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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预备翻车的七七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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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特少年在楼上呆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当时脑子一热, 追着乔纳森跟玛莎上的楼,可上去之后他又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呆呆地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

他已经知道自己的情况了。

少年的真实生命只有被加速至今的短短两年, 他真正的人生更是只有仅仅一天;可他的脑袋里装着的,却不止这点东西。

他有片段的,零碎的,模糊的记忆, 分别属于两个人。

克拉克·肯特, 莱克斯·卢瑟。

同时,藏在这两个名字下的,是超人, 与超人声势最浩大的反对者。

当沙发上蜷缩着的少年理清楚这之间的关系之后,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竟然,是这样。

莱克斯·卢瑟用最伟大的人类——毫无疑问卢瑟认为是自己——的基因和氪星人的细胞进行融合培育,在失败无数次之后,终于拥有了一个还算稳定的胚胎。

他在这个胚胎上投注了大量心血,可它自身的不稳定性注定它只能依靠着基因稳定液生存,哪怕被加速生长的胚胎已经成了少年,可它依旧离不开“培养皿”。

直到, 卢瑟弄到了地下实验室的基因融合技术。

成熟的技术为卢瑟节省了相当的时间, “培养皿”中的“造物”在他的改良下渐渐趋于稳定。尽管注意力被“造神计划”的克隆吸引了大半,卢瑟依旧对这个融合了他伟大基因的家伙充满信心。

如果不是尤利西斯误打误撞把人放出来……估计还会再花上很长时间孵化, 而不是放出一个成长期的少年人。

但对少年自身而言, 这是好事儿。

他没有按照卢瑟的规划发育完毕, 有些原本打算加进去的东西还没有加入, 他也没有被卢瑟改造。

他还是他, 他就是他。

他一边如此理智, 一边又有些无法自控地,将现实与他朦胧的记忆进行比对。

他对这个家很熟悉。

他记得门口的树是“他”跟乔纳森一起种的;记得厨房的冰箱是“他”跟玛莎一起去买的;甚至记得这个多出来的柜子是为了掩盖后面被“他”撞坏的墙壁。

记忆中零碎的片段能够和现实一一对应,“克拉克·肯特”也是真实存在的。

可惜,他不是。

他拥有的那些记忆属于真正的克拉克。

而他,只是连名字都没有的,拙劣的仿制品。

也是从这一刻开始,少年对克拉克所抱着的那种微妙的憧憬,变得格外复杂。

凌乱的记忆并不能让一个人变成另外的人,但足以让肯特少年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变得更加清晰。他知道自己的定位尴尬,他因而回避了和乔纳森玛莎的对话,一直沉默着,假装自己不存在。

直到——他也获得了和他们孩子一样的晚安吻。

少年站在卧室门前踌躇。

就在他想要离开的时候,那扇薄薄的门被打开了。

乔纳森向他招手:

“怎么了孩子?”

少年沉默了好一阵,从干涩的喉咙中向外挤声音:

“我想……说晚安。”

乔纳森笑了:“好的,晚安。要进来坐坐吗?”

少年连忙摇头,但他没有就此告别。

他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可望向乔纳森的眼神却很认真。

“……我没有名字,”他低声说,“尤利西斯说我会是个很好的肯特……我……可以吗?”

***

下雪了。

就算是平安夜,小镇农场也只有彩色的灯光在凑凑热闹。

克拉克站在门口,看着尤利西斯把挽起两圈的袖子放下,认认真真扣好所有纽扣,这才跟他出了门。

雪花洋洋洒洒地飘,尤利西斯在月光下伸手,看细细的雪花落在掌心,瞬间被体温烘成小小水珠。

克拉克站在尤利西斯右侧,高大的身躯为他遮挡了些许风雪。

他们并肩走向仓库。

肯特家的房子是玛莎跟乔纳森结婚的时候建的,风风雨雨也过了这么多年。仓库距离房屋有段距离,里面堆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常用的农具跟拖拉机也都存在里头。

仓库的屋顶与墙壁隔绝了风雪。克拉克在那翻找床板,尤利西斯就站在旁边,盯着克拉克的背影,目光有些放空。

灼热的呼吸在冬日的空气中凝成小股白雾,裹挟着尤利西斯的声音落入空气: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克拉克的背影一顿。

尤利西斯说:“我很努力想要活下来回来见你们……我记得家在哪里,但是我失败了。”

那是他人生的起点。

那时候的尤利西斯没有把人生当做任务。他没有什么多余的心思,就像是普通的人类孩子,开开心心地跟在兄长身后长大。那时候的他拿到了克拉克小时候的课本,在期待上学,打算去交新的朋友。可他的未来在系统的操控之下,他别无选择。

系统的出现,就是来打碎他的梦。

尤利西斯害怕了。

他是胆小鬼。他不敢告诉克拉克他们自己是来做“任务”的,也不敢赌系统会不会伤害他们。他害怕给家里带来麻烦,所以他选择跟着骗子走。

小孩子很天真,他觉得只要避开这些他就可以回家了。他一个人也没关系,他知道家里的地址,记得家里的电话,也认得每一个家人。

但他没能做到。

系统像是苍蝇一样在他耳边嗡嗡乱叫,一直在说些刺激人的话,一次又一次强调:如果你跑了,那么死的是就是别人;他们遇到危险,是因为你;他们会死,也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尤利西斯被压得喘不上气,再也迈不开腿,只能颓然地,竭尽所能,迎来死亡的终局。

这还不够。

系统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尤利西斯脑袋上,好像一切的一切源头都是因为尤利西斯存在。它从根源上开始否认尤利西斯,并且隐晦地、暗示地,告诉他,如果你不“存在”就好了。

尤利西斯也是后知后觉发现的。

但在那个时候,他深陷其中。他的痛苦更多的属于自我折磨。他也将错误归咎自己,可他又那么……那么不甘心。

他明明是个胆小鬼,可他又如此坚韧,坚持到就算所有幻境中的亲人朋友也都在否认他,他也怀抱着微弱的希望,执着地熬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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