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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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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德二年。

这年的正月一过,不等新年春风到来,齐慕先已被押往刑场问斩。

一代名相,大起大落的一生,就此谢幕。

齐慕先的处决告一段落,公众们的视线亦开始转向别处——

这一年,若要问梁城街头巷尾被人提起最多的名字是什么,那必然只有三个字——

谢知秋。

*

早餐铺子外。

“所以那位萧大人,竟然真变成了谢知秋?!”

“皇上金口玉言了,不像有假……”

“可这萧寻初和谢知秋分明是两个人,怎么会成了同一个?好端端一个大男人,怎么忽然就成了女的了?这难道以后就变不回去了?一个大官,当女的怎么成!皇上难道就接受了,也不管管?”

“我看是胡说八道,萧大人那可是青天大老爷!女人哪儿有那能耐!路边乞丐胡扯的话你们也信,傻子!”

*

寺庙外。

“所以那个谢知秋到底怎么回事?人还能变来变去的?”

“这等怪事,依我看,此女必是个妖物!皇上搞不好也被她狐媚住了!”

“妖女现世,天下不会要亡吧?”

“我问过寺里的主持了,他也说阴阳倒错,有违天理,恐怕不是好事,我看那人迟早要被佛祖责罚……”

*

茶馆中。

“怎么都说萧寻初和谢知秋是换了身体,这未免太不合常理,依我看,多半是女扮男装吧?”

“那现在是木兰重贴女红妆、英台又复祝九娘?”

“可是如果是假扮的,萧家人能这么长时间认不出来?”

“不是说那萧二郎自小就离家出走了吗?没准是因为这个才能换得成,要不就是萧家本来就知情。”

“闯宫救圣这一出,若编了戏码应该好看,就是可惜知道得太少,那齐慕先犯的事好像蛮严重的,他到底是怎么反的?怎么还能把皇帝弄到宫外去了?”

“喂,说书的,都说你消息灵通,什么时候来一段啊?”

*

女子闺中。

“谢家姐姐真厉害。”

“要是谢家姐姐能当上官,以后我弟弟再嘲笑女子读书无用,我就拿这个例子骂他!”

“你们说,若遇上这事的是我们,要怎么办?”

“我肯定吓得不敢动……”

“其实我也想去考考科举试试……”

“但我觉得谢家姐姐做事也有不妥当之处,她怎么能不与家里商量呢?而且还私自去当官,若是有什么差池,可是会牵连夫家和娘家的啊!这样瞎折腾一通,不如安安静静不要张扬稳妥,反正最后也换回来了,不是吗?”

“说起来,当男人是什么感觉?”

*

乐坊内。

“诸君,你们猜猜,若真像朝中说的,那谢知

秋是和萧寻初交换了身体,那他们成婚这么多年,有没有……?”

“绝对有吧!就不知道有多少玩法。”

“那谢知秋这两年就在一堆男人里走来走去,一点异样都没有,啧啧,怕也是个厉害的。”

“皇上就这么轻易地接受了谢知秋这种事情,也是稀奇。”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听说那晚啊,谢知秋是一个女人去见的皇上,而且在那之前,她和皇上两个人单独待在垂拱殿,也不知道多少次了……”

*

太学书斋。

“今年朝中太乱了,一波又一波的,完全看不清局势。等再过两年春闱,我们若是考中入了朝,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生逢乱世,时运不济!”

“以后会怎么样?难不成还真让女人入朝为官吗?这可不是内朝女官,而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啊!”

“一个女人,在全是男人的朝堂走来走去,感觉实在有失体统……”

“其实谢知秋的诗词,写得确实不错,我一直十分欣赏,很有韵调,没想到她竟然就是‘萧大人’……世上有这样的奇女子,着实令人钦佩。”

“我也欣赏,但入朝为官还是……以前没有这样的前例,女子的本业还是该在家里相夫教子。”

“这事不归我们学生管,还是要看天子的意思。”

*

城东书局。

“依我看,那谢知秋就像唐代的武后一样,开了一个极坏的头!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此乃基本三纲;女子一生,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此乃《礼记》之要求。而这谢知秋,完全有悖伦常,就算救了皇帝,也只不过可以将功抵过,绝不可再让其乱政,重蹈过往女子误国的覆辙!”

“英雄所见略同。”

“说得对,这根本是阴阳错乱、牝鸡司晨啊!”

这时,忽听路边有人冷哼一声道——

“好一群酸腐之辈!”

那书生本在慷慨陈词,受人附和十分得意,忽然被打断,顿觉面上无光,恼道:“黄酒鬼,你有什么意见?”

那酒客言道:“你们难道看不出来,她的政策有利的是天下百姓,有利的是在座诸位?若是将她换下去,上来的人真能做得比她好吗?只要能在这动荡世间保住江山,为官的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关系?”

书生理直气壮道:“可这不合老祖宗的规矩啊!再说了,我可没看出那新政对我有什么有利的,又是重商又是重工,将农本不知忘到哪里去了!”

“嘁,张兄,你别理他,这酒鬼疯疯癫癫的,还当自己是个风流隐士呢。”

“就是。”

酒鬼仰天饮酒,拍节歌道:“呵,惊鸟之不群兮,自前代而固然。何方圆之能周兮,夫孰异道而相安。俗人,俗人……”

而这边聊得热闹,另一边,又有人道——

“其实,说句和大多数人观点不同的,我觉得谢大人的政

见,是的确为民着想。”

“我家本业务农,若非谢大人伪装男子之身减税,这两年日子恐怕不好过。更别提谢大人还为各方田地修了水利,既有利于灌溉。

“不仅如此,自从开始新政以后,各地物价大减,市场上商品多了,小商品价格也低廉不少,对收入少的人来说,只去年一年,就过得比以前宽裕多了。”

“只说这几点,我已十分感激谢大人,做人应当知恩图报,谢大人现在处境已经凶险,我实在做不到与其他人一般,在这种时候落井下石。”

此言一出,便也有一些人小声附和——

“其实我也这么想。”

“我家小本经营,只去年一年,梁城忽然规范了许多,也是多亏谢大人新政。”

……

二月柳叶吐芽之际,因为这横空出世的谢知秋,整个梁城吵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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