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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白月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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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翎随口胡诌:“肚子疼,上厕所。”

“那正好,我也去。”

两人往走廊尽头去,忽听到背后有脚步声,仙鹤居然也跟上来了。

萨瓦本来想超凶瞪他一下,林鹤却咬着嘴唇,眼圈红红的,反倒让萨瓦呆住了。

萨瓦生硬地说:“你哭什么,再哭信不信我把你头毛揪掉。”

搞得仿佛他多欺负人一样。

林鹤怨恨又高傲地翻起白眼,“关你毛事,别堵在厕所门口,让开。”

萨瓦顿时就要捋袖子,被白翎一只手挡下了。白翎让了半截门出来,林鹤冷哼一声,看都不看他俩径直推开门,不料对上一双曜黑漠然的眼睛。

是渡鸦。

厕所内一人,门口三人,四人面面相觑。

渡鸦漫不经心垂下眸,手指点了点,烟灰簌簌落在大理石洗手池里。

白翎看他口袋里鼓鼓的,随意朝他点头:“在抱窝吗?”

烟咬上嘴角,渡鸦悠悠应了声,“嗯”,习惯性掏出烟盒,叩开盖子:“来两根?”

白翎摆了摆手:“谢谢,我不抽。”

渡鸦抬起眼,嘴角淡冷一哂:“好学生啊。”

白翎拢起食指中指,在唇边比了下吸烟动作:“不是,戒了,再抽恐怕刹不住。”

渡鸦微妙地笑了一笑,牙尖叼着烟,右手塞进大口袋里摩挲着光滑的蛋壳。

忽然,身后响起孤兀的声音:“给我来一根。”

渡鸦倏然转向林鹤,这个小宠宿管,经常在宿舍区走动检查,他是知道的。

林鹤自己走过去,从烟盒抽了根,低头在身上到处翻找,找到打火机,点燃吸了一口后,才单手抱臂,靠在大理石台上。

发现渡鸦盯着自己,林鹤不咸不淡说了句:“你那蛋,我不会上报的。”

渡鸦还盯着他,也来了句:“你哭什么?”

林鹤被连番踩到痛脚,终于忍无可忍,咬着烟嘴,牙齿咯咯打颤:“我被人甩了,行了吧。”

渡鸦百无聊赖问:“谁甩的你?”

林鹤抿紧嘴唇,艰难说:“一个扇贝。”

“很珍贵的扇贝?”

“不是什么名贵扇贝,”林鹤一回忆就悲从中来,话都哆嗦了,“就是那种,就是路边十元三个还送粉丝的扇贝,便宜但好吃的扇贝。”

“哈哈哈哈哈扇贝哈哈哈!!!!”萨瓦狂笑。

林鹤:“…………”

渡鸦扭头一看,仙鹤眼眶红得更狠了。

白翎面无表情微扯嘴角,这皇宫里是不是就没有正常人。

他自己也不太正常,刚才扯谎说肚子疼,现在好像真的绞痛了。

白翎怀疑是被那条鱼捅坏了。

手指骨那么粗,昨晚上捅完之后就想吐,现在小腹一抽一抽酸绞着,弄得他后背没一会就开始冒冷汗。

也不知道弄坏哪了,这破烂身体……

白翎钻进隔间里,刚想给自己做个自检,乌利尔忽然来了消息。

[乌利尔]:大老板说,这件事已经转交给他了,关于合同,你可以尽管问他。

白翎心说这还差不多,这深情大佬还算明事理。他正要找乌利尔要老板的联系方式,屏幕最上方跳出了一行消息。

[小鸟的菜]:到我这里来。

白翎以为郁沉又寂寞了,抱着终端懒洋洋回:晚点去。

[小鸟的菜]:好,我把合同打印出来,我们晚点讨论。

白翎下意识就要回“好”。手指神经反射打了两下,速度慢慢降下来,最后拇指停在屏幕上。

什么……合同……

指腹微渗的湿热,在冰冷屏幕留下颤乱的指纹。

他眼眶紧涩地盯着屏幕,那些方块字一个一个在视野里晃动,他却怎么也读不懂它们的意思。

那句话很平常,却如雷霆砸进如履薄冰的心防。

他有些恍惚地抬头望了望狭窄的隔间,耳边响起指甲抓挠黑板般的幻听。

——“响尾蛇”生产线,是送给逝去挚爱的礼物。

——你和那位亡妻很像,都是退役老兵,断腿的鹰鸟。

所以,仅仅认识不到一个月,那条人鱼对你极尽温柔,再三忍耐,珍惜得像捧在手心的宝物,这全都是因为……

因为……

他只是人鱼用来弥补欠缺的替代品。

连他仅有的响尾蛇,也是对方随手送给挚爱的东西。

白翎像被扼住了喉咙,喘不上气。

流浪狗视若珍宝的东西,不过是他们随意扔在垃圾堆里的玩具……

曾经挺拔的脊背弯折了,身体埋得很低很低,几乎要低到尘埃里,他没有尝过心碎的滋味,只是颤抖着手摸了摸胸口,感觉不出心脏的存在。

怪不得,那条人鱼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关注,也很少叫他的名字,总是小鸟,小鸟……

到头来,他根本不是对方想亲眼见到的那只小鸟。

他泪眼朦胧地朝着地板笑了一下。

很僵硬的笑。

流浪的野狗,被捡走之后,过了一段两辈子也不敢想的快乐生活。

现在,梦该醒了。

隔板门嘶哑响了一声,瘦削的身影走出来,他看似浑身紧绷,随时在破碎边缘,可是抬起脸时,又是一片冷白沙漠似的麻木荒芜。

白翎从台面的盒子抽出一根烟。

“借个火。”

烟蒂咬在齿间,掌心压在台子边缘,他微微折起天鹅般纤细的脖颈,呼吸瞬间凑近。

渡鸦愣愣看着他叼着烟,弯着脖子,在自己燃烧的烟头上碰了碰,只听“呲”微小声,那根完好无损的烟重新亮起橘红色的暗火。深深吸一口,老练地吐出烟圈,他微颤的睫羽在烟雾中朦胧曼妙,带出一抹颓然的意味。

指尖点了点烟灰,他神情闪过一丝遥远,淡淡道:“还是抽这玩意爽。”

萨瓦皱起眉头:“你不是说自己戒了吗?”

白翎与他擦身而过,细长指夹着烟,挥了挥,空中隐没些细微的灰迹:

“身上疼,抽了止痛。”

萨瓦看看他的背影,又转过头,莫名其妙地看向渡鸦:“抽烟能治肚子痛,我怎么不知道?”

渡鸦重新把烟递到嘴边,神情复杂:“我之前也痛。”

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蛋。

当天晚上一直到凌晨,郁沉都没有等到白翎。

发信息不回,打通讯关机,AI急匆匆跑去小宠宿舍区找人,却只得到萨瓦冷淡的回复:

“他没回来,不知道去哪了。”

郁沉的小鸟,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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