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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二更君(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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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星臣早料到薛放没好话,他只当做没听见,又拦着冯雨岩道:“就算有人行刺,那特使是什么反应,怎么不由分说就送入南衙动了刑呢。”

此时里间并无别人,冯雨岩是特意召了他两人在内的。

听俞星臣问,冯雨岩道:“之前将人带出南衙的时候,皇上身边的魏公公也很诧异,他说……这不是皇上的意思,只是叫南衙的人审审罢了。”

薛放哼了声。

冯雨岩瞪着他,见他没说别的,才又继续道:“据说当时事发的时候,特使已经进了内殿,那突然发难的侍者,是负责进献贡品的,不知怎么竟从贡物之下拿出一把短刀,当场将一名殿外太监捅死……并高呼要杀进殿内。”

当时的情形,可谓凶险。

前面隋子云跟另外两位特使已经进了殿内,外头那人不知怎地就厉声叫嚷,并砍杀起来。

隋子云第一反应是出外看情形,再制止此人,谁知殿上的侍卫立刻拔刀出鞘,将他们一行人挡在原地。

那些禁卫虎视眈眈,仿佛他们一动,就也要被立斩于刀下。

而这一会儿的功夫,外间已经死了人,几个太监连滚带爬地从殿门口经过,又有两个滚了进来:“皇、皇上……有刺客!”

殿外,褚统领带人赶到,这时侯,那意图刺杀的侍从已经被一名禁卫挥刀砍中了脖颈,他跌倒在金銮殿外的朱红门扇上,血染红门,缓缓倒地。

此时,皇帝早在禁卫的护送下入了内宫,很快旨意下来,隋子云等众人便进了南衙。

俞星臣听后,扫了薛放一眼,不言语。

气氛正微妙,外头侍卫来到,说是侯府派了一名管家,询问薛放今日是否能够回府。

薛放懒得理,不料冯雨岩道:“你去看看吧。”

十七郎若有所思,看看俞星臣又看了眼冯雨岩,应声出门。

厅内又安静下来,冯雨岩道:“俞巡检,有什么话你只管说吧。”

两个都是极通晓时局洞察人心的。

俞星臣上前两步:“这件事要查,自然要从那死了的刺客身上开始查起,但此事怎么看都觉蹊跷,南衙的行径,俨然是把隋子云等当作合谋同党,但从特使的表现看来,他们根本不知情,但如果羁縻州真有不轨之心,又岂会只叫一个武功只是泛泛之辈的人先行起事?”

那刺客若真是精心准备,又怎会如此经验欠缺,在门外就大闹起来,又怎会如此表现平庸,被宫中禁卫一击而死。

“说下去。”

“还有一件蹊跷就是南衙对隋子云的态度,虽然魏公公说皇上不知情,但这些太监是最会看风向的,若上意并非如此,料想他们不敢轻易得罪羁縻州的来使……”

冯雨岩抬手示意他停下。

俞星臣顿了顿,道:“所以下官想,这个案子要查不难,难的是,上面是什么心思,是要真查个水落石出呢,还是……只借我们的手、尤其是薛小侯爷的手,铲除……”

冯雨岩忍不住又叫他停了下来。

他招招手,俞星臣走到桌边。

冯雨岩叹道:“我知道你精明,却不想竟到这种地步。”

俞星臣道:“这只是下官的一点浅见。”

冯雨岩看着他谦逊平和之态:“你跟十七,倒真是截然不同,那你不如再说说,你猜圣意如何。”

俞星臣踌躇片刻,道:“老将军,我……”

“这里没有别人,你只管说。”

“我想,皇上未必就想动真格的,兴许只是因这件事敲打敲打羁縻州,再看看南边的反应。”

还有一句话俞星臣没说,之前皇帝想召狄小玉进宫,却给隋子云“从中作梗”,皇帝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这些事情掺杂在一起,南衙里对于隋子云的折磨……原因自是呼之欲出了。

俞星臣并未武断,说完后问道:“不知老将军是什么意思?”

冯雨岩微微一笑,点头道:“我跟你的看法差不多,哼……”他叹了口气:“说句不中听的,就算这次真的是狄闻派了刺客意图刺杀,皇上也未必就能立刻对羁縻州如何。”

俞星臣眉峰一动,有了这句话,他明白这案子该怎么办了。

“可……我有一事不解。”

冯雨岩问:“哦?”

俞星臣道:“狄将军身边的能人不少,怎么偏偏就派了隋子云来呢?”

一来隋子云年青,资历尚浅,二来,狄闻不可能不知道,隋子云是皇帝的“眼中钉”,派他过来,岂不是有心叫他试刀刃吗?

冯雨岩含笑点头道:“这才是狄将军的老谋深算之处,与其密而藏之令人起疑,不如坦坦荡荡摆在明面上,正是他心底无私之意,这一趟……隋子云虽不免遇险,但皇上未必就真要他的性命,狄闻自然算计周全。”

俞星臣思忖:“那要是皇上真的……”

冯雨岩抬眸淡淡道:“就算皇上真的动了杀心,对羁縻州又有何损失?不过是少了一个能人罢了。”

俞星臣心头一阵微寒。

薛放出了正厅,见到侯府来的管家。

管家原本担心见不着人,看他出来,急忙陪笑走上前:“小侯爷。”

薛放道:“什么事?”

管家道:“先前宫内派了人,送了好些东西……说是皇上赏赐给小侯爷的,侯爷请您回家去一趟……”

薛放哼了声:“我以为怎样,送了什么难道他自己不会看?叫我回去干什么?给他解释?我没那个闲工夫。忙着呢。”

他说着就要走,管家赶忙追上:“侯爷一再嘱咐,叫请您回去一趟,这……连日里也不曾回府,侯爷心里也惦记着您,饭都少吃,人也瘦了。”

薛放道:“连日不回就惦记着了?那我先前在南边几年,他岂不是要饿死?”

管家被噎住,还得陪笑:“这……您还是回去一趟吧……侯爷是真心想您了。”

“滚,”薛放皱眉,不耐烦地说道:“肉麻不肉麻,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管家呆若木鸡:“小侯爷……”

薛放指着他:“别给我这么叫,我恶心。”

“那、小少爷……”

“呸呸!”薛放更加不耐烦:“你趁早离了我跟前,别叫我打你。”

管家已经追着他进了后厅,迎面就见斧头带了豆子奔来,一看见管家,慌忙要撤离,管家叫道:“斧头,斧头快来,你赶紧劝劝咱们爷,侯爷请他家去呢。”

斧头是生怕管家把自己也弄回去,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管家,不是十七爷不回去,委实是太忙了,那个花魁被杀案今日还没闹明白,又进宫接了另一件案子,是皇上的旨意,他怎么敢轻易不理呢?你先回府告诉一声,好歹等十七爷抽了空,自然就回去了。”

管家听见“皇上旨意”,倒是踌躇起来,斧头忙道:“你这么回侯爷,侯爷必定体恤。”

此刻薛放早不见了人影,管家咬牙道:“你这小猴崽子,叫你跟着十七爷贴身伺候,不是让你撺掇着爷在外头飘着不回去的,你好歹随时提醒着叫他多回府里去,你要再这么着只跟着胡闹,我告诉府里,把你捉回去,孤拐都给你打折了!”

斧头缩了缩脖子:“牛不喝水强按头?我当然时时刻刻提醒,他不愿意回去……”

“那也不行,我就只问你要人!”管家恐吓,又叮嘱:“明儿一定得叫十七爷回去一趟,不然我就叫人来捉你。”

薛放趁着斧头跟管事说话的功夫,去看望隋子云。

路过一个侍从,见了他,忙先告诉:“十七爷,那位军爷才刚刚醒了,仪姑娘在那里探视。”

薛放心喜,赶忙加快脚步。

进了院子,就见小甘跟屠竹立在门口,正头碰头不知说着什么,很投入,竟没发现他。

薛放走到门口,两个人才惊觉,赶忙退开。

刚要招呼,薛放一摆手制止了。

他自己进了门,正要往里屋去,就听杨仪说:“怎么偏偏就派了子云兄来。”

她的声音有点惆怅,几分痛惜。

薛放不由止步,只听隋子云道:“这个……不过是公务而已,谁也想不到会出这样的意外,不过无妨,都是皮外伤。我还要多谢你帮我疗治。”

杨仪道:“不必说这些,你的伤虽说是皮外伤,但可轻可重,又加上之前失血……毕竟还要好生保养才成。可又听说要审你,这如何是好。”

薛放听到这里,心里怪怪的,便不愿意再听下去,他重重地咳嗽了声。

里头两个人都听见了,杨仪本是坐在床边,此时就站了起来。

薛放迈步进内,看看她,又看看隋子云,——他已经换了一件中衣,瞧不见那些可怕的伤口,只有脸色仍旧苍白。

薛放略觉异样:“你们……都见过了?”

十七郎心想,他从未告诉隋子云有关杨仪的身份,两个人如今能这般“平和”相处,可见是彼此相认了,可又隐约觉着哪里不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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