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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三更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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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仪一时惊心,不小心说了出来。

薛放耳朵灵,竟给他听了大概。

杨仪含糊道:“隐约听说了一两句,详细不知。”

薛放道:“这事奇怪,怎么昨儿我休假回来,今儿俞星臣就出京了,倒像是躲开了我故意去干事,他怎么这么勤快了?难道是怕我跟他去抢功?唉,可惜我现在骑不了马……”

薛放是有些玩笑的口吻,不料杨仪即刻打断了:“就算你好好的,也不许去。”

她的语气肃然,让薛放诧异。

十七郎却忙拉住杨仪笑道:“我就说说而已。又不是真的去,再说我去了,你呢?我可不放心把你留在京内。”

屠竹左右看看两人,震惊。

方才杨仪斥责似的,他还以为薛放会生气,没想到竟仍笑嘻嘻,反怕她生气似的。

屠竹不敢做声,悄悄地退了出去:这人的脾气果真竟能改的这样?或者是一物降一物?明明仪姑娘看着也不是那种厉害性子,偏偏十七爷就吃这一套。

杨仪见屠竹静默默地去了,薛放又如此,她反而后悔太急躁。

“你别想别的,”任凭薛放拿捏自己的手,杨仪有点愧疚地:“只专心养伤,自己的病还没好,别惦记其他的。”

她说一句,薛放应一声,到最后竟一本正经地说:“我都听你的,人家说,妻贤夫祸少,听姐姐的话总是没错的。”

杨仪正奇怪为何他这样的听话,没想到这句在等着,顿时将手抽了回来,起身走到窗户旁边。

薛放抬手支着腮,不敢妄动。

他趴的百无聊赖,只觉着腰腿骨头都僵了,便悄悄地侧了侧身,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裤子。

转头望着窗边的杨仪,她仍是穿着那身太医院的官袍,头上的官帽已经摘下放在桌上,细细的脖颈,精致的头脸,宽袖细腰,清爽雅淡,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

窗外是万千雨丝,窗内是她临着风雨而立,薛放的眼前一阵模糊,竟仿佛又回到了在羁縻州的时光,看到了他的“先生”。

一瞬间,万千缱绻情丝涌上心头,让薛十七郎竟有点魂不守舍。

杨仪不知道薛放在想什么,她正看着外头的雨幕,心里却想着海州之事。

俞星臣竟然去了海州……海州……

眼前的雨幕突然间像是铺天盖地,带着濛濛的水汽,向着她猛然扑来,令人窒息。

杨仪不像俞星臣,她不是什么博闻强记的人,勉强算是在医术上稍见所长。

对于除了自己之外的一些人或者事情,她的记忆多半都是零星跟模糊的,日期,地点,发生的事,未必详细。

仅仅是有些会令人惊讶、印象深刻的,她才会记住。

比如韩青,白淳,陈献等,比如照县飞尸,大火,花魁之案等。

而对于海州,除了那骇人听闻的食人怪的传说,另外还有一件……

仿佛是七八月份,天降大雨,连绵半月,海州海水倒灌,堤坝决口,整个海州被海水淹没,成为泽国。

这些事情,仍是从旁人口中,当作一件新闻般出现在杨仪耳畔,本已经淡忘殆尽。

她从未去过海州,眼前又有无数事情待办,若非俞星臣前往海州的事情出现,她只怕还得等到海州出事后才能猛然想起竟有此事。

俞星臣,竟然去了海州。

她只顾冥思苦想,甚至连风吹着雨丝扑了进来都没察觉。

正在这时,身后一双手臂轻轻地环了过来。

杨仪起先一惊,反应过来是薛放后:“胡闹!怎么起来了?”

“别动。”他在后面低低的,“我小心着呢。没弄到伤,只是你乱动的话,就说不准了。”

杨仪迟疑之时,已经给他抱了个正着。

薛放把下颌向下蹭蹭,抵在杨仪的头顶:“真香。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香,这明明就是女人……还什么先生。”

杨仪听他又说起这些,唇角笑意一现:“谁叫你是个傻子。”

薛放瞪眼,不肯承认这说法:“你故意地蒙骗人,还说人傻。可真是个坏心的姐姐。不行,我得罚你。”

杨仪转头刚要问他要罚什么,冷不防薛放跟个鱼鹰瞅见水中鱼儿似的,俯首过来,竟吻住了她。

杨仪惊得睁大双眼,薛放一手抱着她腰,右手抬起抚住她的脸颊,不许她离开。

风裹着雨丝从窗外掠了进来,杨仪靠在薛放的身上,被他完全地拥在怀中,两人仿佛同生一体般,风声雨声之外,有的只是细微的窸窣之声,透骨**。

扈远侯午睡起。

杨仪前往看诊。

扈远侯有痰喘之症,而且患有腿疾,一年之中总有数月,双腿肿胀疼痛,无法消退。此症状已经有十多年了,始终未曾根治。

先前杨仪给扈远侯诊过一次脉,只是当时他正是心情不定的时候,脉息未免杂乱。

所以非要他午睡醒来,脉象缓和之时,才最容易听出症结。

杨仪撤手:“早上为侯爷请脉之时,右脉弦滑,如今则是脉弦涩,而左脉沉细,可见肝阳阴虚有热,导致痰嗖不止,至于腿疾,应当是风湿之症状,如今已经是气滞血瘀的症候。”

艾夫人忙道:“可如何调治呢?”

杨仪道:“因侯爷的症状拖延太久,未必是一两副药能痊愈,如今先调侯爷的身体,再去顽疾。请纸笔。”

扈远侯很少开口,只看杨仪的行事,见她不骄不躁,不卑不亢,沉静如水,自有一股叫人如沐春风之意,他心中乃相信了为何皇太后见了她,竟如获至宝。

纸笔顷刻取来,杨仪思忖半晌,先写了两副方子,分别是四物汤一副加减黄柏苍术等,用以养血补阴,活血化瘀,尤其益于湿热犯筋骨之症。

茯苓补心汤一副,则治心气不足,调理心肺上行之气,又在底下注明了如何服用,几时服用等等。

杨仪双手将药方呈上:“这两副药,照方子所写服用,三天内便可见效用。”

扈远侯接了过来,见字迹隽秀,写得明白公正,心中又是叹服。

艾夫人则惊喜地问:“三天?”

杨仪道:“这只是内调气血的,等调好了侯爷的上下元气,便是有了根本,再去除其他杂症便容易了。”

说完了这些,杨仪道:“侯爷的这病症,应该是之前受了阴寒留下的,不知……”

扈远侯闻言一笑,把药方交给艾夫人,自己说道:“你大概也听说了,我先前在北地镇守,那里最是气候阴冷,腿疼的毛病就是从那时候落下的,只是最开始轻微,不以为意,只是近年来一年比一年更厉害起来。”

杨仪颔首,心里想起的,却是薛放之前在自己家里屋顶上的举止,心想是不是也回去再给他细看看,别落了什么内症病根。

这日直到傍晚,雨才慢慢停了,杨佑持来接杨仪回去。

杨一爷满面惊喜,迫不及待地又跟杨仪说了一件事。

原来那长安街上的铺子,鸿胪寺崔丞那边儿给了开价,竟是意想不到的低,才只有四百两银子,杨佑持把那边的铺户打听了一圈,这个价钱比那些至少低了三分之一。

杨仪听后却疑惑:“那里明明是好地段,为什么这样便宜?”

但虽说便宜,却仍是超出他们的预算。

杨佑持道:“好妹妹,我原先也是这么想的,心想总不会有什么诈吧,但一来这是薛侯爷给介绍的,他总不敢公然蒙骗人,一来这崔家也是有头有脸的,干不出这事儿,我已经跟崔家的人接洽了,他们说,本来不能给这个价钱,只是一来……急着出手,一来知道咱们是开药铺子,又冲着大妹妹你的名头,宁肯少要些,结个善缘。”

杨仪听的笑道:“竟能这样?”

“可不是吗?他们催着要签合同,我心想着还得跟你商议商议,就拖到了明日,可我这心里还七上八下的呢,这么合适的地方跟价钱,打着灯笼难找,我也怕错过这个村没有这个店了。”杨佑持说着,又道:“方才我还特意问了扈远侯这可不可靠,扈远侯只叫我放手去做就行了。你看,有了老侯爷的背书,我们是不是……”

杨仪把自己手边的钱打算了打算,总觉着不够,就问小甘。

小甘道:“之前赵家给的是一百两银子,梁家给了一十两,后来夏家的陈夫人也命人给了五十两并些缎子之类,花的有限,这些加起来差不多一百六七十两。”

杨仪道:“这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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