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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三更君(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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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仪屏住呼吸,无意识地抓住了小甘的手。

小甘感觉她死死抓着自己,越来越紧,她忽然凑近杨仪耳畔道:“姑娘,那个小闫主簿怎么不在?”

杨仪一愣,她此刻全身心都在薛放身上,没心思想别的,给小甘提醒,才想起来从验房那里,小闫主簿就消失了。

当想起验房的时候,杨仪心里突然闪过一点什么,好像是极重要不可忽略的。

她抬手扶着额,竟没看见薛放跟萧太康那边,形势已经扭转!

陈献忍不住坐直了些,眼睛死死盯着。

薛放不再退守,开始反攻。

萧太康的银背大环刀,有寻常腰刀的十倍重,刀刀声势惊人。在战场上是能横扫一片的利器,所向披靡。

薛放却手无寸铁,怎么看都像是必在劣势。

但他却把这种劣势,变成了优势。

大环刀锋重,且利,所有刀剑碰上,多半会如陈献的腰刀一样落得个被砍成两半的下场。

薛放并没兵器,而用空手夺白刃的功夫,只是他并没有真的要去夺萧太康的刀,而只是以拳对刀。

每当他的拳风袭来,击中大环刀宽厚的刀身之时,就算是双手握刀,萧太康仍是忍不住虎口发颤,整个人都似乎被震得真气紊乱。

他没想到竟还有这种刁钻而厉害的打法儿,自己的气息不稳,刀锋失去准头,薛放又是近身打法儿,又大又重的环刀失去了本来的优势,反而成了累赘。

就在他有些气急之时,薛放一招袭来,却竟是化拳为掌,直奔萧太康面门。

萧旅帅惊出一身冷汗,慌忙后退,可薛放这一击竟是虚招。

他的眼睛盯着萧太康,右手再度变招,竟是从掌又转为手刀。

萧太康先前以为他化拳为掌已是实招,没想到竟又化为手刀,实应接不暇,若自己不动,这一刀势必直奔面门。

电光火石,萧太康被迫仰身直避,不料薛放这右手上的一变再变,仍是虚招。

他的左手灵蛇般袭向萧太康失去防备的手腕,“咔”地一声,萧旅帅疼的闷哼,手上一松,大环刀轻轻松松被薛放夺走。

就在萧太康心头一凉的瞬间,薛放纵身跃起,如苍鹰缚兔,踢中萧太康胸腹。

萧旅帅向后疾退,身后王参军等大叫着上前扶住。

薛放手持萧太康的大环刀,缓缓落地,冷冷地望着对方。

方才他本来可以一刀掠出顺势解决萧太康性命的。

萧太康知道,陈献也知道。

陈十九郎觉着遗憾,萧旅帅则……

萧太康人未起,先呕了一口血。

他把扶着自己的下属们推开,狠狠地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成王败寇,我没什么可说的。你动手就是!”

薛放看着他冥顽不灵死不回头的样子:“原来人……真的是会变得面目全非,可恶可憎。”

萧太康哈哈大笑:“你才知道?十七,永远别太过于相信一个人,那样你会吃大亏的,这就算是老夫最后教你的吧!”

薛放单臂一振,银背大环刀在他掌中铃铃发声。

他的身形端直,凛然如剑,微微抬头睥睨着萧太康:“我不需要你教!你没资格教我!”

萧太康的瞳仁震了震,他的嘴角牵动似乎想笑,却又没有真的笑出来,只道:“好……好吧!来,来!你动手吧。”

陈献恨不得薛放即刻杀了这糟老头子。

但他这时侯却在左顾右盼,原来陈献方才过于投入地看薛放反败为胜,没留意身旁,此刻杨仪,还有屠竹小甘竟都不见了,连那只黑狗都不见了。

豆子颠颠地在前面跑。

一边跑一边时不时地低头在地上闻一闻,或者抬头向着空气里嗅动。

屠竹尽量控制着它别叫它跑的太快。

小甘扶着杨仪跟在后面:“为什么要去找那个小闫主簿?”

杨仪因方才走的过快,心里又惦记着薛放,此刻又开始咳嗽,额头微汗。

她擦擦汗,从荷包里泛出一刻梅苏丸含了:“我有个猜想,得找到他才行。”

小甘说道:“他走了有半刻钟了,万一离开巡检司就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谁知他们并没有追很久。

就在巡检司的门口,照县巡检司的士兵们在内,鸡鸣县陈献带来的人则在外头。

而在门内,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小闫主簿,他身旁还有个小孩子,却是沈仵作之子。

豆子见了闫主簿,汪汪地叫了两声。

闫一安回头,望见他们三个,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

那小孩子则指着豆子:“狗子,狗子……闫叔叔,我爹答应过也给我找一只小狗的,他什么时候才能许我养一只狗子?”

闫一安低头看看那孩子天真烂漫的脸,一笑:“去找你娘吧。”

小孩子仍是看着豆子,一步三回头地去了。

杨仪点头:“小闫主簿。”

闫一安走回了几步:“从之先生,怎么到这里来了。”

杨仪闻到他身上香囊的香气,不由又咳嗽了几声:“有几句话想请教小闫主簿。”

“什么话?”他带点笑。

豆子自喉咙里轻轻咆哮。

杨仪道:“鸡鸣十里庄上……出事的时候,您在哪里?”

闫一安眯起眼睛,继而笑道:“那天,我奉命前去后桥,处置一桩私下殴斗之事。从之先生如此相问,莫非也是怀疑我吗?”

杨仪道:“那自然是有许多人证的了?”

“确实。”

“小闫主簿莫要见怪,不过是旅帅有命,巡检司内都要查证……咳,”她说了这句又道:“不知主簿可愿一说这殴斗之事的详细?”

闫一安沉吟:“说来简单,不过是王员外家里丢了一只羊,便以为是乡民所偷,言差语错,那乡民动了手,王员外便不依不饶要拿他坐牢。”

“那么……拿住了吗?”

“这倒没有,那孙五……害怕,便一直潜逃,今日我本来是奉旅帅之命想去他家里一趟,叫他们快通知孙五来衙门出首呢。可惜竟又去不成了。”

杨仪似听的专注,末了问:“小闫主簿觉着,沈仵作是飞尸案的真凶么?”

闫一安皱眉:“我是不信的,不过……他竟然畏罪自杀又留了遗书,也不由得人不信。”

“小闫主簿是本地人?”

闫一安微怔:“怎么?”

“啊,不过随口问问。”杨仪微笑。

“我原本非此地之人,是……跟着萧旅帅来至此地的。”

“哦?那原先是哪里人,家人可都在?”

闫一安的神情略冷了几分:“从之先生,如果是要审问,怕是找错了地方,也找错了人吧?”

杨仪道:“我只是个、不成气候的大夫,哪里敢审问什么,就是觉着小闫主簿最近的气色不佳,不知是不是身体有恙?”

闫一安的瞳仁收缩了几分,他直直看着杨仪,目光转动又看向小甘跟屠竹,终于道:“有劳从之先生操心,不过,我并未觉着有任何不适。”

杨仪似乎没感觉到他的冷意:“那不知,小闫主簿可愿意让我诊一诊脉吗?”

“不必。”闫一安拒绝:“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他说完后,转身往门口走去。

杨仪望着他的背影:“萧旅帅跟十七爷在里头动了手,小闫主簿不想知道,谁生谁死吗?”

闫一安脚步一顿,却终于一言不发,加快脚步往外走去。

杨仪说到“谁生谁死”,虽信陈献判断,可仍着急想回去亲眼见着薛放无事,见他居然要出门,便对屠竹做了个手势。

屠竹上前将闫一安拦住:“主簿请留步。”

闫一安冷笑:“这是照县巡检司,你们当真要反客为主吗?”

屠竹大声道:“我们十七爷是京畿巡检司所派,又不是跟你平级的,没什么反不反!何况如今萧旅帅的所有心腹都在巡检司内,你却这样忙着走,岂不叫人觉着反常?”

门内照县巡检司那些人,听见闫一安的话,本正要过来查看,没想到屠竹反应迅速,竟以言语辖制住了。

他们彼此相看,商议了几句,还是按兵不动了。

闫一安双手握紧,眼神极其阴鸷。

屠竹毕竟是跟着薛放的,即刻警惕:“你莫非想动手?那就试试!里头是照县巡检司的人,外头是鸡鸣县的,就算你能从我这儿闯出去,你能闯过这两关吗?不怕死你就来!”

小闫主簿却竟温和一笑:“哪里话,你是拿刀的,我不过是个拿笔的,无端端跟你动手,我岂不是傻了么?”

说话间他竟向着杨仪走近:“从之先生方才说要为我诊脉。既然先生开口,我也难拂美意,请……”

他挽起袖子,好像要把手腕送到杨仪身边来。

小闫主簿的手腕很细,且白,杨仪只闻到一股过分的浓香、底下似乎还有细微腥恶气味,似有若无。

杨仪正欲掩住口鼻,只听小甘厉声喝道:“你做什么!”

与此同时,豆子狂吠数声,竟挣扎着往前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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