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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2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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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七虽未抬头, 却感受到殿内的气息愈发压抑,他清楚那是季渊盛怒的表现,始终垂着头,未敢吭声。

少顷, 才听案前人道:“朕让你查的另一边, 如何了?”

“回禀陛下, 那燕贵人的身子确实是弱,常要昏睡到午后才会醒转。”仲七顿了顿道, “看起来并未有什么异常。”

凝玉阁那厢, 是仲七亲自去盯的, 本以为这位燕贵人应当大有问题,可盯了那么多天, 却并未发现这位燕贵人有丝毫可疑之处,平素就一直呆在凝玉阁中, 根本不外出。

“朕知道了, 退下吧。”季渊淡淡道。

“是。”仲七应答。

桌案上的烛火晃动了一下,花梨木桌案前中已是空无一人。

季渊凝眸盯着那烧毁了一角的纸张看了半晌,忽而站起身,往东侧的小榻而去。

小榻的软垫上,躺着一个毛茸茸的小家伙,它呼吸平稳,可季渊明白, 它根本唤不醒。

他唇角微扬,忽得露出一丝嘲讽的笑, 既为那纸上所描述之物的荒唐,又为这荒唐之物竟解释了先前所有的不合理。

若那纸上所说为真,那眼前的狸奴之所以患上昏睡之症, 根本不是得了什么奇疾,而是命蛊所致。

中蛊之人白天附在猫身,身子昏迷不醒,夜间回到人身,则狸奴会反之陷入沉睡。

季渊缓缓将视线落在东面的一片白墙上。

他本疑惑这条密道究竟是如何泄露出去的,而今再想,知道这条密道的应该依然只有他和这只狸奴。

因狸奴身上附着的是人的魂魄,所以它清清楚楚地知道密道在何处,那竹林女子消失在露华宫中的诡异之事也得到了解释。

按纸上所说,命蛊有起死回生之效,而这宫中确实有一个本该中毒而亡,却半途生还之人。

季渊眸色愈沉,若幽潭般冰冷彻骨,令人不寒而栗。

是或不是,是真是假,一探便知。

翌日,燕沅睁开眼,瞧见眼前飘舞的雪白毛发,便知自己又变成狸奴了。

她略有些丧气,毕竟这几日她着实辛苦,每日早晨一睁眼,看见的就是金碧辉煌的宫殿,还有底下乌泱泱一堆头戴冠帽,手持笏板,头埋得一个比一个低的大臣。

最让她觉得辛苦的是每日都得舔一舔暴君,以表达自己的欢喜。

燕沅不由得在心下感慨,当狸奴可真难!

她伸了个懒腰,然定睛一瞧,却发现自己并未在朝明殿,而是她熟悉的御书房。

再三确认暴君不在殿内后,她不由得惊喜地自小榻旁的窗子跳出去,跑到御花园的院子里,尽情撒欢。

在泥地里打了会儿滚后,燕沅便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她伸长脖子一探,果见季渊阔步往殿中而去。

虽说暴君每日带她上朝的行径确实有些奇怪,可她最近的伙食和玩意儿也因此提升了许多。

人都是懂得感恩的,更何况她如今是狸奴的样子,要什么出息,得讨好主子,才能有美味的鸡腿和小鱼干吃。

她软软地“喵”了一声,朝殿门的方向跑去,圆滚滚的身子随着跑动一晃一晃的。

待凑到季渊脚边,她斜着脑袋在他腿上蹭了蹭,极尽讨好之意。

一只大掌旋即将她捞了起来,燕沅本以为自己又能落入宽阔的怀抱时,对上的却是一双格外冰冷阴鸷的眸子。

她身子一僵,只觉这眼神让人瘆得慌。

她回想了半晌,实在想不到自己到底又做了什么得罪了眼前这人。

但与她对视了一会儿,季渊到底还是将她抱在了怀里,提步进了殿内,只是没像平素那般摸她的头,也没将她放在了膝上,而是随手搁在了花梨木桌案上。

还沉浸在季渊方才可怕的眼神中,略有些瑟瑟的燕沅很安分地团起了身子,缩在那里。

虽身侧的暴君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可燕沅总觉得今日的气氛格外压抑,连殿内的温度都凉了几分,且总有一道令人发寒的视线时不时落在她身上。

暴君这人时常阴晴不定,燕沅已然习惯了。

她索性装作不知,闭上眼休憩,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听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

她睁开眼,便见孟德豫疾步进了殿内,神色略显慌乱,同季渊禀报道:“陛下,淑妃薨了。”

本躺在桌案上懒洋洋的燕沅霎时清醒了过来。

淑妃死了!

她不是被打入冷宫了吗?如何死的?

底下的孟德豫继续道:“今日一早,冷宫附近的一个宫婢去井里打水时发现的,听淑妃身边的婢女说,她家主子自被打入冷宫后便一直神智不清,整日嚷嚷着要见陛下。昨夜那婢女一时疏忽打了个盹,不曾想被淑妃逃了出去,许是天黑,一时不意掉进去的……”

坐在上首的季渊始终默默地听着,丝毫不为所动,直到孟德豫说完了他都不曾言语,还是孟德豫等了半晌,忍不住问道:“陛下,这淑妃的尸首该如何处置?”

许久,季渊才淡声道:“问问苏衍之可愿意要,若他不要,该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

说到此处,燕沅突然见他侧首看来,神色冰冷,一字一句道:“朕最厌欺瞒设计朕的人,能留她一个全尸,已是朕的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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