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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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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顾小灯吭声,顾瑾玉低头摸着小狗,转移了话题:“顾家这边暂时还不会有类似的安排。二姐你是知道的,二皇子至今没有立皇子妃;三哥仍在外州随军;我一点也不需要。”

顾小灯轻轻捏着小配的爪垫子,有些无奈地笑了下:“那苏家安排得挺早的啊。”

顾瑾玉淡淡道:“这只是个开始。”

顾瑾玉看得很清楚。顾家教养子嗣是强硬的拔苗助长,苏家是适时纵容、逐步施压的温水煮青蛙,葛家特殊得只此一例,似乎是充盈两族仇恨的放养,关家最好懂,是刻意避免党争假装纨绔的混养,但关云霁身在脂粉堆中反而洁身自好。

过去的五年是他最无能为力的时候,却是苏明雅最轻松肆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时候,他十七岁以前能保护顾小灯,从现在开始,就将因为各种接踵而至的家族重压而变得束手束脚,无能为力。

顾瑾玉耐心地蛰伏着。

“是东晨还是云霁和你提到的苏小鸢吧。”他故作若无其事地捏小配的另一只爪子,“他们也各有各的情况,东晨被一位宗室的郡主相中了,不过他们家拒绝了。云霁也不少,说与他正妻的虽少,但说与他妾室的很多。”

顾小灯眼睛瞪圆了些,指尖绕着小配的狗鼻子转:“震惊,他们不会哪天像你一样蹦出个小孩吧?那种真小孩。”

“云霁不会,至少四五年之内都不会。”顾瑾玉没必要在这事上对他撒谎,但会隐瞒一些细枝末节,“东晨就不一定了,那混账东西……你离他远点就是了。权贵门第的婚嫁之事,无论男女,都是十三不嫌小,三十不嫌大,入仕第一等,生欲最末等。”

“这样啊。”

顾瑾玉竖着耳朵等顾小灯问他,问别人,或者问他自己,他既能解答又能予以保护,总而言之只有他是个靠谱的,他不遗余力地想把这点强化。

顾小灯摸着小配的脑袋,思考了一会,只是问他:“那森卿,你有喜欢的人吗?有想共度一生,或者只是一年的人吗?你以前好像对自己的亲事很上心的。”

顾瑾玉愣住,继而警觉:“我有吗?”

“你以前不是怕我污你姻缘吗?”顾小灯张开手,比划了个五年前的落水姿态,“你虽说现在不需要,待以后需要说亲的时候,你会说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呢?”

顾瑾玉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半晌才艰难地挤出小心翼翼的试探:“也许……我不一定谈的是姑娘家……”

“你总不会好男风吧,那岂不是污了名声吗?还是别吧,这一块你还是善始善终地坚持着为好啊。”顾小灯笑得自嘲,有些落寞地低了头,“我是被动得不行了,你可千万别像我这样。”

顾瑾玉指尖一抖,针扎了似的无措起来,又听顾小灯摸着小狗笑道:“搞错了,你才不会的。你是一等一的顾四公子,平地建高楼似的一点点走到现在,上头还有父王和母妃他们调试着你的未来吧?你不会的。”

顾瑾玉哑然,看他抱起嗷呜

嗷呜的小配,朝他挥挥手和挥挥爪:“算啦,不说扫兴的,我们一块给小配布置个小窝好了,你明天不是还要忙里忙外么?快沐浴早睡去。”

“……嗯。”

两人便一块忙活着搭建小狗窝,顾瑾玉说是夜色深要留下来留宿,顾小灯也没什么意见,忙活完见他还懒懒地杵着,只得又推他前去。

顾小灯铲小山丘似的把他推进屋门去,听到他说声好梦,又小心翼翼地说道:“山卿,你……没必要为苏明雅伤心。”

顾小灯噗嗤乐了,点着头答应:“好好好,感谢我们小配他爹的关怀,虽然是没喜欢过谁的单身年轻爹,但洞若观火,粗中有细。太谢谢你啦,快去休息吧,瞅你那一身的疲惫样。”

顾小灯送他进屋去,出来时拍拍脸,也劝自己早睡早养生,但这一夜睡得不太安稳,意识里有许许多多的念头阴魂不散,他半夜无奈醒来,有些苦恼地捋了捋自己的长发。

夜深人静时,思维可能在最清醒和最混乱的两个极端里横跳,顾小灯只是捋过头发,就被发丝穿过指间的那等滑腻柔顺震到了。

他的头发不是天生就这么柔滑的,尚在民间时,他和张等晴会互相给对方扎个发髻,那时他们的头发都是带些糙感的。

现在他经由好几年日复一日的细养,长发和绸缎似的。

不止发丝,他整个人都在各种严格的养护中,五年下来,他跟当年开心又茫然地刚进顾府时的自己也成了天差地别。

张等晴此时在军营中会是什么样的呢?

虽然这些年里,每隔一两个月他就能从花烬的两只大爪子上收到义兄的家书,他也会寄信回去,但他始终不能亲眼见到他。

顾小灯又想念他了。

更深夜漏霜雾重,顾小灯披件衣裳起来,猫着身体悄悄地走路,生怕吵醒留宿隔壁的顾瑾玉,还有小狗窝里的小配。

如果可以,他谁也不想吵醒。

连自己都不想吵醒。

他蹲到新搭建好的小狗窝前,看着黑白色的小配呼呼大睡,伸手隔空假意摸了一通,便觉得心情好了许多。

他看了半天小狗,抬头看了眼窗扉外,月光朦胧,夜色颇深,他看到海东青花烬用大爪子抓在檐角下的鹰巢,不知道是不是醒着,朝他抻了抻鸟脖子。

顾小灯看着一飞禽一走兽便笑了,他逐渐觉得在动物身上获取快乐,远远比在人那儿简单、持久。

有只小狗来陪他,又觉得天色变明亮了。

*

翌日天没亮顾瑾玉就起来了,顾小灯知道他要赶在西昌园的众人醒来前回去,不然要因为跑到东林苑来,而受顾琰或安若仪数落。

天还阴沉灰暗,顾瑾玉似乎在他屋门前踟蹰地转了几圈才走。

顾小灯一晚上没睡,摊开自己的小本子安静地写了一堆见闻录,白天围着小狗崽忙忙碌碌,半步都不想迈出门槛,直到天边夕阳日暮,才恋恋不舍地放下它。

奉欢等了他一天,终是

有些不安地来问他:“公子(),您要出去了吗?”

“是啊。”顾小灯伸个懒腰?()『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我换身常服,出去溜达一下……”

“竹院的下人过来了。”

顾小灯的懒腰便只伸到一半,竹院的苏家仆从他再熟悉不过了,那两位简直就是全才,会各种各样的技能,顾小灯最常感受到的就是他们高超的易容本事。

他有些哭笑不得,请那仆从进来,当面问他:“你给我易容来的?”

仆从答:“是。”

顾小灯轻轻拍了两下大腿,虽然他本就不能擅自离开顾府,但也不至于到出个门都得改头换面遮遮掩掩的程度。不过就是走一趟摘星楼而已,这是怕什么,怕苏家公子和顾家山卿牵扯不清的身影叫人发现了,连累他也声名狼藉么?

顾小灯笑出声来,转身便进里屋去,吓唬吓唬人:“我不出去了,肚子饿了,奉欢,你今晚煮个芋头粥好不好?”

奉欢脊背一麻,那苏家仆从也急了,扑通一下便跪下了:“顾公子!请您慈悲,饶奴一命吧!”

顾小灯脚步一顿,转身看回来,不知怎的忽然想起四年前在学子院的长廊遭几人套头欺凌时,他问书童那些混账是什么人,书童也是这么跪下来求他的。

他发了会呆,便看见那熟悉到近乎可称为朋友的苏家下人砰砰磕起头来,他只得跑到人面前去把人拉起来,先讷讷地道了歉:“对不起,我吓唬你的,易就易吧,我挺喜欢易容的。”

那仆从急得苍白的脸色才好转过来,忙着躬身带他去易容,催命似地捯饬完,又催命似地带他去摘星楼。

顾小灯怀里揣着一小匣糖果,舌尖压着一首不成调的小曲子,懒得透过车窗去看夕阳里的热闹长洛。

仆从急得跟什么似的,顾小灯还以为是苏明雅在等他,但等他爬上了摘星楼最高的明烛间,不过只是看到一屋子的夕阳。

“您且稍等,公子这会还走不开,您要用芋粥吗?我这就去让人安排。”

一个多月不见而已,那仆从态度奇怪,比以往都要恭敬,反倒闹得顾小灯回到了多年前的拘谨。

“不用,我不饿。”他走到熟悉的窗台去眺望暮色下的壮观苏府,“我等他就是了。”

“公子怕是要晚些,您还是吃点吧?”

“好了,你们怎么安排就安排吧。”顾小灯靠着窗坐下,两条胳膊搭在窗台上,下巴支在小臂上,望着逐渐暗沉下来的天色。

那仆从忙下去操持,不敢多说一句多余的,只提心吊胆地拦在门口,就怕这位想一出是一出的跳脱公子扭头跑了。

仆从不时转身去看看,好在那顾山卿就乖顺地倚在窗前,自在悠悠晃着腿,除了不像以前那么话痨,其余什么也没变,只是看着一个背影,都叫人感到安心。

夜色浓重得快,等到亥时,仆从才等到自家主子到来,为怕再被迁怒,仆从忙提前上去汇报:“主子,顾公子酉时就到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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