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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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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引侃侃而谈,殷九弱认真听着,听到尿布的时候,露出明显不相信的表情。

“诶,你可别不相信,”阿引看见扶清端着饭菜出来,故意说得更大声,“当时青丘上上下下都说我们两个长得很有妻妻相,就等着喝我们的喜酒。”

扶清将清淡的膳食摆上石桌,后有仙鹤童子奉上宁神安眠的灵草饮。

阿引靠着软垫,继续回忆,“你可能不记得了,你才一点点大的时候,就缠着要我抱你,我还哄过你睡午觉。”

“小九,先喝一点茶水。”

顺势接过扶清递给殷九弱的茶水,再一饮而尽,阿引爽朗地夸赞道:

“长梵道尊,你的手艺不错嘛,还以为这等不食人间烟火的人,根本不屑于洗手做羹汤。”

阿引一点也不客气,跟扶清道了声谢,动起筷子来,先喝了一碗莲子百合汤,就看见殷九弱一动不动地坐着,并没有要吃的意思。

此时,扶清已经新取了干净的瓷勺,舀了一勺灵药汤,吹凉后喂给殷九弱。

殷九弱偏过头,避开勺子。

“道尊,小九要和我过二人世界,”阿引看出殷九弱全身上下十足的抗拒,故意阴阳怪气,“您就不要在一旁打扰我们叙旧了吧。”

她亲亲热热坐到殷九弱旁边,夹起一块白玉豆腐要喂给殷九弱,“慢点吃。”

岂料,殷九弱同样别过脸去,似乎也是在推拒,“我不想吃这些。”

扶清在心底叹息一声,温言软语道:“小九,你想吃什么,我再给你做。”

“不是你做的就行,”殷九弱神色自若。”

“哎哟,那真是有点麻烦了,”阿引故作苦恼地想了一会儿,突然跑去阿宝身边,拿出一个青色的包袱,“我这儿有昨天我做的青丘特产紫薯椰子膏,尝尝看?”

扶清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两人,见殷九弱说了声“好”

,顿时庭院里的风雪顿时变得更大,风声萧瑟。

浅紫色的糕点,由阿引用竹筷夹起,慢慢送入殷九弱口中,她们边吃边聊,不一会儿吃完了糕点。

桌上的饭菜没有人再动过一次。

设下无法离开的禁制,扶清察觉到心口涌动的暗流,她回到房里,本想抚琴压制,却没了任何兴致,独坐在书桌旁翻阅古籍。

然而,灵海里想要立刻将殷九弱圈.禁在自己身侧的妄念,越发潮起,难以克制。

轮椅滚动的声音响起,殷九弱在门口发问:

“可以把我要送给阿引的簪花还给我吗?”

“簪花吗?”扶清从书籍中抬眸,像一尊毫无情绪的冰冷白瓷。

“嗯,那根连理枝簪花。”殷九弱指了指自己已经挂在腰间的暖玉,那里本来悬着翡色碧玉珏——

扶清之前为她沐浴后便系上了。

“这是阿引送给我的,我想我应该要回礼才好。”

女人眸光浮动着幽幽瑰色,极力压抑着什么,她从储物袋里将簪花递给殷九弱,温柔嘱咐道,“小九,你如今有了更多交好的朋友,本尊很欣慰,将连理枝簪花给她,你们便不必再相见。”

她刻意在朋友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霜华漫天的庭院里,阿引饶有兴致地看向扶清。

据传这位道尊光风霁月不染尘,修的是万物如一,天地共生的无情之道,对万物一视同仁,都是天道轮回中所生之物。

人、妖、魔,与一花一草并无太大不同。

今日得见,这人的确和传闻中一样如玉洁净,只是冷玉易碎,越是清规束缚,越是戒律隐忍,似乎越容易徘徊在崩溃疯魔的边缘。

“长梵道尊,我和九弱可不止是朋友呢,你别弄错了,而且我们以后见面的机会多得是。”

扶清略略抬眼,浓黑眼睫遮下暗潮涌动的眸光,无人可见之处她手中的古籍,霎时间被碾为齑粉。

殷九弱回到庭院中,将簪花递给阿引,“当时就准备送你的,希望现在不会太晚。”

“不会啊,我很喜欢,连理枝是个好兆头。”红衣姑娘的声音婉转动听,像一股自由的风,能滋润疲倦的心。

然而,下一刻阿引召来阿宝,驭着殷九弱就往半空飞去。

虽然,半路她们被无形的屏障拦住,又不得不重新降落庭院。

扶清负手立在积雪的屋檐下,清冷面容噙着温润之意,只是静静站立便已风姿绝世。

倒是阿引先心虚起来,讪讪笑了两声,又理直气壮地说:

“我就是想试试道尊的实力,果然不容小觑,佩服佩服。”

扶清神色寡淡,仙人之姿的面容端得是清静无欲,叫人看不透内里是否涌起惊涛骇浪。

她是个细腻的人,有人说这样的人易被规则与琐事烦扰,但她一向道心稳固,更无一物能扰动心性半分。

对上殷九弱阴郁幽冷的桃花眼,女人徒生出一丝疑惑,

自己的道心真的稳固吗?

几乎只是一瞬间,她便给出自己想要的答案,无情大道已成,飞升在即,她的道心绝不会有任何动摇。

阿引扶着殷九弱,又抬头问道:

“不过,道尊把九弱看得这么紧是要做什么?”

“小九需要静养,不可胡闹。何苦,她是本尊的道侣,怎可被你无缘无故带走,”扶清淡淡地扫过庭院里姿.势亲昵的两人,书籍上化为齑粉的古籍,被风吹散。

敝旧的太阳一照,仿佛有种呛人的酸苦。

“是吗?道尊,”阿引娇俏地晃晃如玉手指,“可是,你关得住人,关得住心吗?”

扶清眼神幽冷,只望着虚无处,像是没听见般转而叮嘱殷九弱。

“小九,你该休息了。”

雪白法衣将女人裹得很严,像是止住了什么危险的溢出。

一阵雪浪中,阿引带着阿宝往鹤雪峰外跑,只留下一句:

“九弱,我还会回来的,放心吧。”

待阿引彻底消失后,扶清再次加固结界,将殷九弱带回自己的卧室,日夜同眠。

之后的几日,扶清一直在书房里阅读、修理机关造物,偶尔出来,也只是察看结魂灯的情况,为其填补灵气。

掌门几次过来想询问有关青丘阿引的事情,也被结界挡住,不得进入,只好打道回府。

沧澜宗上上下下都知道了殷九弱与青丘的关系,猜测和疑问频出。

在修炼上课时好些人不够专心,被罚去后山做些除草、砍柴、料理菜园的杂事。

殷九弱时刻不忘修炼,似乎因为死过一次的关系,她修炼的速度奇快。

慢慢地,双手没有那么僵直,也能做一些简单不费力的小事。

每日辰时,她都化着轮椅到鹤雪峰的藏书处,遍寻秘法书籍,还真被她找到有关神魂召回的资料。

【……魂魄初生,弥漫着无量的道炁。年岁流失,道炁散归于无极无垠的大罗天当中。是以,魂魄相聚,需以道炁附着之物为介,辅以至高法力……】

看了半天,殷九弱终于明白,扶清能够招魂自己,是因为扶清拥有足够多沾染了她的气息的物件。

若是,把这些物件全部毁掉,招魂自然无法再进行下去。

她看得正认真,阁楼里传来脚步声,是仙鹤童子。

它声音艰涩,“小主人,尊上让您去找她。”

“有什么事吗?”殷九弱靠在轮椅上,往日忧郁的眉目冷厉不少,“我正在看书,没那么多时间。”

仙鹤童子有些不解于殷九弱现在的态度,它记得小主人以前恨不得时刻陪在尊上身边,念书修习,就算发呆也好。

怎么沧澜宗一场大战后,什么都变了,尊上不是特意救回小主人吗?

它和黑熊、企鹅,三个机关造物私底下讨论过好几次,还是不理解现在的情况。

“小主人,我能不能问问你和尊上之间发生了什么啊?”

诧异于仙鹤童子的疑问,殷九弱没拿稳手里的书,落在地上,虽然未染灰尘,她却连弯腰都困难。

还是仙鹤童子帮她捡起来的。

“扶清她和我……”殷九弱向虚无远处微笑,如同一朵开在腐朽枯枝上的罂.粟花,“她赐予我一场醒不来的噩梦。”

“可我听说是梦就会醒啊,怎么会醒不来?”仙鹤童子用翅膀挠挠头,听得似懂非懂。

“因为是她赐予的。”

“哦,尊上修为高强,这么一说我好像明白了,”仙鹤童子眯眯眼,“小主人,今天是我做的饭,你就多吃一点吧。”

前些天都是尊上下厨,小主人强忍着饿也不肯多吃几口,也不知道还没辟谷的人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又在阁楼磨蹭了半日,殷九弱才晃晃悠悠地回去。

下楼的路不长,凝冰的小道尽头站着一个纤长的身影。

似乎扶清是特地过来等她的。

女人白衣执伞,姿态端庄高雅,墨发如羽衣般散开,声线温和平稳,掩下几多无奈。

“小九,今日是仙鹤童子做的饭菜。”

“好,”殷九弱讶然于扶清的让步,却更觉得此人捉摸不透。

有的事上,扶清对她看似有着无限纵容,但却一日比一日将她禁.锢得更深更紧。

临月居的堂屋里,饭桌上摆着嫩嫩的芦花鸡,奶白色的清蔬汤,素菜裹卷。

色香味俱全。

扶清就这么看着殷九弱喝汤、夹菜,冰冷修.长的凤眼浮动着幽深色泽。

“这几日,怎么不见小火?”

“它和阿宝很投缘,又能玩到一起,我让它跟着她们回青丘了。”

“还会回来吗?”

显然扶清问的不止是小火,但殷九弱懒得与她多说一句话。

“不知道。”

扶清呼吸微微停顿,脑海莫名响起阿引的话,“你关得住她的人,关得住心吗?”

将殷九弱留在身边,怎么会留不住心?

只要她们日久年深,永世在一处就好。

这一边,殷九弱放下碗筷,把玩着阿引送她的暖玉,不经意又瞥见扶清辗转纠结的矛盾神情。

遗世独立的清冷道尊,似乎在某种煎熬中挣扎,如明珠蒙尘邪肆美艳。

暖玉的温度隐隐升高,殷九弱立刻加注灵气,终于听见了阿引元气十足的声音。

“九弱,你在做什么?”

“刚用完膳。”

二人熟练地对话,正表明了这几日的频繁联络,扶清端坐于殷九弱对面,神情一如既往淡漠。

阿引的声音从暖玉里透出,“告诉你哦,我正在测算我们的八字。”

“八字?”殷九弱单手托腮,唇角含着笑意旁若无人地和阿引利用暖玉传音筒聊了起来,“测算八字做什么?”

“为了定下成亲的吉日啊,我家里人可急了,生怕我嫁不出去,”阿引的声音听上去十分活泼俏皮。

这下轮到殷九弱惊讶了,“阿引,这么快吗?”

“对啊,我们九尾狐敢爱敢恨,决定了就不会改变的。”

听到“成亲”这两个字时,扶清刻意漠然的神色顷刻沉了下去,凤眸里流淌着晦暗不明的欲.色。

殷九弱浑不在意地笑了笑,“我的确不太了解你们九尾狐。”

“那你就要多了解嘛,”阿引刻意娇着嗓音,尾音上扬像一把诱人的小钩子,“九弱,你说到时候我们成亲了,要几个孩子比较好?”

“孩子?”殷九弱眉眼弯弯,觉得阿引真是很有趣的人,话题有够跳跃。

“成亲的吉日算出来有两个,九弱你说我们选两个月后的,还是半年后?”

殷九弱正待答复阿引,鼻尖便充盈一缕惑人的甜香,如霜似雪的清冷女人已经俯身而下,湿润嫣红的唇毫不犹疑地覆了来。

婉转碾磨,不断加深,柔软的唇瓣间只余下越发激烈的水声。

“小九,告诉她,”女人眼里泛着绯色水光,气音娇弱急促,却还倔强偏执地道,“只有我才能做你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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