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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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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各种碎肉碎菜,加了米和水在锅中蒸煮过的糊糊,中午新鲜出锅时闻着尚可。像个暗藏的陷阱,只有勺起一口送入口中,才知道那淡淡的气味下藏着的是何等灭绝人性的波涛汹涌。

而这样的可怖之物在冰箱里冷藏了半日,再加热后散发出的味道,比新鲜出锅时要重得多,立时从陷阱变成了明枪,让人望而却步。

夕阳西下,凉风骤起,石桌上的大汤碗里,原本膨胀得满满当当的糊糊,缺了一个小小的角。

年轻的勇士伤心折戟,石桌边最终还是只剩下了卫承礼父女两。

“卯卯啊……”卫承礼看着桌上的大汤碗,喃喃道,“汪知知吃的那一口,可以当做他是帮爸爸吃的吗?这样我就只用吃一口了……”

正蹲在地上关行李箱的卫卯卯毫不犹豫地把箱盖打开,一把抓向里面的宝宝币。

叮叮咚咚的硬币声让卫承礼迅速回神,赶紧连连讨饶:“宝宝,宝宝!我错了,我错了!两勺正正好!我现在就吃!”

开什么玩笑,好不容易用爸爸币换了宝宝币讨了小胖团团的心软,让她还回来了还得了……这一大汤碗的,怎么的也得个十几,二十勺才能吃完吧……

说到底,也是他没理,中午言言和卯卯吃的可要比两勺多,他怎么都躲不过的。

“宝宝,爸爸要吃了啊。等爸爸吃了这两勺,咱们中午这事儿就一笔勾销了哦。宝宝你抬头看爸爸,看爸爸吃啊……”卫承礼端着碗等,别一会儿他吃了,卯卯说没看见,那就亏了。

卫卯卯抬头。

卫承礼最后也等不到一个爱的心软,只能老老实实地勺了一勺塞嘴里,然后飞快地又勺了一勺进嘴,才开始咽。

感谢中午有好好切菜的自己,感谢冰箱和微波炉,卫承礼故意两勺一起吃,还不嚼只咽,降低了大半的难度。只是努力梗着脖子咽下,嘴里那肉腥味却依旧浓郁……卫承礼最后还是忍不住yue了一下。

直播间的观众,从中午等到了晚上,终于看到了卫承礼吃糊糊,冥冥中竟在此刻感到了一丝圆满。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哈哈哈卫导费尽心机也没能躲过这两口糊糊啊。”

“当机立断,用全部财产六个爸爸币换到了不吃所有糊糊的权利,我们卫导哄孩子还是有点东西的!”

“哈哈哈,要我说,卫导真的应该好好感谢一下新儿子!卯卯本来看着可不像是吃他这套的样子。”

“对,要不是温东钰,卯卯可没这么容易松口。”

“为什么?我没看到温东东劝卯卯原谅卫导啊!我明明开了一排直播间!我错过了什么!”

“温东东没有劝啦。就是卫导把新换的宝宝币放卯卯行李箱里的时候,卯卯第一时间就挑拣出来了。卯卯的二号直播机位拍得清清楚楚的,哈哈哈,她挑出来的就是卫承礼放进去的那几个。结果刚挑完,就被温东东晃掉了!”

“笑死哦。你们有没有

看到那几个硬币掉下去的时候,卯卯的脸色,哈哈哈……整一个的对温东东彻底无语。”

“还是我们小兔兔大仁大义有心放过卫导,不然一箱子的宝宝币,随便再抓六个出来还了也一样啊。”

“说起来,每个人有两个直播机位,卯卯的二号机位真有点东西,除了拍卯卯,每次抓拍到的其他东西也都有点搞笑。像早上卫导的保温包,程容容沾了薯片碎的手,还有中午照顾卯卯的那个工作人员偷喝糊糊然后吐了哈哈哈……”

“对!卯卯的二号机位有时候还会拍到言言。我感觉这个机位拍到的言言,比言言自己的那两个摄像师拍出来的还要好看诶。有两次好像特别抓拍了一下言言,她在镜头里看着像是笼一层淡淡的光,就整个人都要明快好多。”

“嘤嘤嘤,我怎么没看到!直播为什么没有回放!”

“哈哈哈,没看到的朋友们,只能等节目出剪辑版的正片了。希望后期能把言言那些美美的镜头都剪上。”

“我倒是觉得,卯卯的摄像拍出来的言言绝美,是因为言言和卯卯在一起吧哈哈哈!”

“啧有一说一,言言和卯卯在一起还挺开心,刚才走的时候还回头对卯卯笑了。但是和她爸爸妹妹在一起的时候,真的从来没笑过……不信你们后面注意看看。”

“言言就好了,是笑着从卫家走的。不像汪知知,哈哈哈,我看他直播间,他走的时候都踉跄了。”

“哈哈哈,汪知知还是太年轻了,刚大放厥词说能每天吃卫导做的饭,下一秒就被卯卯用糊糊放倒了。”

“厉害还是卫导厉害,温响还是没转过弯来,该把温东东抓来喂卫导的糊糊,看他还叫卫导爸爸不。”

“前排的,温东东和你什么仇什么怨啊哈哈哈……”

……

直接叫爸爸的温东钰躲过一劫。

委婉含蓄的汪知知承受了糊糊的洗礼。

世上的事就是如此变幻莫测。

话说汪知知一开始闻着了卫承礼端来的那糊糊不大正常的气息,还抱有一丝侥幸。他屏住呼吸坚持要吃,坚持要证明给卯卯看他可以的!结果一勺糊糊入口,他刚尝着了味道还没开始细嚼,那股异常的腥气就开始在口中四处乱窜。

那是什么味道呢,大概是今生第一次在食物上受到如此残酷的攻击。

人总是趋利避害,汪知知当时几乎是本能地就要吐出来。

可是当汪知知对上了卯卯的那双眼,平静的,好像早知道会是这样一个结果的样子,他突然就克制住了呕吐的本能,他忍住了。

汪知知跑走了,捂着嘴,迈着踉跄的步伐。

逃走也是一种认输,但是总比当场吐在卯卯和卯卯爸爸面前强。

汪知知不辨方向,无视身后工作人员的呼喊,胡乱在巷中跑远。

不要吐出来,不要吐出来!

无人知晓,在此刻汪知知的心里,这一口糊糊就像是一个考验,一个关卡,一个他觉得如果连

这个都无法克服,何谈以后的问题。

但是,真的太难以下咽了!

也许,奔跑真的转移了汪知知很多的注意力,一直到他跑过一个拐角,发现前面不远处已经是自家的房子时,那口糊糊还被他坚强地含在嘴里。

“为什么不直接回家?谁让你乱跑的?多大的人了,还这么调皮捣蛋,还能不能给妹妹们做个好榜样了!”汪青川站在院门口,看着不远处站定不动的儿子,冷下了脸。

汪青川的声音中气十足,即便还隔了不少距离,依然字字清晰地送入了汪知知耳中。

咕咚……

糊糊咽下去了。

奇怪到有些恶心的味道还残留在嘴里,但是汪知知砸吧了一下嘴,突然觉得没什么了。

一个人在同一时间能承受的痛苦只有那么多。当有一边实在太痛苦的时候,另一边的难受就自然而然地被忽略掉了。

汪知知没有辩驳,只是在低头向爸爸走去时,轻轻摸了一下腰间的钱袋,有些后悔没和温东东一样把钱袋留在卯卯家。也……有些后悔自己没能在卯卯家坚持着吃掉那些糊糊。他觉得自己是可以,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是可以的了。

后悔是一种很普遍的情绪。

如果说汪知知此刻的后悔如桃子一般大小,那么张进的后悔很明显就已经从下午的土豆长成了晚上的南瓜。

“谁让你发那个视频的?”张进恨得咬牙切齿,却还是逼着自己尽可能冷静下来,“我从下午就开始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你看到那么多未接来电,不能先给我回个电话?在发视频之前不知道来和我这个经纪人通个气吗?”

“我下午去做保养了,没听着电话声。给我打电话的又不是你一个,事到临头了我还有空先给你们一个个地回电话啊?你是程飞英的经纪人,又不是我的。”白蕾弹着自己新做的指甲冷笑,“我发的视频怎么了?我发的不是事实吗?难道就由得一个小孩子在节目上乱说,还不允许我反驳了?”

“你和她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她知道家里钱怎么分配吗?她知道财产是什么吗?她就是数一数自己的零花钱。你不发那个视频,等有机会,我们随便找点水军找机会吹一吹,事情不就过去了么?”张进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你这急赤白脸地立刻就发了家里的零食柜有什么用呢?”

白蕾呵了一声:“怎么没用?家里零食管够,她还要去买那些过期货,不是她自己口味低级?口味低级,品味不健康,不给她更多的零花钱不是正常的?”

“对,我没说你这个逻辑不行,关键是你这时机不对啊。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呢?你一个后妈,这样着急不是心虚么?况且这里面还不止零花钱和过期零食这种事儿,”张进气笑了,“你是不是没看直播,也没去看看评论,直接听了人给你转述的?现在的问题是,程听言拍综艺和广告的钱呢?”

“管天管地还管到人家里的钱了?程听言的抚养权在我们这儿,我们管她吃管她喝,还要管她那瘫了的妈。她

才六岁,她的钱不放我们这放网友那儿?”白蕾切了一声,带了些不屑道,“倒是她胆子还挺大,居然在节目里提起这些,我还当她是真老实呢。等我给程飞英那儿带个话,是得给她再紧紧皮了。”

“哪儿那么简单,施导不是把他们手机收了,不是特别重要事情没法……”张进一边打电话,一边滑着鼠标看网评,话还没说话,却被白蕾打断了。

“你不用管,我有我的办法。”白蕾说罢,又笑了一下,“老张啊,你不愿意我发那个视频,该不是还念旧情,想和刘琼芳站一头吧?”

张进愣了一下,不等他再说话,对面直接把电话挂了。

“这都什么事儿!”张进被气得脖子都红了,啪地一下把电话扣到了桌上。

当初程飞英要和刘琼芳离婚,他就不该贪程飞英当时蹿红的热度,留下继续给他当这劳什子经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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