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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你该睡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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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早,沈丰年来问女儿的病,见她大好了,催促她不要倦怠了功课。

“等太阳再高些,就到东苑去,爹收拾出了场子,又暖和又宽敞。”

午前,沈元夕揣着看了半本的五斗金,换上窄袖猎装,挪到东苑活动筋骨。

沈丰年自有一套身为武将的道理:“你看那些从不舞刀弄枪的,那身子骨都是脆的,风一吹就倒。所以要勤勉操练身体,才能经打经磨,以后就是小病不断,也不害你性命。”

沈元夕对舞刀弄枪天生没兴趣,但只要不是在病中,她都老老实实练,从不抱怨。其实并不是她信沈丰年的这番道理,也不是她懂事,而是她认为,自己身为双将之女,又是大昭第一个女将军的女儿,理应会这些,并且在能露两手的时候,让人挑不出错来。

她其实打心底是想成为母亲那样的女英雄,可她做不到。这口气她没办法给父母挣,就只好退而求其次,让别人提起她时,不给父母丢脸。

到了东苑,沈元夕换好鞋袜,脱掉皮裘,双手哈了哈气,走到靶场内。果然是沈丰年刚收拾好的,还散发着新鲜的干草气,不远处的靶子上新漆还未干。

这地方光线不错,半边搭了放风架,她从漠北带回来的弓刀剑枪都在,沈丰年还给她擦拭了一番,它们比常见的尺寸小一些,阳光照着,还闪闪发亮,可可爱爱。

沈元夕想挑个剑先暖个身子,忽而眼前一花,一抹红色从她眼前飞过,追着望过去,三殿下站在靶场中央,手里拿着个黑色的长弓,安静地等着她。

他今日黑金压红,还披了件厚实的毛裘披风,银丝暗纹走在披风一角织绣了大朵的牡丹纹,富贵逼人。

气势太惹眼,沈元夕不敢过去。

说来也奇怪,前几日他裹紫穿粉的,她只瞧见了美,今日换了身颜色,沈元夕才忽然意识到,三殿下也是大昭皇室出身,天潢贵胄,是手撕圣旨也无人敢指责他的存在。

“……三殿下怎么来了?”沈元夕放下剑走了过去。

三殿下将手里的弓推给她,道:“我问过你父亲,见了去年生辰他送你的那把弓,近五力,你的确拉不开。不如用这个试试。”

沈元夕试着拉了,才三力的弓,对她而言很轻松。

“不在于力的大小,而是准头。”三殿下道。

沈元夕说:“这我懂得……其实父亲送我五力的弓,就是为了磨我的力气,并非是为了开弓射箭。”

三殿下恍然,沉吟许久,他不知从何处又拿出把弓,左手转了半旋,放在了沈元夕手心,“那就这个,六力的,你试试。”

“这我——”

沈元夕颇有自知之明,她五力的都拉不开,六力的岂不是要让三殿下看笑话。

“这是世宗的玄黄弓。”三殿下平静介绍道。

沈元夕差点脱手摔了这天子用过的弓祖宗,护宝似地轻轻捧着,不敢乱动。

“搭上箭,让我看。”三殿下又从腰间的鹿皮箭筒中抽出一直乌金箭。

沈元夕想,三殿下今日,是来考验她武艺的?

她搭上箭,扎好步子,沉息拉弓,不出所料,六力的弓,她只能撼动分毫。

正思考着如何与三殿下解释,那弓突然轻松拉开了,三殿下握住她的手,抵在她身后,轻声道:“稳住气息。”

沈元夕匆匆推翻了之前所想,她明白了,三殿下喜好做夫子,从练字到拉弓,最终都是要教她而非考她。

“你认为可以,就松手。”三殿下的声音从她发顶飘来。

沈元夕深吸口气,在力气耗尽前松了手,与此同时,三殿下也放开了手。

这支箭破风飘向草靶,半支没入,羽尾微颤。

果不其然,这种破风箭和中靶的滋味最是舒爽。

沈元夕微微笑了笑,放下弓,转头对三殿下说道:“我其实更……”

三殿下正在看她。

他银发半扎起,鬓边还梳了几缕缠翡翠扣环的小辫,一同束起。

沈元夕猝不及防瞧见他近在咫尺的脸,瞬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等三殿下微微歪头露出疑惑的神色,她才定了定神,接道:“更擅用剑。”

“我知道。”三殿下道,“你父亲与我交待了。”

力不足,比起弓箭,刀剑更好用。

“你用,我看看。”三殿下又道。

沈元夕认真道:“应该入不了三殿下的眼,我只会最基本的……”

“元夕。”他突然叫了她名字,沈元夕脑袋一热,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我活了快三百年,好的差的见过无数,你认为这样的我,会因一个十七岁的女子挥剑不精笑她吗?”

沈元夕被说动了。

三殿下眉目柔和了些,微微躬身,“那便请吧。”

沈元夕会的没有空架子,全是砍劈这种有实际杀伤力的基本招数,观赏性几乎等于无,但她仍然认认真真做了,等三殿下的指点。

三殿下却像只微笑的猫,在阳光下眯着眼睛看,末了,只说:“沈丰年是个聪明人。”

沈元夕虽然受制于自身的功底气力,但这一招一式,是扎实有用,放弃所有后防的纯攻招式。

“还有其他的吗?”三殿下一副颇感兴趣地样子。

沈元夕受到鼓舞,拖枪来武了一阵。

收势时,呼吸已经乱了,沈元夕抚着胸口,说道:“这个是家传招式,我爹说,我娘舞的最扎实。”

三殿下道:“的确。不过我认为,程将军的专长,在于兵策。她布谋之力,在你父亲之上。”

这是沈元夕第一次听说,愣了愣,带着几分奇异的感觉,问三殿下:“母亲她这么厉害吗?”

三殿下笑道:“想想我所见过的人,文臣武将不下千人,能得我如此评价,自然是佼佼者。”

“我就知道!”沈元夕先是高兴,但很快,她又陷入了一种难以言明的失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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