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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三更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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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放怕杨仪太久不吃东西, 自然受不了,亲自凑过来喂了她两口。

杨仪从没这么吃过面,吸了吸, 不禁发出响动,自己先红了脸不好意思起来。

“你自己吃吧。”吩咐了声,她转过头。

正要擦擦嘴角的汤渍,薛放的手指却先抢了过来。

杨仪往椅子后一靠,感觉他的指腹在唇角不轻不重的擦过。

正这会儿小连跟屠竹从门外走进来,杨仪整个人发僵。

薛放却嘻嘻笑道:“多大个人了, 吃东西还这样不利索, 好了,已经擦干净了。”

屠竹跟小连极有默契地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屠竹甚至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十七爷, 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就寅时了,已经安排了下榻处, 还是让仪姑娘先歇息罢?”

薛放捧着碗,又赶忙吃了两口, 他吃的极快, 大半碗面已经吸进肚子里,又喝了两口汤。

闻言便含糊道:“说的是……再不睡天就亮了, 你可经不起这折腾。”

杨仪望着他:“你呢?”

薛放道:“我先把你这一碗吃了, 也去睡。”薛放将空碗放下, 把杨仪那碗端起, 又道:“这面还挺不错, 之前我也不知吃过多少回,怎么没做这口味的,是不是因为是俞星臣特意吩咐, 厨子格外奉承?”

杨仪听着他的话,略觉心惊:“以前没做过?”

屠竹看她脸色不太对劲,忙道:“我们十七爷的口味跟俞大人不一样,俞大人的口吻较为清淡,今儿晚上那厨子大概是特意按照俞大人喜欢做的。”

薛放哼道:“当然,他的官儿大一级,自是要按照他的意思。”

杨仪被他两个这么一说,心里的那点不安稍微散开,但她身体虽然确实累了,心里却还存着事。

向着小连摆了摆手,小连只得后退到门边。

杨仪望着薛放道:“十七……那个吴娘子被关在哪里?”

“自然是女监。”

杨仪道:“钱三娘跟那王娘子……也还在吗?”

“当然,”薛放一边吃面一边儿听她说话,听到这里,嘴里还叼着面条,心底灵光闪烁。

忙将那口面尽数吸吃了进去,十七郎匆忙问:“你、怎么问这个?”

杨仪道:“方才俞巡检一番推演,这吴娘子显然是个极有心机的,堂审的话,怕她很难招认。”

“那也不要紧,不信她会受得了刑。”

“才出了苟七的事情,若不尽快给个交代,明儿我怕冯将军他们又要为难你。”杨仪揉着眉心:“俞巡检不知去找什么……这里,你看要不要安排一下,假如让钱三娘、王娘子她们跟吴娘子碰面……”

这种法子,薛放当初在羁縻州的时候也曾用过,自是熟悉。

当即把没吃完的面碗放下:“只怕那吴氏仍是铁板一块。”

杨仪道:“她被俞巡检跟你审问了半天,只怕也正劳累,铁人也有打盹的时候。此刻半夜三更,肝经心经运行,一经挑动,情绪最难自控,正是时候。”

钱三娘虽有苦衷,杀夫案却是板上钉钉。

至于王娘子,虽跟她无关,但毕竟是一面之词,凶手未曾拿住,加上她的婆母也虎视眈眈,故而也在牢中。

今日拿住苟七,本可以将她释放,只是天色已晚,只得明日行事。

历来虽有女犯,但到底比男人要少的多,所以巡检司的女监并不很大,也没有几个女犯。

之前钱三娘因呆了两日,已经跟王娘子互通了消息,隐约知道了她也是受害之人。

不过这种事情自然不便宣之于口,所以虽然心中对彼此都怀有一份感同身受的痛惜之情,倒也不好多说什么。

而后是美娘,她大呼冤枉,痛骂苟七。

两个人从旁听着,才知道原来真凶已经被拿住,今日又领了自己丢失的物件,悲怒交加。

直到晚间,三个女人翻来覆去,终于入睡,却听见牢门响动,又有人被送了进来。

起初因为困顿,所以并没有很在意,模模糊糊看了眼,不太懂。

又过半晌,听到一声响动,只听一个女子的声音道:“你今日,为何在堂上诬陷薛参将。”

这声音极为柔和,王娘子立刻先听了出来,她顿时起身往外打量:“杨侍医?您、您怎么来了?”

杨仪向着她摆了摆手,只看着面前的吴娘子。

吴氏原先躺在木板上,此刻转过身来看向她,忽然道:“你跟那个官爷是一对儿?”

杨仪心中一惊。

吴氏勾了勾唇:“我就知道。你这会儿来,莫非是给那小相好儿找场子的?”

她先前在家里被带出门,当时因为杨仪身着官袍,她还没看出杨仪是个女子,只觉着薛放那格外护着的站姿有些奇怪,可很快她醒悟过来,那就是大名鼎鼎的杨侍医。

杨仪不晓得她怎么看出来的,也并没有因为她轻狂的口吻生气:“我只是不解罢了,诬陷他,对你有什么好处?”

吴娘子道:“当然没有好处,所以我不是诬陷。”

这时侯,王娘子因为好奇,睡意全无,只顾呆呆地望着。而在她旁边的钱三娘,因为听了动静,也正起身,甚至稍远点的美娘也被惊动,眼睛不睁地嘀咕了声:“半夜三更的谁还不消停呢。”

杨仪只看着吴娘子:“先前,俞巡检跟我说了你的身世,倒也十分可怜。吴销夫妇确实不该那么对你,尤其是那个吴销,他既然始乱终弃,更加不该回头就对他的妻子说你的不是,这种男人,实在可恨。”

吴娘子眼神闪烁:“哼,我不需要你的可怜,你也不用说这些话来套我。”她重新转过身背对着杨仪,似乎不理不睬睡了过去。

此刻王娘子忍不住问道:“杨侍医,她、她也是……被祸害的吗?”

杨仪揣着手,轻轻摇头。

王娘子疑惑:“那她、是犯了什么王法的?”

杨仪道:“具体如何我也难说,只是俞巡检如今怀疑,她就是跟那恶徒苟七勾结行凶的人。”

这一句话,把三个女人都惊的睡意全无。

“什么?”是美娘先叫了起来:“她就是苟七那个杀千刀的同伙?臭/婊/子,你滚出来给老娘看看你是几个脑袋,跟那囚攮的干那种掉头买卖,却叫老娘顶罪!”

美娘叫嚷着,扑在栏杆上:“来人,把我放出去,我要把她撕烂了!”

钱三娘则满面震惊:“杨侍医,你、你说的是真的?怎么……跟那个歹人一起的,会是个、是个女人吗?”

王娘子也骇然说:“这不、不可能!杨侍医,是不是俞巡检十七爷他们弄错了?别错怪了好人。那歹人明明是个男的!”

杨仪回头:“那人不是蒙着脸么?你怎知道是男女?”

“他、他穿着男装……不不,”王娘子摇摇头:“干那种恶事的怎么可能会是女人?不对!一定是弄错了!”

钱三娘却没有出声,她只是惊愕地瞪大眼睛看向对面:“她是谁?是哪家的?叫什么?”

杨仪道:“想必你听说过,这是南锣巷里王大夫的妻子……”

“吴家妹子?”钱三娘的声音都变了,“是你?真的是你?”

王娘子也呆了,她寻思了会儿,喃喃道:“王大夫、王大夫……对了,我听夫君说过一次,曾经跟他一起喝过酒的。”

钱三娘的声音已经变得凄厉:“吴家妹妹,如果是你你就回过头来看看我,我不相信,是他们弄错了是不是?你怎么会是……那个大恶人!”

她显然是不能接受这个,见吴娘子没出声,钱三娘又道:“你忘了?那天我跟你哥哥去找王大夫,我还特意带了带了一对耳珰给你……你当时还想留我们吃饭……怎么可能是你?你不会干这种事的是不是?吴家妹子……”

吴娘子总算出了声:“是,你是给了我那个,可是你们走后,姓王的把耳珰拿了去,你猜他说什么?”

当时王大夫将那对银质的耳珰拿在手中,冷笑道:“一对耳珰就想换一顿饭,真是打的好算盘,我才不留他们呢……再说,自己弄得妖妖娆娆的不够,还想来带坏你?我告诉你,你趁早儿别学她,黄友兴就是因为被色所迷,跟她干太多了伤了精元,这才来求子嗣的,真不要脸!”

后来那对耳珰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总之落入了王大夫手里的东西,再叫他吐出来就难了。

如果能从他手里抠出一个铜板,当初吴娘子也不至于得忍受屈辱回吴家去借钱。

钱三娘听吴娘子说话的语气不对,呆住。

王娘子却问:“杨侍医说的是不是真的,那天晚上的那个恶贼是不是你?如果不是你,你告诉我们……我想也不可能吧,同为女人,怎么能干出那么恶毒、恶毒的行径……”

吴娘子哼了声,重新睡倒。

美娘听到这里,试探道:“你们说的王大夫,是不是个干瘪瘦脸,山羊胡子的人?又似铁公鸡般一毛不拔的人?”

钱三娘道:“怎么你认得他?”

美娘说道:“我虽然没接待过,但巷子里别的姊妹招呼过,隐约听说是个大夫,□□小的可怜,偏偏难搞,每次姐妹要装半天,不过人还算过的去,有次还给了一双莲子样儿的银耳珰。”

钱三娘一惊:“莲子式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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