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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 50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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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氏等人本想再多客套几句,孙氏竟难得强势了一次:“你们瞧大郎,跟饿狠了似的,有什么话吃完再说吧。”

众人一看,谢原夫妇还真是只顾着埋头吃。

一般情况下,谢原必定要吃三口喝一杯,应长辈的话,一顿饭节奏拉得无限冗长。

但随着孙氏发话,旁人竞都没再开口,谢原一顿饭吃的无比顺畅,烤饼都多撕了几张,结果毫无意外的吃撑了。

孙氏窝心的数落:“吃这么快,跟外头没饭吃似的。”

岁安抬起头,微微一笑:“母亲这话没错,夫君常说,吃了这么多年的饭,只有家里的饭吃的最舒坦。”

“那是当然!”孙氏肯定了岁安的说法:“外头那些应酬的局,哪里是为了吃饭才设的,一整场下来,肚里都是酒水,荡一荡能当场呕出来。像这样踏踏实实坐着吃饭的,也只有在家里了。”

岁安看了朔月一眼。

朔月立马接话:“何止呀,外头的馆子酒肆,哪里会仔仔细细洗净烹制,讲究好处又讲究滋味的。奴婢下午无意间去了一趟厨房,就瞧着仅是这道荷叶鸡,味料就用了不下十数种,夫人实在用心费神。”

“用心费神”几个字像是一个提醒,谢原看向母亲,眼里是真心的感激:“有劳母亲了。”

孙氏一副好笑的模样,“回家吃饭这样的事,有什么好谢的,也是你太忙,否则我巴不得你日日在家吃。”

谢原道:“如今职务不同,往后说不定真的可以日日回家吃。”

孙氏面露喜色:“那更好!”

谢原垂眼看着食案上的菜肴,心想朔月说的不错,这些都是很费心思的菜。

他抬起头:“以后在家吃得多,母亲也不必日日都做这么复杂的菜,实在太费神耗时了,家常便饭即可。”

孙氏高兴极了,连连点头:“好。”

最终,其他人还是没能和谢原说上太多话,刚吃完,谢升贤就让人把谢原叫去说话了。

五房全氏看到岁安正在漱口,不由将猜测的事说出来:“听说大郎今日本有应酬的,方才怎么见大郎媳妇和大郎一道回来呀。”

一句话,将所有注意力都牵到了岁安身上,连孙氏都反应过来。

对啊,岁安之前派人来传话说大郎晚上回来吃,可她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

只听岁安解释道:“今日应酬是武隆侯府世子所设,算起来也是儿媳的表妹夫。夫君得升不假,但一来,夫君年资尚浅,二来,实际官品并无高升,若这样就大肆庆祝,甚至于烟花柳巷应酬交际,传了出去,恐会有人觉得夫君年少浮躁,眼下正值圣人对朝中新人的考量之际,儿媳以为,还是以谨慎谦逊为重,莫要落人话柄。”

她顿了顿,沉声道:“儿媳也不隐瞒亲长,若是正经应酬也就罢了,但在烟花柳巷酩酊大醉,儿媳委实不能忍,所以打听清楚之后,便将夫君请回来了。萧世子与初云县主都是自家人,便是夫君中途离席,也不会见怪。”

但凡换个人说这话,在座诸位都未必听得进去,甚至会道一句妇人之仁亦或妒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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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岁安不同,她出身北山,是靖安长公主的独女,李耀那么多门生,原因之一就是北山亲近天颜,与其自己揣摩,不如有人点拨提醒。

岁安这番话,在众人听来,便是实实在在的提醒。

孙氏甚至有些后怕:“对对对,还好你将人拉回来了!”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了。

岁安交代完,起身冲众长辈一拜:“那儿媳先告退了。”

……

这顿饭果然吃多了,岁安沐浴更衣出来时,胀的根本睡不着,同一时间,谢原也回来了,他竟和祖父谈了这么久。

谢原同她交代了两句便去沐浴更衣,一出来,岁安不在房里,在荷塘前的小马扎上。

一只小巧的薰炉放到了岁安脚边,是熏蚊虫的,她扭头看去,见谢原散发披衣,在身边另一个小马扎

上坐下来。

“睡不着?”

岁安摸摸肚子:“你就睡得着?”

谢原看她一眼:“我多吃是应该的,你那么卖力做什么?”

因为不想说话。

“元一,”岁安看着前面的夜景,柔声开口:“你在马车上跟我说的秘密,是真的吗?你真的很认真的想要当一个大侠,且仔细计划过吗?”

谢原:“怎么这么问?”

岁安:“因为母亲很在意你。”

谢原微愣。

岁安的声音柔润,能抚平夏日夜里的噪声:“爱你的人会在意你的每一份心情,就像我父亲对我母亲那样。或许,那些在你长大后,可以付之一笑的儿时愿望,还有人在替你牢记。”

“因为记得,所以会替你惋惜,替你心疼。”

谢原:“你……”

岁安笑起来,看他一眼:“你不信吗?”

谢原看着岁安,眼神涌动着复杂的情绪,并没有解释。

涉及母子亲情,岁安身为儿媳,其实不太好点评置喙,她也没打算刨根问底,看向前方,脚尖轻轻在地上哒哒点地:“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两人之间的话题仿佛都是随性而起,忽然断了也没人追究。

谢原沉默了一会儿,心里慢慢有了谱。

他看向岁安,思绪又转到两人在车上时说的话。

“岁岁。”

岁安看过来。

谢原想了一下:“若今日,我的态度令你失望,你会如何?”

岁安一愣:“什么?”

谢原:“若我今日被魏楚环的举动激怒,表现出不喜妇人插手男人之事的态度,甚至在你来时态度更不好,你会如何?还会在离去时,将北山的马车横在门口吗?”

岁安看向前方的荷塘,浅淡的灯光环绕周围,却在水波上荡出零碎的波光。

“会。”

她答得干脆果断,也借由这个答案,向谢原表达方才那番深谈后的态度:“也会用马车将诸位先拉出去醒醒酒,再一一送回去。”顿了顿,她看向谢原,补了一句,“你也得上去。”

谢原笑起来,朝她伸手。

他的手非常漂亮,向上摊开时,能瞧见掌心握剑磨出的茧子。

她伸出手,轻轻搭在他的手心,谢原五指一收,握紧了放到身前,细细摩挲。

两人都看着前方,谁也没说话,握在一起的手你捏我一下,我捏你一下。

半晌,谢原轻笑一声,低声呢喃:“……我也上去。”

他点点头:“挺好。”

忽而又起话题:“我们今日是不是有些过分?”

岁安微微歪过头,眼里已有了困意:“嗯。”

谢原:“今日这个局,说到底是萧弈攒的,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拿一群小喽啰出气,会不会不太光彩?”

岁安竟闭眼笑了一声,再睁眼时,少女眼中亮晶晶的,荡着几丝狡黠:“放心。”

谢原把她拉到身前,让她坐到身上。

岁安靠向谢原,“凭我对环娘的了解,他今夜,不会比那几位醒酒的郎君好过。”

同一时间,武隆侯府,萧弈裹着薄被缩在地板上,以一个倔强的背影对着床边的屏风。

屏风另一侧,魏楚环把萧弈所有的钱锁进了新的盒子,又截了他侯府每个月的例钱,以他的俸禄,再想搞类似的事情,先攒个一年半载的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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