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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刻痕(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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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点,刘昭楠跟着妈妈从家里出来,手里抱着一份礼物,刘谨茹在一旁唠叨:“张朵儿的生日聚会请了很多人,我们大人聊天的时候,你也别闲着,多跟张朵儿打交道。”

刘谨茹今天穿了条绛紫色的裙子,脚下踩着六厘米的高跟鞋,踩在地上咚咚响,“大方点,自信点,别让妈妈失望。”

张朵儿的生日聚会在南城最大酒店举办,现在出国留学的资质审核严格,刘谨茹想要借着张朵儿妈妈帮女儿准备出国手续蹭一趟顺风车,自然也得有点表示。

张朵儿这场生日party是她亲自费心准备的,场地最好,折扣最优惠,甚至自己亲自从头盯到尾,到达生日聚会地点后,刘谨茹拍了拍刘昭楠肩膀后就先加入妈妈们的聚会聊天局里去,留下刘昭楠。

音乐声和过往人群包围着刘昭楠,她却像是找不到落脚点,无措而拘谨的站在一个角落,抬眼去看不远处的刘谨茹。

原来刘谨茹笑起来嘴角是有浅淡梨涡的。

原来刘谨茹话也不少。

原来刘谨茹不是时时刻刻都高傲地昂着头,气势凌人。

那是一群端着架子高高在上的女人,她们穿着华丽,笑不达眼底,下巴尖刻意地微仰,刘昭楠不了解刘谨茹在酒店里的工作常态,但她洗茶斟茶的动作极为熟练。

刘谨茹在一群女人里,比她们低着半个身子,膝盖露在裙子外,一只抵在地面上,在一群人里面,更像个服务贵妇们的服务员。

这样一幅画面对刘昭楠冲击很大,眼眶又酸又涨,喉咙发紧。

刘谨茹这个人。

她忽视你,所有行动轨迹却又围绕着你。

那种窒息的关注和接触不到的关心同时夹击着刘昭楠,让她对刘谨茹的感情很复杂。

她从没抱怨过自己生在一个怎样的家庭,可是这一刻,她清晰的感受到—

阶级,地位,金钱,这些通通挡在她想走的路前,也压弯刘谨茹高傲的背脊,是陈折林逢年过节都缺席的重要因素。

为什么刘昭楠那么清醒,因为她早早就看清这一切,因此满心抱负,想变优秀,想成为出色的人。

只是当这样的现实具象而真切展现在眼前时,她还是会感到难过,也心疼爸妈。

直到身后有人轻轻拍了她的肩膀,刘昭楠眨了眨眼睛掩盖住情绪,转回头,看到今天的寿星张朵儿。

漂亮的公主裙,柔顺的卷发,闪光的水晶冠,眼前的女孩一如她上一次参加沈玲玉生日见到的那款,只是相比起沈玲玉,她跟这位张朵儿更不熟悉。

以前上舞蹈班,她们除了同处一个班外,没有更多交集,刘谨茹曾经一直把她推往更高的圈子,但刘昭楠却融不进她们。

张朵儿像沈玲玉一样,她们的友态度是自来熟,但不交心。

刘昭楠嘴角牵起个微笑,把礼物递给她,“祝你生日快乐。”

张朵儿笑着说谢谢,接过她的礼物后挽起刘昭楠的手往楼上走,“这里是大人的场子,我们上去玩吧。”

到楼上,张朵儿给刘昭楠递了杯果汁,“听我妈妈说你也想出国?你出国学什么?”

“我不出国。”刘昭楠有自己想走的路。

张朵儿哦了声,也不甚在意,转而跟她聊起八卦,“你在二中读书,追你们学校校草江北的人多吗?”

“不多。”

喜欢他的人多,追他的人不多。

“早知道他去二中读我也跟去了,他中考全市第一,好多人以为他会去一中,”张朵儿轻轻叹一口气,“我家生意上跟他继父有来往,也给他家发了邀请函,不知道他会不会来。”

“早知道什么啊朵儿宝贝儿。”一道尖细的男音由远及近,刘昭楠对这道声音像是应激一般,生理性不适地皱了下眉。

张朵儿忙迎上前,“淙宝你怎么才来,你嘴角怎么啦?”

“没事,不小心弄到的。”郑淙家里有钱,在拉丁圈里号称妇女之友,为人也浪,是个双,让人上也上人,玩得很花,交友圈里也尽乎有钱人,好面子,自己被揍这种事也不好意思说出来。

他跟张朵儿聊着天,视线却越过张朵儿看到刘昭楠,眼神上下打量了翻,“你生日聚会还叫了她?”

张朵儿目光跟着看向刘昭楠,小声道:“我妈叫的。”

十八岁的刘昭楠不是四十七岁的刘谨茹,中间缺少着二十九年的社会阅历,学不会两面三刀,也做不到刘谨茹期望的自信和大方。

小姑娘站在陌生而华丽的生日场地里拘谨又沉默,安安静静的处在一个角落。

聚光灯下,寿星张朵儿被一群好友包围着,接收着来自大家的夸赞和祝福,礼物抱了满怀,一群人说笑玩闹,有人提议,“来玩抽卡游戏好不好,真心话大冒险。”

大家都很有兴趣,拿出卡牌来在沙发区围成一圈,郑淙坐在一堆女生里,手里洗着牌眼睛却看向远处的刘昭楠,提议道:“诶,也叫刘昭楠来玩呗。”

张朵儿这才想起来忘记了刘昭楠,点点头道:“你们先玩,我去喊她。”

很快两个女生走近沙发区,刘昭楠和众人不认识,和张朵儿只算泛泛之交,和张淙发生过不为人知的纠纷,坐在热闹的沙发里,像个孤独战士。

几圈卡牌玩下来,有女生开始认真看向刘昭楠,惊讶道:“你玩牌怎么那么厉害?”

毕竟她看起来温柔又安静。

刘昭楠温温一笑,“跟哥哥学的。”

确实是跟陈驰学的,小时候她经常跟在陈驰身后玩,什么都爱有模有样的学。

在大家佩服的眼神里,刘昭楠对视上张淙没有任何温度的眼睛,她没有闪躲,无声和他对峙,绝不退让。

就像四年前在舞蹈班,舞蹈老师把两人留下来加训,老师抽空去倒水的时间,张淙对她动手动脚,她毫不犹豫的用早就备好的刀划伤他的手臂。

后来大家只知道张淙一个月没有去上舞蹈课,而他家里又有钱有势,从那晚过后,刘昭楠就被舞蹈班开除。

张淙没料到刘昭楠竟然那么会打牌,想让她出丑的算盘没打着,心里很不爽,张淙开口道:“哎哎哎,今天朵儿的生日,大家都得有点表示啊!”

“什么表示啊?”

“才艺表演啊,我刚刚可是卸下老脸跳了五分钟的钢管舞呢,谁还没有才艺表演啊,可别想浑水摸鱼。”张淙说着这话眼睛扫过刘昭楠。

刚才玩纸牌,输的人几乎都选择大冒险,没有人愿意袒露真心,而是各种才艺表演都拿出来,只有一把没输的刘昭楠,从头至尾稳稳地坐在位置上没动过。

一群人撇清关系说自己已经表演过才艺,张淙笑着看向刘昭楠,“我记得刘昭楠还没上过才艺吧?”

一群人起哄。

张淙和刘昭楠对视着,波涛暗涌,张淙嘴角扯着笑,却不安好心道:“不如来跳段拉丁吧刘昭楠,这你可熟了。”

起哄声一浪高过一浪,刘昭楠无声看着张淙。

“你配吗?”刘昭楠问。

气氛一下子骤降到冰点。

突然,整个宴厅陷入一片黑暗,人群骚动起来。

刘昭楠先是感受到一阵清爽的薄荷气息靠过来,混杂着浅淡的烟草味,是她熟悉的,从江北身上闻到过的味道。

接着肩膀上落下来一双手掌,宽阔稳重的捏着她的肩骨,耳边极近的响起江北的声音,刘昭楠甚至能感受到温热气息喷薄在耳廓上时的酥麻感。

“刘昭楠,别怕,这里有人认真看着你。”

不是敷衍,没有嘲笑轻视。

刘昭楠心脏重重砸了下。

“想跟我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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