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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改正(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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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容有些失神,眨了眨眼睛:“殿下连这件事情也注意到了?”

秦昭温声道:“孤自然知道,只是当时场面混乱,一时间没顾得上你,孤心里都记得。”

“谢谢殿下。”扶容垂了垂眼睛,接过匣子,揉了揉眼睛,再说了一遍,“谢谢殿下……”

“别哭啊,拿去给你娘亲看看罢。”

“嗯。”

扶容抱着匣子,去找兰娘子:“娘亲,这个是簪子,我本来也买了一支,不过摔碎了。”

兰娘子笑着看看摔碎的簪子:“不妨事,拿去铺子用白银嵌一个边,就能补好了。”

“嗯,这个是太子殿下送的。”

扶容回头看了一眼太子殿下,朝他笑了笑。

太子殿下真好。

他本来还以为,太子殿下只在意王家呢。

他分得清轻重缓急,他本来也振作起来,准备自己收拾摔坏的东西了。

可是太子殿下帮他,这说明太子殿下把他的事情都记在心上,他自然高兴。

秦昭也朝他微微颔首示意。

*

傍晚时分,扶容和秦昭一同离开梧桐巷,回太子府去。

扶容有点担心地问他:“殿下,王老太傅现在怎么样了?”

秦昭背着手,轻叹了一声。

各种缘由,他也不好向扶容说。

他只能道:“不要紧,孤知晓此事与王家无关,都是王玄一人所为,老师心里也清楚,只是被气坏了,这几日要好好休养身体。”

“嗯。”扶容点点头,“那就好。”

秦昭笑了笑。

两个人再往前走了一段路,前面好像出了什么事,一群人围着,议论纷纷。

秦昭皱了皱眉,大步上前。

扶容也连忙跟上去。

扶容看见前面宅院的匾额,才明白过来,原来前面就是王家。

秦昭的侍从随手拉了一个百姓来问话:“王家这是怎么了?”

那人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王家门口,被人扔了一大坨臭泥巴。”

“啊?”

侍从大吃一惊,扶容也觉得闻所未闻。

“扔了一大坨臭泥巴?为什么?”

“可能是有什么过节吧,谁知道呢?还是光天化日在大街上,谁都没反应过来,就被扔了一大坨臭泥巴。王老太傅还亲自出来看了,气得当场厥过去了。”

一听这话,秦昭脸色一变,排遣侍从:“进去看看,拿着孤的牌子,进宫里请太医来看看。”

“是。”

忽然,扶容的脑子里闪过一个人的模样。

应该……不会吧?

秦骛往王家门口砸泥巴?

应该不可能吧,秦骛做什么事情,都有谋算,他好好的,往王家门口砸泥巴做什么?这又是什么谋算?

扶容转念一想,其实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秦骛经常这样,他的谋算总是出乎旁人意料,有的时候,连他也看不透。

扶容转过头,担忧地看着秦昭,轻声宽慰他:“殿下别着急,王老太傅会没事的。”

秦昭面色微沉,他想,王玄之事已然了结,知晓的人也不多,是谁会往王家门口丢泥巴?

是父皇吗?父皇一定要对王家赶尽杀绝吗?

*

皇子所,九华殿。

秦骛站在水盆前,洗掉手上的泥巴。

扶容一下子就猜中了,这件事情是他干的。

其实他没什么谋算,就是一时兴起。

扶容让他离自己远点,又不让自己动太子,他实在是憋闷,正好路过王家门口,就随手丢了点东西。

王家人害得扶容差点坠马,赔礼道歉也不情不愿的,他看着不舒坦,砸两块泥巴,又没有灭王家满门,已经算是很仁慈了吧?

反正秦骛就是这样想的。

秦骛把手洗干净,擦干净,走回案前。

虽然朝王家发泄了怒气,可他还是觉得,自己心里憋着一股火,发泄不出来。

扶容,还是因为扶容。

他越来越被扶容牵着走了。

他又惹扶容不高兴了,想是他哪里做的不好。

秦骛把自己写满规矩的经书拿出来,一条一条对照着看看。

他没有凶扶容。

也没有吓唬扶容。

更没有跟踪扶容,他知道扶容家在梧桐巷,他顶多是在梧桐巷蹲了一会儿,那能叫跟踪吗?不能!

可是扶容说他越改越差,到底是哪里改差了?

还是因为,他这个人本身?他这个人本身就不讨扶容喜欢?

秦骛想起自己离开梧桐巷的时候,太子正好也过来了。

扶容看见他,和看见太子,完全是不一样的模样。

看来是他这个人的缘故。

秦骛脑中闪过昨天晚上,扶容和太子同游青羊观的场景,今天早上,扶容和太子一路说说笑笑的模样。

想到这些场景,秦骛就喘不过气来。

若是重生之初,秦骛是绝对想不到,扶容会和别人在一块儿的。

现在扶容真的跟那个废物太子在一块儿了,怎么办?

扶容一点也不在乎谁强谁弱,也不在乎他有没有改好。

他只是不喜欢秦骛这个人而已,他现在喜欢秦昭。

扶容和太子在一块儿了!

一想到这件事情,秦骛就忍不住气血上冲。

扶容喜欢别人了,扶容喜欢别人了。

在知道,秦昭被下了药,可能和扶容之间有了什么的时候,他只觉得暴怒。

他那时掀翻了桌案,踢翻了香炉,满满的戾气。

如今,他知道扶容满心满眼都是另一个人,扶容喜欢上了另一个人,秦骛忽然觉得,一股巨大的悲怆席卷了他,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秦骛再也没有暴怒的戾气,也没有掀翻桌案的力气。

那天晚上,扶容不是说说的,他真的在往前走,他真的要把前世和秦骛都丢掉了。

扶容要喜欢别人了,他已经喜欢上别人了。

秦骛紧紧地握着拳头,竭力忍耐,忍耐到嚇哧嚇哧地喘着粗气。

他提起拳头,朝着肩膀上的伤口使劲捶了两下,嘭嘭两声。

冷静,秦骛,冷静,再想办法,还有机会。

可是这回,秦骛折腾扶容留给他的伤口,他好像已经习惯了,感受不到疼痛了。

秦骛原本想用疼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却更加焦躁。

怎么回事?扶容留给他的伤口,这就好了?

怎么能这么快就好了?

忽然,秦骛想到了什么,他摸了摸腰带,从腰带上拿出一把小匕首。

秦骛攥着匕首,朝着原先伤口的位置,狠狠地扎了下去。

秦骛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好像仍旧没什么感觉。

于是他握着匕首,按在伤口里,转了一圈。

这下秦骛皱了皱眉,似乎是有痛感了。

扶容给他的痛感。

秦骛皱着眉,一手抓着匕首,狠狠地转动,鲜血涌出,浸湿他的手掌。

他却毫不在乎,另一只手快速翻阅经文,双眼紧紧地盯着自己做的诀窍要领。

过量的疼痛已经让他冷静下来了,秦骛在脑子里嘶吼,趁着脑子清醒,想办法,快想办法。

扶容和太子已成事实。

他现在只能把扶容和太子拆散!

若是放任扶容和太子在一块儿,他们在一块儿的时间越长,相处越久,感情越深,到时候就越不好办。

扶容整天想着太子,他会发疯的!

所以他得趁扶容对太子还没有那么喜欢,赶紧采取措施。

最好能够一击制敌,让太子这个怂包废物,直接在扶容面前现出原形。

不能再拖拖拉拉的,要让太子自己显出原形,让扶容直接放弃太子。

天底下除了他秦骛,所有人都是怂包,所有人都配不上扶容!

他还有机会的。

秦骛第无数次这样安慰自己。

没多久,秦骛眉头一松,计上心头,朝外面喊了一声:“来人。”

守在门外的两个属下推门进来,他们对眼前的景象早已经见怪不怪,主子经常一个人关在房里发疯,大家都知道。

两个属下低头抱拳,不敢多看:“主子,有何吩咐?”

秦骛语气平淡,完全听不出受伤的样子:“跟兴庆殿的张天师说一声,这阵子找个机会,提醒一下皇帝,太子的婚事。”

“是。”

属下退下去了,秦骛松开攥着匕首的手,沾满鲜血的手按在桌案上。

老皇帝下旨赐婚,秦昭没有那个胆子敢抗旨,只能顺从。

他了解扶容,扶容看起来软乎乎的,其实是个有脾气的人,他们一样,都有洁癖,扶容绝对不肯跟旁人分享喜欢的人,也不可能委身秦昭做男宠。

到时候,不用他再做什么,扶容和太子自然就分开了。

他秦骛就不一样了,他秦骛上辈子、这辈子,都只有扶容一个人。

他再改,继续改,改得好好的,扶容总会选他的。

这么快就想到了办法,秦骛松了口气。

他平复心情,提起笔,蘸了蘸墨,在经文空隙之间写下——

不能随便碰扶容。

这是刚才扶容新教他的,扶容就在面前,也不能跟野兽似的伸手去抓,要先问扶容,能不能碰,扶容点了头,他才能碰。

他虽然不会,但是只要扶容教他,他就改,一定改。

秦骛下定决心,等他和扶容和好了,这期间,扶容和太子做了什么,日后,他也要和扶容做一百遍!

熊熊妒火,快要将秦骛整个人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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