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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第10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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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画微微蜷起手指。

万物生灵, 一环扣一环。

白兔食草,黄鼠狼食兔,往后又有更凶猛的动物把黄鼠狼当做腹中餐。

这, 大约便是所谓天敌。

有些人有些事,就像是为某人量身定制一般,自出现开始,就像一个陷阱, 一句话一个抬眸都在诱惑他主动往里跳。

秦东意啊……

楼画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原本想好的准备取笑他的话全都忘光了。

秦东意。

他是真的拿他没有办法。

-

次日一早, 疏月君准备动身前往凡世长安城,而昨日听见长安就跑没影的楼画也跟在了他身边。

楼画也不是偏要跟秦东意待在一处, 只是他觉得凡世的城镇大约也挺好玩的, 仅此而已。

离开前, 秦东意在议事殿内惯例查看燎鸯的情况,而楼画不想进去,便在外面等着他。

他靠着树,正仰头看着天上的云, 过了一会儿, 他听见一道脚步声。

议事殿外人来人往, 有人经过并不奇怪,但这人的脚步声却是到楼画身边便停下了。

楼画侧目看去。

这便见身边人一袭白衣翩然若仙,眉眼温柔儒雅, 见他看过来,还冲他行了一礼:

“尊上。”

楼画记得他。

是那个叫做元镜的长老。

他习惯性弯唇冲对面人笑笑:

“你好。”

他以为这人就是过来跟他打个招呼, 但后来, 这人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楼画微一挑眉:

“有事吗?”

元镜点点头。

他从储物戒中取出一物, 递给了楼画, 只说:

“一位故人,托我将此物转交给你。”

又是故人?

楼画垂眸看向元镜递来的东西,那是一个小锦盒。

他抬手接过,打开锦盒的盖子,当那东西的气息散出来时,他不由得微微睁大了眼。

那东西冰凉,气息溢散出时,似乎周遭的温度都下降了些许。

那是一颗圆滚滚的、像是玉珠一样的东西,它周身散着一圈白雾,在盒子打开后,就像是有意识一般主动靠近了楼画身前。

楼画很熟悉这东西的气息,也知道这是什么。

雪凰的灵髓。

灵髓对于妖来说,意义和妖丹并不相同。

妖丹负责储存运转灵力,但灵髓中却是此妖最最纯净的力量。所以在妖身死之后,灵髓一般都是随着主人消散天地,很少会有妖主动将灵髓剖出。

除却当年残躯碎成六块的应龙,还有就是眼前这位雪凰。

故人之物……

看来,这位故人还跟他颇有渊源。

楼画取出那颗珠子,抬手把它对着太阳看看。

半晌,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侧目问元镜:

“你这位故人,跟秦东意的故人,可是同一个人?”

元镜自然知道他在说谁。

他轻轻摇头:

“并不是。”

楼画似是觉得好笑,弯起唇角,意味不明道:

“你们清阳山还真是有意思,怎么都有故人,还都喜欢一见面就送东西。”

他抬手把雪凰灵髓朝元镜晃晃:

“多谢元镜长老,我收下了。”

而后,他顺手就把雪凰灵髓当糖豆一般扔进了口中。

说实话,这颗灵髓给他的印象并不好,楼画觉得,如果灵髓的主人在这,他应该不会很喜欢他。

但那又如何,楼画不傻,他自然知道雪凰灵髓是好东西,和他又属同源,吃了对他只有好处。

因此,对于灵髓主人的成见,他一时也就不去计较了。

大约是他跟雪凰血脉接近的原因,这灵髓吃下去他一点多余的感觉都没有,只觉有股纯粹的寒息流淌过他经脉,剥离了他灵流中那些困扰他的杂质。

同时,楼画眼中闪过些许破碎的画面。

他看见一个被黑雾包裹的白发男人,用冰箭指着他的眼睛。

他还听见耳边一句:

“天生恶种,你心中杂念太多……”

楼画的冰不纯粹,这确实是困扰他多年的问题,无论他吃多少灵药都无法改善这一点。

但这人为什么……

楼画眼底划过一丝红光。

元镜看见他的异样,心中一紧:

“尊上?楼公子?’

正在此时,似是察觉到殿外有变,议事殿殿门大开,一身烟青的人第一时间冲了出来。

楼画眼里闪过很多不属于他的记忆,但那些东西多是一闪即逝,叫他根本没有时间去追究。

那些混乱的换面和声音搅在一起,让他有些不安。

他手微微颤抖,正在此时,他察觉到有另一道气息靠近,于是下意识抬手凝出一节冰刃,三两下制住那人,反手将刀架在他脖颈上。

而他手底下的人并没有反抗。

“楼画。”

秦东意什么话都没说,只唤了一声楼画的名字,还有一句:

“是我。”

听见他的声音,楼画几乎是瞬间就回过了神来。

他眸里红光消散,换上惯常的笑意,只说:

“抱歉,你们元镜长老给了我一颗难吃的糖豆,我有些不高兴。”

说罢,他想把手里的刀从秦东意脖颈上拿开,但垂眸时,他却又顿住了目光。

楼画的冰杂质颇多,表现出来便是不管他用冰化成什么,那东西里面总会布满血丝状的红色纹路,瞧着狰狞可怖,就像楼画心里的鬼怪有了形状。

但目下他手里的匕首,却是晶莹剔透,一丝杂质也无。

楼画抬起匕首,用刀面对着秦东意,他竟能从另一边清清楚楚地看到秦东意的脸。

楼画弯起唇角,不知想到了什么,轻轻笑了一声。

他低头,掀起自己的衣袖,顺手用刀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一道。

他没用多少力,刀刃就划破皮肤,淌下了一道猩红的血。

对面的秦东意看见他这样,一时皱紧了眉。

他抬手替楼画治好伤口,又用手擦干净多余的血迹,随后便听楼画笑道:

“元镜长老给我的糖豆,虽然难吃,可还真是个好东西。也不知您那位故人姓甚名谁,又为何要把这东西留给我?”

在场众人都知道那颗“糖豆”是什么,但谁都没敢出声。

最后还是元镜抿抿唇,多少有些敷衍道:

“大约是缘分使然……”

楼画一点不礼貌也一点不客气地给了他一个白眼。

他看他们这幅神神秘秘的模样就来气。

若非此地有秦东意这么个有意思的呆子,他就算把这地方血洗了都要问个清楚才解气。

他一甩袖摆,瞥了秦东意一眼:

“走吧。”

楼画快步走在前面。

他心里气闷,但也不知道在生什么气,就是不想理会秦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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