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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 第 153 章 被诓的越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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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信宫设有大膳房,以及专为梁王开小灶的移动小膳房,经得太后准许后,张不疑借用的,正是小膳房。

《孟子》曾有言:“君子远庖厨”,这话并不是不让男子进后厨的意思,而是君子要怀有仁心,远离杀生之事。黄老学派居多的治国大臣们,从不在乎这个;就连作为儒生的叔孙通,也笑呵呵地准备品尝,谁叫他尊的祖师爷不是孟子呢?

很快,他们笑不出来了。

端上来的陶碗盛得满满当当,花椒点缀,色香俱全。而众臣终于知道了下水是个什么玩意,这不是猪肝猪肚猪肠猪血吗?

当下,猪肉是次于牛羊鸡鸭的贱肉。对于这帮开国大臣来说,他们穷困的时候,只要是肉都能入口,可猪下水——姑且就叫这名字好了——他们实在难以恭维。

当上彻侯以后,胃口自然而然被养刁。猪肉已经腥臊得难以入口,面前这一碗,那还得了?

若樊哙在此,他最有发言权——樊哙从前当屠夫,不是没有尝过狗肝,但猪肉的味道与先帝爱吃的狗肉不能比,猪下水亦然。

下意识忽略飘来的勾人香味,周昌板起了脸。

周勃看着昂贵的花椒佐料心疼不已,曹参沉默片刻,用眼神暗示张不疑,这可是太后面前,你还小,万事三思啊。

张不疑不为所动,礼貌的微笑,对着最好说话的太仆夏侯婴:“太仆公可要尝尝?”

夏侯婴:“……”

大话都放出去了,尝,痛苦的是自己,不尝,又觉得对不起留侯家的小辈。

他犹豫半晌,一狠心,沐浴着诸人钦佩的目光,挑出卖相最好的一块,迅速放进嘴里。

夏侯婴咀嚼的速度慢了下来。看得叔孙通都紧张了,绞尽脑汁想该怎么推拒,下一秒,夏侯婴又伸出手,把整个陶碗端了过去,犹豫的神色被果决所替代。

众臣:?

周勃琢磨着这不对啊,他打仗出身,岂能没有行动力,于是紧随着尝了尝。

很快,三公九卿或奇异,或惊叹,很快觉察出了关窍,这阉猪,难不成有去腥之效?

张不疑绝不会说,他看着叔伯们犹豫的模样,心底很是愉悦。

“还请诸公宽恕不疑,大王曾经说过,实践是最好的老师。”张不疑这才开始解释,“阉过的猪,浑身是宝。一旦用刀,它们会变得不爱动弹,诸公想必也见过它们贴膘的模样吧,许有两倍之壮。”

治粟内史动容了。

他还在回味方才的下水,与从前的味道对比,实在是叫人惊艳。农乃民之本,这事关饮食,可是天大的事,恐怕阉猪的方法被挖掘,是仅次于亩产四石的成就啊!

这一定又是梁王殿下的妙想,内史心底热热的,满满的,恨不得出门去跑几圈。

张不疑此时,长长地揖了一躬:“有大王监工,梁园的猪,一定是天底下最出彩的猪。上一批猪崽恰好长成,如若诸公想要采买,尽可同小子说明,小子适时回禀大王定价……”

所有人:“…………”

-

刘越还不知道张侍中能干得把猪都推销了。

也不知道梁园即将迎来购猪狂潮,专坑有权人。

当冠上帝王监工的名号,连路边的娃娃都想买!

自云中启程,大军紧赶慢赶,那架势让刘越抱紧狼崽,生怕有登基大典在前方等着他。刘越屁股都坐痛了,小心灵被未来压得沉甸甸,终于,遥遥望见巍峨矗立的长安城。

天朗气清,蓝天无云。灞水穿桥而过,春风吹起城外的黑龙旗,君王依仗逶迤,从未央铺陈到灞桥。

竟是天子、太后携百官出城相迎。执戟武士护卫两旁,乐官肃穆而立,奏起了《无衣》!

五岁到八岁的小童,扎着一样的发髻,穿着一样的布衣,齐声歌唱:“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韩信骑着乌孙马,银盔铁甲,驱在军队的最前列。

彭越与梁郡守笑呵呵地紧随其后,舞阳侯大将军樊哙,寸步不离地守在刘越车旁。

比起夺人风头的受赏,樊哙此行的任务,只有护送梁王这一项。梁王的车架,被洪流簇拥而来,待到临近灞桥,隐约的歌声穿透耳膜,直破云霄!

彭越收起了笑容,深吸一口气,为这久违的灿阳,也为胸腔跳动的心脏。

韩信翻身下马,一手持符节,一手牵牛羊。歌声回荡中,折断的东胡旗帜轰然倒地,韩信一脚踩上战旗,迎着一双双激动澎湃的眼神,侧身凝望。

他在等谁?

一个八岁的俊秀小童,手托王印,弯腰从木阶走下。他向韩信走去,稳步踏上破碎的战旗——就在此时,韩信所牵的牛羊躁动起来,引得他后退一步,小童慢慢地凸显在最前方。

刘越:“……”

这与说好的不一样。

小身板僵了僵,然而这般宏伟的场面,没有彩排也没有再来一回,于是刘越感受着拂面的春风,体会着萧瑟的寒冷,一步一步,走到了灞桥之上。

“皇兄,母后。我回来了。”他仰起头说。

刘盈笑容温柔,接过幼弟手中的王印,从前的郁色被喜悦替代,虽喜,却还有浓重的酸。

吕雉看着半年不见的小儿子,高了,也瘦了,猛然间,一股湿润涌上眼角,她微笑起来,忍住摸摸他的脑袋,望向身后的三位彻侯。

她转过身,从大长秋手中接过彻侯印绶,再以君礼奉之,一一交换韩信手中的符节、牛羊。

交接仪式就此完成,韩信躬身:“臣不辱使命!”

吕雉扶起韩信,继而道:“襄侯,欢迎归家。”

又高声对凯旋的大军道:“将士们,欢迎归家!”

大军骚动起来,接下来由奉常叔孙通出列,展开诏书,宣读此次大胜的封赏。一名名士卒脸都红了,他们每人最少可以分得换算而来的一匹丝,两头羊,若是立功足够,分宅分田也不是稀罕事。

沐浴在肃穆苍茫的歌声里,长安城成功庆贺凯旋。宫宴设在当晚,还有清点战利品、安置军卒等要善后事宜要办,但这些琐事由相关衙署接手,暂且与梁王殿下无关。

小小的心装满了思念,他已经半年没有见到亲人了!长信宫中,先给母后一个大大的拥抱,刘越甜甜地说:“母后,越儿好想你。”

又扯住刘盈的衣袖,刘越扁着脸:“哥哥,越儿也想你。”

“姐姐!”他蹬蹬蹬地走到鲁元长公主身旁,拉手重复了一遍,小声问她:“表姐是生病了吗?”

刘盈差点被融化了。他眼眶一红,抱着弟弟掂了掂,霎时不想说什么皇位,什么登基了,还是吕雉制止了他,伸出手,摸摸刘越的小圆髻:“母后和哥哥姐姐都想咱们越儿。”

继而轻柔地道:“表姐是生了病,只不过这病,是不想待在皇宫里。”

鲁元长公主点点头,叹口气:“出宫了,也许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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