爷,”杨仪苦笑:“这是我的狗,叫豆子。”

“什么豆子花生,你家的豆子是黢黑的?”戚峰不由分说,俯身把要赶到杨仪身边的豆子抱起来:“这是我的,告诉你,方才我可救了你的命,你还好意思跟我抢狗?”

豆子被戚峰抱在怀中,拼命挣出狗头望着杨仪。

杨仪哭笑不得,可见豆子并没受伤,那悬了半宿半天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太阳已经完全出来了,金光洒落在油菜花田上,如诗如画。

空气之中除了淡淡花香,还多了点儿烟熏火燎的气息。

“汪汪!”是豆子在叫,可惜人皆不懂其意。

“我说十七,你给评评理,”是戚峰在振振有辞:“这明明是我捡到的狗,不对,是我把它从魏家救出来的,它不归我归谁?”

十七郎蒙着双眼,手摁在藤椅边缘,不言语。

隋子云因见豆子追了上来,也是喜出望外:“这确实是杨先生的狗,我们都是见过的。”

“就算真是他的,”戚峰觉着自己很占理,胜利在望:“方才我救了他的命,人家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我如今不想要人,只要这狗,不过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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