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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八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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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氛围通常是让人舒适的, 但如果其中的人各怀心思却一言不发,诡异的味道也慢慢滋生。

韩启鸣没有追问,只沉默地等着。

在今天之前, 他跟司镜的接触不多, 韩家的古玩产业都交给妹妹负责, 他则是为其它领域的生意而奔波, 仅仅因为有妹妹在, 他才跟司镜有过不近不远的往来。

他对外面给司镜的评价向来没有深入了解,只知道司镜年纪轻轻, 已经在古玩行业拥有同龄人和大多数前辈都无法企及的成就。

直到这一刻, 他才对这些标签有了浅显的感受。

此刻的司镜面色如常,注视了姜清宴几秒以后,视线重新回到他身上,目光深沉不可揣测,像是在探究,也像早已洞若观火。

这样一个人,不怪业内的人都不敢轻视。

过了一会儿,司镜才悠悠扬起唇, 不置可否道:“你先回去吧。”

韩启鸣张了张嘴, 最终没有说出话来, 点了点头道:“……好吧, 我希望你再考虑考虑。”

司镜已经拒绝过一次,如果连刚才说的理由都不足以说服司镜,那就没有第二个理由能够拿出来了, 多说也无益。

周屿送韩启鸣出去, 前厅里只剩下司镜和姜清宴,安静得令人忐忑不安。

姜清宴静默地低头, 用力一咬下唇的动作隐在滑下的长发后,随即深吸一口气,把茶杯放回茶桌,向司镜走去。

她不知道司镜在想什么,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也许还有挽救的机会,总不能等司镜主动开口。

“司镜……”

“我先去洗澡。”

司镜喜怒不辨地打断了她的话,说完就转身回房。

姜清宴拿不准司镜的打算,这个反应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从她们起初的相处到现在,她无意中露出对韩悠宁的感情时,司镜当下就表示出了不满。

这样的情况发生过两三次,她记在心里,再不敢将心中对韩悠宁的思念表现出来。

可今天被韩启鸣这样不留余地揭穿,司镜竟然没有情绪波动,这实在太诡异了。

姜清宴站在原地思索片刻,揣测不出什么,干脆跟随司镜的脚步回房间。

这宅子是名副其实的古宅,房间里没有浴室,洗澡间设在了房间外,司镜进房间拿了睡袍就走,来回间一眼都不看姜清宴。

这次怕是没那么容易过去了。

姜清宴皱着眉来到窗边,心里乱成一团。

放在桌上的手机这时来了条信息,她没有心情去看。

信息提示音又连续响了几次,她才脸色微沉,低头要去关掉声音。

屏幕上的“韩启鸣”三个字让她动作一顿,烦躁的感受被牢牢压下,她很快打开微信,点进韩启鸣的聊天里。

【韩启鸣:说服司镜帮我,我会给你报酬。】

【韩启鸣:如果不能说服她来帮我,让她自己去争取那对玉佩也可以,我会想办法跟她交易。】

【韩启鸣:或者,不管是什么方式,只要你能在这件事里起到作用,我都会给你报酬。】

姜清宴越看,目光愈发凉薄。

她跟韩悠宁刚在一起不久的时候,韩悠宁执意带她回韩家老宅,说不愿让她有后顾之忧和忌讳,她们要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就是在去韩家老宅的那天,韩悠宁让她跟韩启鸣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叮嘱韩启鸣往后就多了个妹妹,要多照看着她。

跟韩启鸣见过面以后,韩启鸣对她也有几分温和照顾,只是两个人在微信里从不闲聊,只是有时候互相询问韩悠宁的去向等问题。

这是韩启鸣第一次跟她说起韩悠宁之外的话题,却裹着一层浓浓的雇佣意味。

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韩悠宁是真的呵护她,即便韩悠宁并不爱她。

姜清宴抬起头闭上眼,把眼眶的酸胀生生克制住,才低下头回复消息。

【姜清宴:我会尽力的。】

她不想把那对玉佩让给韩启鸣,也不想得罪他,不明确表态就是最好的回应。

姜清宴放下手机,在窗边站了很久,远眺着窗外庭院石灯下的萋萋花草。

司镜回来时仍旧一言不发,墨绿色的真丝睡袍垂坠柔软,在她走动间描出她瘦削的身体线条,她刚刚洗过的长发擦得半干,微有凌乱的模样。

她走到床边打开毛巾,一阵清幽的香和轻柔的话靠近她:“我帮你。”

司镜转头去看,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好啊。”

从刚才起就喜怒不辨的女人大方地把毛巾交给姜清宴,自己坐在床边悠闲地等着。

姜清宴展开毛巾,双手捧着它裹上司镜的发顶。

她眼底的犹豫沉浮着,轻着动作擦拭。

她们一人坐着,一人站着,姜清宴越擦拭越要往下,腰也弯到了这个姿势能到达的最大程度。

她们的鼻息靠得越来越近,她能看得清司镜微微颤动的睫羽,还有那捉摸不透的深邃双眸。

现在是个顺其自然亲吻的好时机,只要她能忍下去。

姜清宴手中的动作慢下来,她微启红唇,目光落在司镜的唇上,气息比自己的唇早一步吻住司镜。

近在咫尺之际,司镜别开了脸,平静的眼神终于起了波动,她满含失落地低声呢喃:“清宴,我真的想知道,这样一次次的委屈,你到底可以忍受多久……”

姜清宴心下一震,试图坦然地和她对视,柔柔的笑容里带着些羞赧:“……你在说什么呢,你不想了么?”

“我怎么会不想,”司镜笑了,这笑容却没有浸透到她的眼底,眉眼间尽是清醒,“可你误会了一些事情。我不想要这么累的你,不想要这么委屈的你,更不想要以为可以用身体来达到目的的你……”

她边说边拿下姜清宴手中的毛巾丢在床上,站起身缓步上前,让姜清宴不得不后退。

“司镜,你……”姜清宴再也维持不住刚才的伪装,嘴唇翕动着说不出话来。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说什么才能把局面扭转回最佳的状态。

“是不是想问我,什么时候知道的?”司镜弯着唇,脚步仍在逼着姜清宴后退。

如果没有刚才几乎要相触的唇,她是可以忍到魏不言这个游戏结束以后的。

她本来打算用那对玉佩大大方方地和姜清宴深谈,让姜清宴把实话告诉她,不管她们之间有什么隔阂,她都想要努力去化解。

可当姜清宴想要亲吻她,用她一直期盼的亲密,来安抚她知道那玉佩是韩悠宁钟爱之物的不满时,她在洗澡间用凉水都浇不灭的火气猛地窜高,瞬间冲破她的自制力。

“我本来想再忍一忍的……”她低沉着话音,冷静地直视着姜清宴惊愕的眼睛,“可是我想不到,你为了她生前的一个愿望,竟然可以用自己的身体来跟我交换,刚才甚至想提前用这种方式来安抚我。”

姜清宴退到了墙边,靠墙的轻微撞击让她回神。

司镜已经识破她,这个时候无法再挽回了,勉强伪装只能让场面更加尴尬。

她敛起诧异神色,眉眼间也再没有这些天来的温顺诱惑,终于冷凝如霜:“……原来你早就识破了我,看来你一直都在陪我演戏。”

司镜的身体贴近她,目光落在她的唇上,再从她的唇游上她无波无澜的眼眸,话音含着笑与真切的失落:“在你看来,这一个多月的相处,竟然只是我在配合你演戏……”

“不然呢?”姜清宴平静而冷淡地勾起唇,诱人的美不再只有妩媚,此刻更犹如深夜中闪着寒光的刀刃。

可这个模样的她,比这段时间过来的任何一个时候都要有吸引力。

司镜认真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当然不是。”

姜清宴怔了神,一时说不出话来。

司镜握住了姜清宴的双臂,用力抿了抿唇,“你在葬礼上用悠宁的嘱托来留在我身边,我当时就知道这是借口。”

“你竟然这么早就识破了……”姜清宴惊讶又自嘲地笑,她怎么都猜不到,这个计划竟然一开始就失败了。

她还以为是在哪一次拒绝司镜亲热的时候,毕竟司镜是这样毫无禁忌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耐心来接受她的拒绝,恐怕是在哪一次被她安抚好以后,回过头就清醒了过来。

她没想到,竟然是在韩悠宁的葬礼上就被将计就计。

司镜眼中温情与强势并存,不由分说地融化姜清宴裹在实情之外的糖衣:“接你回家的那个晚上,你问我也喜欢女人么……

我没有告诉你全部,我要的不是随便一个同性都可以,我要的是你。我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可我愿意来赴宴。”

姜清宴沉默,眼神复杂。

她感受得到,被司镜从酒吧接回家的那个晚上,司镜表现出的占有欲不是假的。

可她们之间隔着一个韩悠宁,还有,昨晚司镜跟她的交易。

想到这里,她嗤笑着,这次的嘲讽是对着司镜:“你要我?你昨晚答应了,用那对玉佩来换我跟你发生关系,这就是你要我的方式?”

司镜还没听完就轻声笑了起来,眼角眉梢都染上笑意,“我只是故意暗示你,想看你会为玉佩付出到什么地步,判断它对你来说有多重要,然后才能用它来交换你的坦诚。”

“司镜,你真狡猾……”姜清宴听着,嘴角的笑一点点隐没,她怎么每一步都踩在司镜挖的坑里。

司镜英气的眉眼中显出柔色,语气柔缓:“清宴,我们演了一个多月的戏,就此结束吧。”

她顿了顿,更握紧姜清宴的手臂,将埋在心里许多天的话郑重倾诉:“我不会强制你在短时间里放下她,只要你真心地留在我身边。”

/

夜深,这古色古香的宅院的另一角,同样也是一处小院子里,杯盏被摔碎在地。

“废物!”谢山南气红了眼,一巴掌拍在桌面上,腾地一下站起来。

面前被他斥责的男人虎背熊腰,面上横着一道狰狞的刀疤,正是谢山南的心腹谢成。

他一只手折到身后揉着自己的背,羞愧又愤恨地说:“二爷,我真没想到她能反应得这么快,身边带着个拖后腿的,还能给我打成这样!

你又担心不能惊动魏不言的保安,只让我一个人跟着她们,要是多几个人,肯定能收拾她!”

谢山南听了更是生气,骂道:“我养你是白养了,连个女人你都打不过,现在我们第一天就被淘汰了!”

谢成龇牙咧嘴的,回忆着刚才的打斗,咬牙嘀咕道:“司镜可不是普通人……”

想要在临州古玩圈子里混,得罪谁都不能得罪的司镜,讨好谁都不如讨好她的司镜,跺跺脚都能让临州古玩圈子抖三抖,拳脚功夫还是得了上一辈指点的司镜,如果是他能三拳两脚打趴下的话,那还了得。

“你说什么!”谢山南这下气得眼睛都要瞪出来,挥起拳头到半空中。

谢成皱起脸想躲又不敢躲,举着手挡在头上。

谢山南恶狠狠地瞪了谢成一会儿,泄了气似的放下了拳头,“……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他怎么会不知道司镜不普通,他只气恼自己手底下竟没有人能跟司镜单打独斗。

今晚这么好的机会,明明可以暗算司镜,却反而把自己的竞争机会断送了。

谢成看他话虽如此,神色倒是理智了几分,提议道:“二爷,要不我们等着最后拿到玉佩的人,从那人手里收过来吧。”

“只能这样了,”谢山南叹着气坐回椅子,思索着谢成刚才的话,突然咧开嘴笑了笑,“现在这么重要的事情,司镜都带上姜清宴一起行动,看来姜清宴已经得到信任了。她以后的用处还大着……”

谢成听出了他的意思,也跟着露出深意的笑。

宅院里星罗棋布的小院子接二连三地熄了灯,这个夜晚开始真正陷入沉寂。

司镜喝了半杯水,舒展着身体,望向窗外庭院的古典石灯,轻悠地长出一口气,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

这是她把姜清宴接到身边以后最轻松的一刻,在这之前的任何一天,一分钟,都没有现在舒服。

刚才她对姜清宴说了这么多,倾诉自己的情愫,打破这一个多月来她们彼此做出的假象,也满怀真诚地希望姜清宴接受她。

可姜清宴没有回答,她便没有再逼近,纵容姜清宴以洗澡为名逃跑。

反正,她们还有时间,她会创造很多很多的机会来得到这个答案。

一个多月过来,让她心动又酸涩的糖衣终于被她剥开,现在露出的这颗苦涩药丸,才是一个好的开始。

姜清宴洗完澡回到房间,司镜正坐在床边等她。

她解下洗澡时束起的长发,离司镜几步远。

司镜笑着问:“需要我睡地板么?”

姜清宴静默了一会儿,脸色平静,“……都是女人,不至于。”

实际上,她心里并不平静。

她隐藏了一个多月,把自己伪装成一个跟本性完全不同的人,只为了能够降低司镜的防备,顺利留在司镜身边伺机而动。

现在被司镜完完全全地戳破,她找不到任何补救的方法,被迫从主动转为被动。

“那……”司镜又开口,这次顿了顿,笑容沉下来,眉眼含着柔情与期盼,“我还可以靠近你么?”

“那得看有多近。”姜清宴浅扬起唇,眸底冷淡。

司镜站起身走近,两个人身上相同的沐浴露香气交汇。

她身上仿佛与生俱来的那股檀香缠上这香气,让姜清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不再那么排斥她的靠近。

司镜半真半假地笑道:“你之前答应了跟我在一起,虽然现在要坦白留在我身边的目的,但我们还没分手不是么,哪有不让女朋友靠近的道理。”

这是什么歪理?

姜清宴唇边的弧度有些嘲讽:“那现在分手。”

“我不同意,”司镜眨眨眼,眉眼间却是没有天真,只有稍微软化了的强势,“你要的那对玉佩,我还是会为你争取。

可如果我把它给你,非但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还连一个多月来吃惯了的甜头都没了,我不是亏大了么?”

“你……”姜清宴语塞,双手环胸,盯着她看了几秒就气笑了。

司镜也笑,只不过神色郑重了许多,双手握住姜清宴的手臂,“我开玩笑的……但是你既然用这个身份留在我身边,而且目前还不打算离开,那你至少出了门要把这个身份演好,别让外人看笑话。”

姜清宴凝眸沉思,点了点头,“……好。”

司镜满意地轻笑,随即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用悠宁的嘱托当借口,留在我身边了么?”

她不问这个问题还好,话题一偏过来,姜清宴身体都僵了一下,红唇抿得紧紧的。

“怎么,不想说?”司镜敏感地察觉到她的情绪,对这个理由更有兴趣了。

“这个答案不会是你想知道的……”姜清宴声音低下来,眼里有着说不清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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