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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5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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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九, 秋高气爽。

重九堂派出数十人,守在三号水坝外的山谷。此处山路崎岖,众人费好大事才翻进去。

三号水坝前, 积着另两个水坝放出的水。只要这次闸门打开, 积水冲下淹了农田,他们就可以到处宣扬是重九堂做的。此事发生在九月初九, 证据确凿。

接近水坝的仍是上次那二人, 他们一走进水坝,就感到热浪袭来。四下看看,原是点了许多火盆。

他们并未在意, 而是登上机关所在的高台, 轻车熟路地将「铁臂」伸了进去。

然而,握着机械的人却渐渐皱眉。他试了一刻钟,使出吃奶的力气,无论如何也拧不动控制闸门的机关。低头看看, 自己手握处竟开始变软, 就算形状如故,但内里不持力, 自然无计可施。

他这才想起, 当初在致尧堂试用这东西时, 堂主陆子溶就亲口告诉过他,“铁臂”只能在室温下使用, 遇热就会改变形态。他们之前没想到水坝里会有人点炭火, 所以根本不记得此事。

“快!把这里的炭火全都熄了, 再取些冷水来!”他吩咐同伴。

话音刚落, 入口处便冲进十几名官兵, 拿着刀和镣铐, 直奔他们而来。

被捆住时,他们怎么也想不通,官兵就算看到他们用「铁臂」撬机关,可又如何知道这致尧堂独门宝贝的弱点?

他们本打算不作声,到了外头就会有同伴来救,可出去才发现,那些来护卫自己的人也被抓了!

山谷外停着一辆巨大的囚车,几十名重九堂的人都被捆着塞进去。一旁的傅陵点点头,跨上马吩咐队伍出发。

囚车里的毛信注意到他,大吼道:“原来是你!你根本没和陆子溶决裂,你是替他来打探情报的!亏我还信你是真心想加入重九堂,是被狼叼走的……”

傅陵头也不转,“重九堂?很快就没有重九堂了。几个分部的位置我记下了,等抓了你们回去,我再一一剿灭。”

“你个不要脸的东西,恩将仇报,卑鄙无耻!”

不少认出傅陵的人开始骂骂咧咧,越说越脏。

侍卫看不下去,对傅陵道:“殿下,这些人对您不敬,不如属下带人揍他们一顿吧?一人打掉几颗牙,免得他们口出狂言。”

傅陵摇头,“人犯已然抓获,案子也不是东宫来审,没有这样的规矩。一群乡野流寇,不必同他们一般见识。”

然而不理会换来的却是变本加厉。众人跟风似的用各种下流的话骂他,侍卫们听得攥紧了拳,却碍于命令,不得不忍住揍人的冲动。

囚车里一直沉默的冯逸忽然阴恻恻道:“陆子溶那个贱种,手段阴毒,早晚不得好死。”

“你说什么?!”一股怒气冲上头顶,傅陵一拉缰绳来到冯逸面前,恨不得用目光吃了他,“再说一遍?你敢么?”

冯逸一勾唇角,轻蔑道:“我说的不对么?陆子溶在致尧堂对我们生杀予夺,在外却变了个人,靠着那副好皮相,勾得你为他连命都不要。也不知致尧堂堂众看见他们的堂主躺在男人身下的样子,会是什么感受……”

傅陵隔着囚笼,猛然在冯逸胸口踹了一脚。

这一脚着实凶狠,冯逸被整个踹到另一侧,撞在笼子的杆上,呕出一口血。

见自家主子动了手,侍卫们压抑许久的愤怒终于涌出,不知是谁吩咐停车,然后他们打开囚笼,将毫无反抗之力的犯人肆意殴打。

傅陵调转马头来到一边,不想看这里的惨烈。他不打算管了,那些侍卫有分寸,打人不会往死里打的,顶多打个半死不活。

侮辱他不要紧,敢侮辱陆子溶,揍一顿都算轻的。去他的规矩,反正这些人送去京州府也是要打的,他提前打了又如何?哪有人会跟他计较,哪有人能拿他怎么样?

一直等侍卫们打累了,囚车里个个哭喊着求饶,傅陵才吩咐重新启程。

……

距离京城十里外的山路上,一名身着劲装之人策马而来,佩长剑戴帷帽。

连着赶路数日,今日更是整日滴水未进,此人在道旁茶肆处勒马,进去点了一大碗水。

帷帽掀开,茶馆小二盯着这位年轻姑娘看了好几眼,主动上前攀谈:“这位大侠,看您的衣裳,是江湖中人吧?不知是哪个帮派,怎么没见过?”

“我们在京州的据点不大,你没见过也是寻常。”看似冷酷的人忽然一笑,“跟你打听个事,可听说过一个叫重九堂的帮派?”

小二被这笑容迷得浑身酥软,忙不迭道:“本是没听过的,他们建帮有一阵了,大约没什么本事,一直默默无闻。我直到昨日才听说,他们妄图毁坏京西水坝,几十个人让官府一锅端了,连堂主都被抓了呢!如今这世道,真是什么臭鱼烂虾都能成立帮派……”

“这话我爱听。小郎君,你生得还挺俊。”

海棠毫不客气地摸了摸人家的脸。

灌完一大碗水,她抹了抹唇角,望向夕阳下远处的京城。

若只是重九堂的事,她没有必要来京城,毕竟陆堂主在这边,用不上她。但现在,堂里的每一桩动向她都必须了解,不能再守着总堂那一小块地,安心当她的副堂主了。

因为她知道,陆堂主入京城解毒是傅陵邀请的,傅陵此人最不可信,是个骗局也说不定。

而前世,陆子溶离世的日子就快到了。

……

致尧堂京州据点,陆子溶从齐务司搬了一大堆公文,在自己房里处理。

原本是在衙门里的,可傅陵却隔三差五来齐务司找他,也没什么事,看他一眼就走了。后来下头的人告诉他,傅陵找人打听他的日程,尤其关心他和什么人在一起。

在汤池里闹那么一出本是想将此人赶走,不料他根本不走,还盯着更紧。陆子溶头疼不已,干脆少去齐务司。

之前致尧堂派人在余氏布庄守门,傅陵若想找陆子溶,就让东宫的人去布庄递话。现在重九堂覆灭,守卫被余清赶走,傅陵不知道致尧堂的位置,就彻底找不到他了。

从水坝抓获的重九堂之人被送去了京州府,由于其中不少是从齐地来的,此案就让齐务司共同审理。陆子溶为了避嫌,没有掺和这件事,只让人隔三差五给他通报动向。

他正在阅读文件,忽听外头传来两声叩门,不待他开口,门就被猛然推开。

海棠三两步跑到他面前,扔掉他手中文书,冲他绽开个大大的笑脸,“堂主,想我了没?”

陆子溶难掩讶异,“你怎么来了?”

“堂主难道不欢迎我?”海棠轻快道,“我听说跑掉的那些堂众在京州闹事,刚好总堂那边没什么事,我就过来看看喽。”

一听便知是借口。陆子溶深深望着她,片刻之后垂下眼睫,“傅陵给了我解药,不过无法彻底解毒,只能延缓发作。药丸数量有限,粗略算算,小半年应当不成问题。”

海棠怔住,直勾勾望着他,许久说不出一句话。

这时,手下敲门来报:“堂主,齐务司的大人来过了,说重九堂案仍未开始审理。不少嫌犯受了伤,主犯冯逸伤得尤其重,要先给他们疗伤呢。”

陆子溶沉下脸色,“那日是在山谷中包抄了他们,应当直接束手就擒才是,为何会受伤?莫非是押送回城的路上,官兵对他们动了手?”

手下道:“方才属下也是这么问的,可他们支支吾吾不肯说清……若真是殴打嫌犯,这可是该治罪的啊!他们一定有什么在瞒着我们。”

陆子溶起身,“备马,我现在就去京州府。”

陆子溶此时没有官职,不便直接进京州府,遂到齐务司叫人。齐务司鲁侍郎听说嫌犯受伤,执意要和陆子溶一起前往。

京州府里,几名负责此案的官员仍未散会,听说齐务司来了人,便道:“并非我们有意拖延,实在是嫌犯尚在疗伤。再过几日,定会叫你们一同审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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