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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战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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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大营守着皇城西面的要塞。

秦骛带着扶容,身后跟着死士和近臣,轻骑快马,还没正午就到了。

其他大臣跟在后面,天都黑了,才终于赶到大营,一群人累得瘫倒在地。

士兵们脸不红气不喘,把他们从地上架起来。

“大人们,再坚持一下吧,上了城楼就好了。”

大臣们连连摆手:“不行不行,实在是走不动了……”

“陛下在城楼上等着呢。”

一听这话,大臣们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一下子也有了力气,手脚并用,顺着台阶爬上城楼。

新帝,那个想一出是一出的新帝。

他们算是明白了,跟新帝斗,新帝有无数种法子折磨他们,他们根本就折腾不起。

西山大营前,用石头筑起城楼。

大臣们爬上城楼,只见城楼上士兵整齐肃立,手执火把,火光熊熊,几乎照亮半边夜空。

城楼正中搭起布棚,遮挡风雪。

棚下摆着小案,地上铺着一张完整的虎皮。

秦骛架着脚,坐在虎皮上,单手靠着凭几。

扶容跪坐在他身边,低着头,正给一盘樱桃去核。

樱桃本不是这个季节的东西,不知道秦骛是从哪里弄来的。

扶容握着金制的小勺子,把樱桃核挖出来,然后把樱桃肉放在碗里。

扶容挖好一个,秦骛就吃一个。

他把樱桃抛到空中,自己仰着头去接。

朝臣们爬上城楼,看见这样的场景,连忙低下头去。

真要命,皇帝不像皇帝,像土匪,男宠还是像男宠。

秦骛见他们上来了,朝他们扬了扬下巴:“找位置坐罢。”

朝臣们连忙作揖:“是……遵命……”

还好秦骛让他们自带干粮了,朝臣们一坐下,就拿出自家带的东西,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吃到一半,忽然,前方斥候策马来报:“禀陛下,叛军已至!”

众臣连忙把嘴里的干粮咽下去,抻着脖子,瞪着眼睛,看着城楼底下。

这就来了?

秦骛身边的武将请奏:“陛下,是否需要臣带兵阻截?”

秦骛最后吃了一颗樱桃,捏了捏扶容的脸颊,把樱桃汁液擦在他的脸上,随后站起身:“不必。”

扶容也跟着站起来,走到城楼前。

秦骛双手撑在城墙上,望着远处山林。

扶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见星星点点的火光。

忽然,秦骛问他:“你怎么不问我?”

扶容疑惑:“什么?”

秦骛道:“你不是最喜欢问这问那?这回怎么不问我,我怎么知道叛军会来西山大营?”

扶容认真回答:“陛下,你对我说:‘不该问的别问。’”

秦骛顿了一下,自顾自道:“自西面入京,只有这一个关隘。天降大雪,道路崎岖,他走不了其他路。”

“就算他能走,他也不会走。西山大营兵强马壮,比他临时凑出来的三千骑兵厉害得多,他想要策反西山大营,必定会来。”

扶容大概听懂了,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秦骛转头看他:“你就没别的话说了?”

扶容思考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想要的是什么。

扶容小声道:“陛下神机妙算,扶容……扶容很佩服……”

秦骛笑了一声:“拍马屁也不会拍,笨得要人命。”

他们正说着话,山林里的火光越靠越近。

叛军前锋好像发现了西山大营的不对劲,回去禀报,行进的火光忽然停住了。

应该是在犹豫,应该撤退,还是硬碰硬。

这时,城楼上的秦骛微微抬手。

四个体型壮硕的传令士兵扛起两个铜角,朝对面喊话:“陛下龙气吓退叛军,我军大获全胜!陛下威武!陛下威武!”

还没开打,就先宣布自己赢了。

下一刻,对面的叛军果然急了,快速朝这里行进。

须臾,叛军就到了眼前。

三千轻骑,为首的将领身披银白盔甲、手指长戟,英姿勃发。

这便是先帝的二皇子,名叫秦英。因为封地在魏,也被封为魏王。

秦英抬起头,看见城楼上的场景,眼睛里简直要喷出火来:“秦骛,你弑君杀父,天理不容,罪不容诛!”

他脾气爆,不用铜角,声音也能传到城楼上:“父皇一向龙精虎猛,怎会突发恶疾?你自小长在冷宫,连父皇的面都没见过,父皇又怎会传位于你?”

他刷地一声,拔起长戟,指着城楼上的众人:“诸位大人细想,先帝在世时,尔等可曾见过这位五皇子?这位五皇子是假的,也未可知。”

“诸位被他蒙蔽,竟至助纣为虐,如今悔悟,仍不算晚。谁助本王拿下乱臣贼子,不但既往不咎,甚至封侯拜相!”

城楼上的朝臣们都站了起来。

原本就和秦英有些交情的朝臣们更加激动,捏着拳头,想要有所动作。

下一刻,他们就被身后的士兵按住了。

士兵们幽幽地提醒他们:“大人,您的家人,还在都城。”

朝臣们立即冷静下来,刷的一下,背上出了汗,冷浸浸的。

“叛军到来,陛下担心诸位大人府上的安危,特派禁军前去保护,大人不必过于担心。”

名为保护,实则拿捏。

朝臣们后退半步,全部缩了回去,看向秦骛的目光里,带了十足十的恐惧。

原来如此。

难怪新帝要把他们带到西山大营来。

原来是为了把他们和家人分开,顺便再敲打他们一番。

朝臣们龟缩不出,秦英一番慷慨陈词,竟然无人应答。

折腾了一整天了,他们疲累至极,什么心思都没有了,恨不能早日归家,又怎么敢应答秦英?

两军阵前,格外安静,只有雪花飘落的声音。

秦骛双手撑在城墙上,低下头,淡淡道:“魏王殿下,恐怕是失心疯了。先皇在时,最喜爱的儿子,是我呀。”

此话一出,所有朝臣都震惊地抬起了头。

扶容也疑惑地看着他。

先帝怎么会最喜欢他?

秦英用长戟指着他:“失心疯的是你!你一出生就被送进冷宫,你怎么会是先帝最喜爱的儿子?”

秦骛正色道:“先帝为了磨炼储君,这才把我送入冷宫。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先帝拳拳爱子之心,不容污蔑。”

秦英显然没想到他的脸皮这么厚,竟然能睁着眼睛说瞎话,指着他的长戟微微颤抖:“你……”

秦骛语气冷淡:“天数无常,先帝突发恶疾,临终前传位于我,我问心无愧——”

一刀砍死先帝,他又不信鬼神,他当然问心无愧。

其实秦骛说的话很没有道理,但是他的气势太强,让人不自觉信服。

若不是此处都是了解宫廷朝局的人,大概都要信了他的鬼话。

秦骛转过头,冷厉的目光扫过朝臣,朗声问道:“诸位大人说,是不是?”

朝臣们扑通扑通地跪下了,不跪下的,也被身边的同僚拉下来了:“我们的家人都在都城,你不想活,我的家人还要活!”

实在不愿意跪下的,也被身后的士兵一脚踹倒,嘭的一声趴在地上。

一时间,朝臣们跪倒一片,俯身叩首。

附和声、磕头声,此起彼伏。

“陛下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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