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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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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化纷呈,比起适才还要更精彩几分。

恼怒,羞耻,难堪统统爬了上来。

他年岁是小,即使沦落至此,也不堪用来做这番龌龊屈辱之事。

越深想,越觉得有迹可循。

她下江南必然是觉得这块地方远,而角斗场里头的奴隶卖过来,无需担心出身,良契的奴隶又难得找,相较而言,角斗场便是最好寻觅的地方了。

难怪她一直着人关心他的身体,吩咐了郎中,快些治好他,不论是用多贵的药材都好,不拘钱财,只管用。

务必在离开江南之前快些将他的身子养好。

是想将他身子养好了,好将他快些派上用场。

先前说好的几日回京畿,而今一再逗留。

要在离江之前,是想着能够在离江之前就能够办妥,未免也太...

就笃定必能够叫他委身?

委身暂且不说,她是如何觉得跟他就一定能怀上,必能成?

不明公主和驸马为何生不出孩子的内情,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够被当作后宅院里的姨娘一般。

脸上薄怒和红愠越显,最终愤怠离开,已经探明了用场,且再做后算吧。

后几日,少年都没有再去看了,虽然没有去看,但那日见到的,总爱在眼前浮现,或许是之前没有见过活色生香的场面,一遭见了,难免不好忘记。

听伺候的小厮说,圣上交代的事情驸马爷已经办妥,后日就要回京了。

说着说着,就惋惜起来,“只可怜又要回去了,江南这边的姑娘,说起来话调子软得很,跟京里的还真是不一样。”

另一小厮笑,“你难不成还惦记上了,有那个钱出去使吗。”

“没钱,还不能想了。”话头到他的身上。“你看看院里这位,出身比我们不知低贱多少倍,遇着公主,三百两给他脱了身,如今翻身一阅倒成了主子,真是命好。”

三百两,替他脱身,竟然花费了这么多钱吗?少年蹙眉。

真算起来,抛开不谈,她的确救了自己。

这么一想,就算她真的图谋要他做生子的工具,若是偿还了的恩情,除了羞耻之外,好似也没有什么。

场子里,原来也是要将他卖做玩用。

摊上了公主,也算他运气。

若是她真为那件事,公主又如何,不过是高贵些的恩客。

内心五味杂成,一时之间,有些难以言喻,不管她有没有贪图,却也实实在在救他于水深火热。

这叫恩怨分明的少年为难。

二日,楚凝来了客房。

听到外头的动静,他坐了起来,手指摸向被褥里的刀刃,警惕起来,更有说不明白的几分紧张。

手指叩了两声门扉,没有声音,楚凝问,“方便进来吗?”

含巧很是不爽,公主待这奴隶,未免也太好了一些,竟然把他当成尊客了。

他也不想想,站着谁家的地界。

奴隶蹬鼻子上脸,对于公主的恩赐不感恩戴德,反而几番还要公主来将就他。

少年打开了门。

含巧看他已然好了,那张脸还是那样不识趣,“你个庶民,见到公主还不下跪行礼,懂不懂规矩啊,头回装傻充愣,这么些天,还没有摸清楚情况吗?”

“对待救命恩人尚且都这般无礼,还真是没有教养。”

含巧碰头就给他骂了狗血淋头,这是当着面给羞辱了,少年人畜无害的脸没什么触动,只是握着门框的手攥紧,余光死盯着含巧细细的颈脖。

他情绪敛得好,暂且没有人发觉他眼里的阴狠。

“若是不懂规矩呢,让我们教你也好,你且看着学。”

说完,含巧当下就朝着楚凝行了一个福身的礼。

“小奴隶,学会了吗?”

除了前头的楚凝,后天一院子跟过来的奴仆,没有一个不在把他当小丑一样的当笑话看。

眼底闪过杀意,又极快地掩盖好,学着含巧的模样,没等楚凝出声制止,已经弯腰喊楚凝公主,朝她问好。

声线平淡并没有多大的起伏,似乎并不为含巧的羞辱而触动。

行完过后,含巧和楚凝身后带来的仆从全都捂着嘴偷笑起来。

少年不明所以,只听着耳旁许多人取笑他的声音,他就被当成了小丑一样供人取乐玩闹。

为了故意刁难他,含巧教给他的是女人福身行礼的样式。

他倒是有样学样,学得极好,配着那张漂亮胜过于女人的脸蛋,若是换上女装,戴些钗裙,只怕也没有人能辨出来吧。

“含巧,行了!”

见楚凝怒,含巧有些委屈,但也赶忙卖乖,“公主不要气坏了身子,都怪奴婢刁钻,这便知道错了,跟了妙姐姐领罚去。”

打板子就打板子吧,只要给他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尊敬公主,感恩公主,别把什么角斗场的胡乱陋俗带了上来。

含巧没有忘记角斗场那些污臜的人呢,买回来的奴隶没有经过□□,万一脑子里打什么主意,算计公主。

也就是漂亮些,男人生得这样漂亮做什么?

含巧看他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含妙知道含巧的性子,她请了罚,楚凝也没有再多说了,很快就让她给下去,其余一干人照常在外面等。

楚凝进门后,找了凳子坐下,回过头,见到他还在原地看着她,迷茫的不知道如何,离得远或许是怕。

楚凝朝他招手,“你也过来坐。”

听话过来了,在旁边,只是没有坐。

“含巧心直口快,说话语气素来不大好听,她没有什么恶意,你不要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是在安慰他,为什么知道了她的目的,在她的每一句话里,却感受不到,她的算计。

是不是伪装得太好了。

面前的女郎,看起来不像是精于算计之人,细细瞧过她的眉眼,想再窥探得深一些,不知为何想到了昨日夜里的光景,匆垂了眼睛。

楚凝以为他是害怕。

起身过去,拉他过来坐,甚至还没有碰上手,就被他灵巧避开了,看来他的自身防备还是很深。

郎中说,自他醒后,基本不用假借郎中手上药了。

少年眼里的警告和戒备又浮了上来,似乎以为楚凝要对他做些什么。

“我吓到你了。”楚凝笑。

“你这样站着不好,郎中说了,你的身子才好一些,不宜多站。”

她指着旁边的位置,“过来坐,我们再说话。”

楚凝有耐心等了一会,须臾片刻,少年坐下了。

他没有正眼看楚凝,只微微垂着头,侧脸下颌线分明。

即使坐着,也能够感觉到他的疏远,是想要跟她保持安全的距离。

楚凝明白他对于生人的抗拒,皇弟似他这般年岁的时候,也不喜与生人多说话。

他比皇弟年岁还要小,适才他来开门,微微弯着腰,却已经很高了。

若是他到了那个年岁,应当会比他更高吧。

”你而今有几岁了。”

不是来问他的打算吗?

显然是没有想到楚凝问这个,少年看向她的目光带着探究,楚凝与他解释道,“我想替你寻家归去,总要多打听一些,你放心,我并没有恶意。”

果真吗?

他并没有回答,似乎还在思考楚凝话里有几分真实性。

少年对自己的戒备还真是尤其的深,楚凝想要告诉他不要害怕。

却又觉得话说出来轻飘飘,没什么分量,言多必失,还是少说几句为妙。

“还记得吗?”

“十八了。”

“十八 …… ”,看起来不像是十八,楚凝重复一遍。

本以为他还会更小一些,从前过得孤苦,身子跟不上,看着就孱弱了。

这样一想,倒也正常。

跟冒出头的青竹一样,甚至没有到弱冠之年,面容虽还苍白,精致的五官就成了最好的颜色。

看着他的模样,总是会不由自主陷入进去,再难挪开眼睛。

少年抿了抿唇,她怎么问了就不说话,是不是也觉得他还是太小了,不能够给他做生子的工具吧

还是他觉得年轻的要更好一些,到角斗场里的人,年及弱冠尚且老了。

十八正好。

还是她或许也觉得好,为什么,要这样目不转睛盯着他瞧?

也是怪异,旁人看着他,他觉得恶心,恨不得挖掉那些人的眼睛,可是她盯着自己看的时候,心里并没有那种惯常的恶心和愤怒。

羞比怒,在少年看来更让他觉得难为情。

“你总是看着我。”看了楚凝一眼,就撇开了目光,并不想和她对视上。

楚凝难得有失礼的时候,“对不起。”

唔,少年小小在心里道一声。

“修养的这段时日,除了年岁之外,还有没有再想起来一些关于过往的事情。”

关于为什么不记得过往的事情,楚凝也问过郎中。

郎中说他孱弱,是因着旧疾不得治,半的缘由是因为,身上带着伤寒,这是持续发高热不得治转过来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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