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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2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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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怔了片刻。

灿烈阳光落下, 为面前的人蒙了层金边,头发都有些毛茸茸,很软的样子。

很久没有人敢这般不敬, 他有些没反应过来。

或者说不是不敬,是不怕。敢靠近他,敢就这样拉他的手, 检查他的伤,这小东西……胆子怎么这么大?

苏懋完全是下意识举动。

他现在不是初来乍到那会儿了, 见过太子的凶,也见过太子的善,看懂了对方不曾说出口的话,知道太子的凶是表象, 实则是个君子, 不会罚他,胆子当然大了。

只是太监的制服料子着实不怎么好,配在腰间隐系的帕子,当也不是柔软丝滑,绑在太子手上,那真是一点都不配, 又糙又粗。

“殿下忍一忍, 这里离奉和宫也不远。”

回去了再换吧。

抬头才发现四周特别安静, 别说太子的贴身内侍鲍公公,连姜玉成都不见了,他不是跟着一起跑出来的么?

苏懋看了看左右:“小郡王呢?”

太子敛眸:“在宫中折腾出这么大动静,自得回去同姑母禀报一声。”

可也不需要这么快……吧?鲍公公难道也跟着去了?

苏懋想了想小郡王之前苦着的脸, 长公主疼爱孩子, 儿子养成纨绔也没关系, 反正她养的起,但她的崽可以自己打,不能被别人欺负,姜玉成但凡闯祸,是得回去找亲爹帮忙背锅分担的。

现在宫里闹出那么大动静,几个皇子都来了,别人不懂,生在皇家的长公主能不懂?这里事涉夺嫡了啊,多么敏感!

长公主把儿子养成‘纨绔’,不靠近任何一方,不就是为了绝对安全,把自己这一家三口摘出权力漩涡么,儿子这么不争气,非得往危险中心扎,不收拾收拾,还不得翻了天?

苏懋猜,太子把鲍公公派出去,也有位小郡王求情的意思,就……别打太狠?

方才大殿上,专门点了自己过来,又默许小郡王跟过来,就是要保护他们,再提及都知监的规矩,不管是借口吵闹还是暗意威胁,殿中那三位皇子事涉其中,都不可能不管,任其继续持续下去。

见小太监笑的舒朗,小虎牙都露出来了,太子垂眸看了眼绑着帕子的手:“很好笑?”

“不是,”苏懋摇摇头,笑容更加灿烂,“殿下是好人,能在殿下身边,我很荣幸。”

他说的是实话,这皇宫的水有多深,根本不敢想象,虽和太子的相遇机会也不是那么美妙,但如果他面对的是别人……过程可能更加艰险。

“油嘴滑舌。”

太子转身往前:“孤没有帮助任何人,只是觉得他们吵闹。”

行吧,口是心非的君子。

苏懋笑没收,转身跟上。

回奉和宫的路不算长,不会经过都知监,但路上还是会看到不少太监,脚步匆忙,为了自己的差事奔波,看到太子,行礼也是板正迅速,规规矩矩的。

“想什么呢?”

身侧的人良久没说话,太子看过去,发现苏懋盯着路过的太监看:“都知监?吴永旺?”

苏懋唔了声,道:“我总觉得……以吴永旺的年纪,弄出这么大的事,稍稍有些违和。”

倒不是小看人,吴永旺说十岁时就会玩手段,他并没有不信,有些人就是早慧,早熟,而且宫内环境对小孩子并不友好,耳濡目染之下,多长几个心眼,并非不可能。

但宫中‘规矩’的形成,可不是一个小孩子就能改变的,这里涉及到很多贵人主子,权力倾轧,别说一个小孩子,就算一个极为聪明的成年人,也需要数年经营,呕心沥血,步步谨慎,才能存下点自己的势力,一个小孩子,单枪匹马,无人相助,彻底改变底层太监的格局,同时影响皇城大势,怎么可能呢?

“我总感觉他后面一定有一个教他的人,这个人,非常危险。”

是那个供言里,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和吴永旺见面的人么?

奈何小太监看到的不多,只是机缘巧合,吴永旺和这个人的见面非常隐秘,连一直监视他的徐昆雄都未曾发现,都知监里其他人也问不出相关口供,要么,是吴永旺将这个人保护的很好,要么,是这个人把自己藏的很好。

这个人是男是女,什么地位,多大权力,为何能在宫中自由游走?

是皇子么?

苏懋又感觉不太像,每个人的性格成因,行为手段和习惯,都与生长环境有关,宫墙高,内宫深,的确是个封闭环境,算特殊群体,但皇子们的路和太监不同,并非不能出去,不是看不到更广阔天空,彼此之间也不是没有过打架欺负,但与特殊环境下滋生的,小团伙的霸凌形态,还是有差别的,两者从根子上的底层逻辑就不同。

“吴永旺在宫里认了主子,但这个主,未必是真的主。”

太子疏淡声音融在夏风里,分明没太多情绪表达,听起来却透着霜色冷意。

苏懋赞同他的话:“吴永旺大概是在宫里左右逢源,哪个主子娘娘,哪位皇子寻他,他都能干脆答应,从容应对,非常听话,什么事都能办,但其实在他背后,一直有一个隐藏在深处的人,这个人可能在教他长大,给他出主意……这个人,才是他心中真正的主子。”

或许这个‘规矩形态’,就是这个人教给他,并且帮他一步步实现的。

但很明显,吴永旺不会说。

他连四皇子六皇子交代过他的事都不说,就是怕牵连出来更多。

苏懋突然想起,几次和太子的暗夜相遇:“殿下……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为什么总会在特殊敏感的夜间出现,为什么总能恰好救了他……救他或许是偶然,频繁在夜里出现,肯定不是为了救他。

太子:“嗯?”

苏懋:“殿下几次夜间出外——”

“不是同你说了?散步。”

太子老神在在,走路的步子稳极了,神态更是,没有一丝滞涩,自如的很。

苏懋:……

回到奉和宫,终于能拆开掌上绑的可笑帕子,正经敷药包扎,太子沉默片刻,可能觉得堂堂太子不好占人便宜,直接赏了苏懋一打方帕,还有衣服。

方帕是上好绸缎裁成,素色,没有绣花,颜色极为耐看,适合男子使用,衣服也是,虽仍是太监制服,料子不一样,视觉效果强上不少,穿起来也舒适更多。

没有命案要查,日子恢复平静,太子依然安静,神龙见首不见尾,苏懋住在廊下小床上,托着下巴,偶尔会好奇。

他以为小郡王很快会再进宫,毕竟这是个憋不住,喜欢热闹的八卦小王子,可等了四日,都未见人。宫中消息的确在传,说长公主大怒,拿着鞭子要教训儿子,但最后只挥出去了三鞭,两鞭在驸马身上,小郡王只挨了一鞭,还是在屁股上,没听说需要到卧床休养的地步……

直到小郡王托人带了话过来,说长公主禁了他的足,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非常隐晦的提到了‘初一’两个字。

的确马上进八月了,可初一到底怎么了?

苏懋不明白。

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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