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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章 二更二更君(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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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放“嗯”了声:“回头我再跟你细说。”

杨仪只得听他的,两人往马车旁走去,将到车边上,杨仪回头。

却见在酒楼的一楼上,有几道身影站在那里。

灯光围绕之中,在中间的正是薛放口中的“五哥”,俞星臣口中的“幽州督军牧东林”,他的双手摁在栏杆上,眸色深深地望着薛放。

在牧东林的身旁,除了初十四外,还有个满脸大胡子的高大粗莽汉子,他的脸上带些气愤之色,应该就是之前跟薛放争执的桑野。

靠着他的是个稍微斯文点儿的青年武官,手在桑野肩头轻轻一拍。

而另一侧,初十四的身边,是这些人里年纪最大的一位,大概三十开外,双手抱在胸前,若有所思。

这几人在栏杆旁边俯视着酒楼之下,虽不言不动,但气势却极是慑人。

这种感觉,就仿佛陡然离了闹市、置身于茫茫旷野,蓦地抬头,却见前方是几只默默凝视的雪狼。

薛放扶着杨仪的腰,送她上车,廖小猷跟着爬了进去。

见状,十七郎只得放弃了跟她同车的念想。

小一牵了薛放的坐骑过来——杨仪从车窗看见,才后知后觉,怪道当时看着那匹白马眼熟,那岂不正是薛放的白兔。

他们前脚离开,俞星臣则捂着嘴,紧走几步。

扶着柳树,他俯身吐了起来。

不知道是因为身体之症未愈的缘故,还是别的,当望着杨仪车驾远去,五脏六腑都好像被人搅乱了,难受非常。

胡太医本正恭送,见状吓了一跳,赶紧跑过来:“俞大人,怎么了?”

崇文街。

瑶儿似乎有未卜先知之能,料到他们今晚会来此处。

廖小猷因吃的高兴,便跟她炫耀自己吃了一条羊腿的事,又赞那羊腿何等好吃,瑶儿咋舌。

杨仪先检查过廖小猷的伤处,无碍,便吩咐瑶儿照看着他,自己拉着薛放到了内厅。

让薛放在椅子上坐了,又看他手臂上的伤,确认无恙才问:“怎么回事?先前不还说,那些都是过命交情的么?为何打架。”

薛放笑道:“没事,打打闹闹都是常有的。”

杨仪给他把袖子小心放下来,抬眸看向他面上:“为了我?”

薛放沉默:“你别生气,我虽然跟桑老七吵了起来,但我知道他是粗人,有口无心。何况他从西北回来,听了多少谣言……”

杨仪道:“我是那么容易生气的人么?”

“今儿难道还不是?”

杨仪心想竟给他揪到了小辫子,一笑:“罢了,今儿是例外。”说了这句,道:“你说谣言,他说什么了?”

先前因为跟杨仪忽然碰见,牧东林他们,目睹了薛放是如何的在杨仪面前“做小伏低”,各都惊异非常。

他们很知道薛放的性子,从来都是个骄横跋扈,天不怕地不怕的,而且对于女色上……可没听说他沾过任何什么人。

一时看薛放对杨仪如此,而杨仪当时偏偏因为生气而冷着脸……真如初十四说的那句“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了。

在这些人心里,薛放就如同他们的血亲兄弟一般,而且他又出色,所以这些人是真心看重而且喜欢他的。

如今见这明明极高傲不可一世的少年,竟对一个女子低头俯首到这种的地步,他们面上虽然不说,心中自然各有惊疑跟不满。

牧东林城府深沉,不至于说出来。

另外两人,年轻斯文些的叫鹿子,唯牧东林马首是瞻,自也不多言,另一位年长些的阿椿,只是笑着吃菜。

初十四以戏谑口吻提起,道:“小十七,你还有点自知之明,你跟那位永安侯说,从今儿起咱们就跟之前不一样了,是不是说你自个儿重色轻友,见色忘义啊?”

薛放道:“你专会听人墙角,这做派可不妥当。”

初十四道:“你就说我说的对不对。”

“对对,你说的对。”

他们两个一个敢问一个敢答,不过薛放在杨仪面前提这半句的时候就带打趣之意,而此刻初十四也是半真半假。

没想到桑野耐不住:“十七,我们在路上,听说你跟那个、永安侯定了亲,都觉着惊讶不信,没想到竟是真的……听说她是皇上钦封的太医,医术也颇为高明……”

薛放听到这里,还以为是要夸奖杨仪:“当然了,难道你没听说?这次京内的鼠疫,多亏了杨仪。”

他的得意之色溢于言表,众人都看在眼里。

桑野皱眉道:“这件事倒也不只是她一个人的功劳,何况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那你说的是什么?”薛放隐约听出几分不对。

桑野道:“我要说的是,她是不是给你吃了什么……**药,怎么你就跟被摄了心魂似的,对她那么、那么……这若不是我亲眼所见,打死我也不相信!”

这话若是别人提起,薛放才不理会。

但在座这些,正如他自己所说,都是有过命交情、无话不谈的人。

于是薛放道:“七哥,你还没成亲,等你有了喜欢的人就知道了。自然为她做什么都是甘心情愿的。”

这本是他由衷而发的话。不料桑野一拍桌子:“你说的什么!大丈夫,怎么能被一个小女子降服?十七,你的雄心壮志呢?”

薛放讶异:“七哥,你在说什么?我喜欢杨仪,跟我的雄心壮志有什么关系?大丈夫就不能喜欢人了?那你叫五哥别娶亲啊。”

牧东林在旁边轻轻一笑:“你少扯我啊。”

桑野看了一眼他,也道:“对,你少扯五哥,五哥是成了亲,但嫂子在他面前,哪里不是恭恭敬敬的?怎么你反而倒过来了?”

薛放皱眉。

初十四听到这里,笑道:“七哥,这话我不爱听,五嫂对五哥恭敬,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十七对于……永安侯如此,也是他们之间的事,不管哪一样都是天经地义,没有个非得女子对男子毕恭毕敬,就不许男子对女子也如此的……对不对,小十七?”

薛放竟笑着答应:“有道理。”

“什么有道理!”桑野拧眉道:“我不管别人,你不行!你不能被那女子压住了!”

薛放知道他喝多了,加上也知道桑野的为人,便不想跟他无谓的争执,只笑道:“好好,知道了,我不被压住……”他偷偷一笑,低头喝茶。

事情到这里,本来就该告一段落了。

不料桑野喝了两杯,未曾尽兴,竟又道:“说来,这个永安侯,外头的名声很奇怪,有说她医术高明,济世救民、功德无量的,可也有说她魅惑主上,以色侍人……之类,不过今日我看她、却不是那种苏妲己之类的……可是这么一个弱女子被封侯,若说跟内廷没点苟且,我……”

薛放听前半句还算过得去,听到“以色侍人,魅惑”,就敛了笑,再听到“苟且”,他变了脸色:“桑野,你说什么。”

他一向以“七哥”称呼,如今直呼姓名,众人都听了出来。

初十四道:“不用理会,他喝多了。”

回头对桑野道:“七哥,所谓闻名不如见面,世上多的是没道理的流言蜚语,我看永安侯不像是那种轻浮无知的人,何况小十七看上的……”

“所以我说小十七被她用了**药!”桑野大声道:“我看那女子古怪着呢,配不起十七!”

“桑老七!”薛放怒道:“配得起配不起,我自己知道!不用你多说!”

桑野瞪:“你……”

薛放并不退让:“你要怎样都行,唯有一件——不许说杨仪的不是。她是何等的人我最清楚,若说她,比说我更甚!再说些不好听的,别怪我翻脸!”

桑野哪里忍得了这个:“你、你再说一遍?为了个女人你说跟我翻脸?”

此刻阿椿试图开解:“罢了,好好的吵什么?别为了这种事闹不快才好。”

桑野道:“你们都听见了?就说京城这声色犬马脂粉地养不出英雄汉,连这小子也被弄软了骨头。”

薛放的手攥紧,但他虽然生气,却仍有分寸。

克制着,薛放转头对着牧东林道:“五哥,我喝多了,不舒服,我先告退了。”

牧东林扬眉:“十七……莫要认真动恼。兄弟们说笑而已,好生坐着,再陪我一会儿。”

鹿子见他开口,才也跟着劝道:“是,不过是言差语错而已,何必闹得不欢而散的?”

薛放道:“我怕再坐下去,就不止是言差语错了。”

他没有办法容忍,自己最珍爱最珍视的人,被轻慢,哪怕那人是他的兄弟。

薛放没跟杨仪说仔细。毕竟这种事也不必细说。

再说杨仪聪明,也能猜到几分。

杨仪嗅到他身上的酒气,当然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她也喝了酒。

“我叫瑶儿弄点水……”正要转身,就被薛放张手拦腰抱住。

他直接把人抱在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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