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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4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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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月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行。”

然后才想到, 下山的话,是不是她又得恢复好几天都见不到江四哥一面的相处模式了?

莫名的,她有些烦躁。

回到寮房睡了一觉, 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天黑。

施月简单收拾了下,沿着寺庙内墙走到小师傅说的地方。

那里早早地就聚了好些人。

地面团了一堆柴, 香客们围着柴火坐了一圈, 而庙里的和尚则挨着给没人分发食物和礼品。

——一本金刚经,

老师傅坐在离火堆最近的地方, 火苗晃得他的脸红彤彤的。

作为庙里唯一可以解签算命的大师,大家对他一向敬重有加。

老师傅默不作声地看着火花,良久才吐出一句话:“很不好意思让大家陪着被困在山上,明日会有人上山接应,大家后日便可下山, 相逢即是有缘, 很高兴能与大家在栖霞寺共度时艰。”

老和尚语速很慢, 有种和别人谈心的味道。

话音刚落, 立刻就有人摆摆手道:“大师客气了,这几天大家还麻烦各位师傅照料, 辛苦了。”

“是啊,谢谢小师傅们。”

一众小和尚赶忙双手合十,面露微笑。

施月沿着长廊走到尽头, 没等她悄悄坐下, 就被三省师傅看见。

他叫着她的名字,侧身给她让出一个座位:“施小姐,到这里来。”

随着人员的不断加入,原本空空荡荡的院子霎时挤满了人。

施月不愿为一个座位和别人争来争去,干脆就坐到了三省师傅身边。

老师傅抬眸, 和蔼可亲地看了施月一眼。

少女五官小巧,鹅蛋脸,身上穿着庙里给香客准备的简易长袍,灰蓝色的棉服穿在她身上,自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虽然她身形羸弱,但看面相,她还是有个福气的人。

老和尚笑着问:“跟你来的两人,怎么都窝在房间里。”

施月尴尬地扫了眼四周,果然,江肆和王清远都没来。

她也是猜到他们不会来,所以睡到一半还是忍着睡意爬了起来。

总不能让别人觉得她们三个不给师傅们面子。

施月客套地应了一声,声音细细的,回答:“他们这两天有点着凉,我让他们好好休息。”

她已经说得非常委婉。

老和尚岂会听不懂,那两小子,怎么会浪费时间跟他们坐在这里吃饼干馒头喝茶摆谈。

他笑了下:“小姑娘这些天也受累了,没有不舒服吧?”

施月摇头,害羞道:“没有没有,还麻烦师傅们一日三餐不辞辛劳地照顾我们。”

老和尚笑出声:“我是说,平衡在两方霸王中,受累了。”

任谁都看得出江肆和王清远的不对盘,施月一头和江肆在一起,另外一边还得注意王清远,不让他把自己折腾死了。

施月听明白他的话,赶忙解释:“我没有那个意思。”

这话听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脚踩两只船什么的,她从始至终坚定选择的只有江四哥哥一个。

老和尚说话自带一股天机不可泄露的神秘感,他往火堆里添了一把柴,火便烧得更旺了些。

他道:“今日种种不过是一切的开端,小姑娘,若是以后面对更大的困难,还请你记着此刻赤子之心。”

方得始终。

施月虽然不懂,但还是乖乖地点头应了一声:“我会的,谢谢师傅。”

周围的香客安静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闲聊,一个打扮时髦的中年妇女慢悠悠地道:“我们是学校老师,放寒假刚从云山出来,想沿着这边好好玩一趟的,没想到刚来栖霞寺就遇到了这个。”

施月听出她口音里有些别扭的腔调。

例如云山的人发g音,是念的g腔调,她有个云山的同学,说话就是这样。

妇女语速很快,在座一大半的人都没听懂,只有施月听了个大概,目光穿过火焰,问她:“那老师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是回家还是沿途继续游玩?”

对面的人没想到会有人回复自己,笑着看她:“回家,不玩了,在庙里这几天也玩够了。”

施月点头:“今年确实不适合旅游,全国大范围降雪,不是刮风就是下雨。”

“是啊是啊。”女老师附和:“也不知道今年怎么回事。”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火堆旁也有不吭声的,今天中午热情邀约施月一起去烤馒头的年轻夫妻就没有说话。

两个人各坐一边,头往另一边偏去,看模样应该是闹了矛盾,而且矛盾还不小。

师傅们给没人煎了一碗茶,正是用院里梅花上积的雪熬的水制作的。

清新的茶味里融合了淡淡的梅花香气,香远益清。

“好茶。”有人忍不住夸赞:“庙里的东西喝着都和外面的不同,可惜不能喝酒吃肉,不然我都想长居在这了。”

有人拐了他一肘子:“你说什么呢,也没个忌讳。”

他赶忙道歉:“是是是,我错了,诸天神佛切勿怪罪。”

他双手合十,朝着头顶上方拜了拜。

大家调笑地看着他,连施月也抬起头笑着看过去,视线余光恰好瞥见长廊尽头靠着古墙的江肆。

她收了笑,凝神一看,确实是他。

赶紧把茶水放下,起身往江肆的身边去。

三省师傅看她突然站起来,刚要拉她,视线也落到了江肆身上,伸出的手停了瞬,立马收回。

“施小姐慢点,夜里路滑。”

她略微颔首:“谢谢师傅。”

透过头顶月亮,她看着他隐匿在黑夜里,神色冷静地靠在墙上,五官硬朗,眼前漆黑一片。

他的两只眼睛,一只深黑,一只浅灰,竟和谐地出现在他的脸上。

江肆穿着一身劲装,窄腰劲瘦,指尖点着一支烟,烟头猩红。

她走近,靠拢的时候才倏然出声:“还是少抽烟吧。”

她注意到江肆只要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必然会点燃一支烟。

有时候也不抽,就这么夹在手指间里,能夹到它缓缓燃尽。

江肆这才回神,失神地看着眼前的人,皱眉:“你怎么出来了。”

他分明听见她和别人聊得很开心。

施月愣了下,反问:“你又怎么过来了?”

江肆把烟熄了,闭唇不语。

不守着她,他也睡不安心。

施月回头看了眼那边的人堆,问他:“要不要出去走走?”

烤火烤得她满脸通红,正好透透气。

江肆点头,走在她前面。

栖霞寺建在山顶,周围树林自然不必多说,一条条夹道两排都是树。

夜色降临,天空犹如被泼了墨般漆黑,高高的月亮挂在天空,残缺又清冷。

两人踩在碎雪上,没几分钟就远离了栖霞寺,周遭黑漆漆的一片,静谧的丛林里时不时传出水流潺潺流动的叮铃声,还有风吹过树枝,卷落积雪的声音。

这些都是江肆白天来扫过雪的路径,即使是夜晚,他也对周围的环境了若指掌。

天空中繁星点点,这是在淮序万万见不到的夜色。

有雪落在施月脸上,被她温热的脸庞快速融化成一滩水。

滴滴答答,冰冰凉凉地滑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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